損傷自己,也要替她撐過最難的這段時間的恩情,宋琳自然不會忘記,她正色道:
“您於我雖無師徒之分,卻有師徒之恩,且不論我誌如何,僅此恩情,也應勤力於事,絕不生鬆懈之心。”
帶著這份承諾,韓盈返回了府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不信任承諾這種東西,即便此人說的再真情實意,那也不過是此刻的真誠,對於未來——多少人在二十歲回望五年前十五歲的自己,不覺著那時自己愚蠢無知,屁大點兒的事情就覺得好像天塌下來,隨隨便便做了太多錯誤的選擇呢?
生活會變,人也會變,隻指望承諾有用,那還不如期望男人不會變心呢!
針對邊郡的‘督郵’也需要設立起來了……
正想著事情,仆人走過來通報道:“刺史,林主薄來訪。”
“讓他過來。”
仆人應諾,很快將林主薄播帶了過來。
“韓刺史。”走過來的林主薄行禮,說道:“今日有信使來此,說陛下派來封賞的特使明日便能到郡城,其中也有您的。要不,您晚上一天,受了封賞再走?”
嗯?
仗還沒打完呢,陛下這麼早就給封賞了?來的還真是巧。
雖然有點超出正常範圍,但不過是多留一天,省下後續那麼多麻煩的事情,韓盈自然不會拒絕。
陛下的封賞依舊大方,西漢侯爵本就難得,哪怕在漢初,劉邦的鐵杆親信中,也隻有三位能封為‘萬戶侯’,也就是說,漢初時千戶侯的含金量就已經極高,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侯爵本就越發難以獲得,如今的漢武帝更是開始削減諸侯食邑,在這種情況下,她這個並未實打實參與指揮作戰,沒有戰功,隻是前期備戰,功勞可大可小的刺史,一口氣竟得了千戶的食邑,
著實給的夠高了。
當然,陛下給高的也不隻是她,眾人的封賞都遠超於過往,唯獨郡守郝賢什麼都沒有,隻是得了一份‘功過相抵’的口諭。
這倒不是韓盈陷害,她就正常的把曹捷汲廉之事報了上去,也沒牽扯旁人,更未曾提郝賢,主要是如今的陛下不是任人忽悠的愚君,長史事情這麼大,郡守怎麼可能不知道?極大可能也參與了此事,沒剁了他都是開恩。
鑒於韓盈送上來是說他不知道,那便按照不知道處理,也就是失察之罪,要是中央沒有及時發現,今年上穀郡城可就要完了!怎麼著也得撤職處理,鑒於這次守城表現還算良好,繼續讓郝賢擔任已經不錯了,還想封賞?
開什麼玩笑!
郝賢也知道這點,就那些證據,能功過相抵,保住現有官職已經是意外之喜,沒有賞賜也正常,隻不過,相關參與此事的儘皆受了封賞,就他一個人什麼都沒有,著實有些尷尬。
但這顯然還不是最尷尬的,因為過來頒布陛下賞賜的特使,不得不麵對他帶著陛下獎賞來了,可領獎人大多都不在的情況,尤其是還有跟隨而來的皇後宮人——他們跟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封賞,而是為了知道衛將軍現在怎麼樣,好儘快送回消息讓皇後開心一下,他們更懈怠於麵對那些過來領賞的普通將士。
莫名尷尬的氛圍,讓大家都很想儘快結束這場見麵,但可能覺得尷尬的氣氛還有些不夠,這一段時間一直在負責講匈奴人屍體運出關外的魯都尉突然回來,還帶回來幾個風塵仆仆的騎兵。
看著這些衣衫華貴的特使,魯都尉明顯有些犯懵:“郡守,這是?”
“這是陛下派來封賞的特使。”
郝賢開口解釋,而後問道:“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拜見諸位特使。”
魯都尉立刻行禮,緊接著又高興的說道:
“郡守,這幾個是衛將軍派回來送戰報的信使,他們已經找到了右賢王所率領的大軍,斬殺數千,生擒右賢王!而後又占了白羊王本部,俘獲數百萬牛羊!”
“什麼?!”
“嘶——!”
“老天!”
一連串的驚呼和倒抽氣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特使嘴巴微張,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個腿部受傷,拄著拐杖過來領賞,還未離開的受傷將士高興的手舞足蹈,差點兒跌倒在地,郝賢表情震驚中還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還有人使勁揉了揉臉,嚴重懷疑今天是否還在做夢。
彆說周圍人的表情過於遊離夢幻,就算知道衛青成就,身處此刻,體會過部分對敵之難的韓盈,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戰報也有些恍惚,好在她很快就找回了理智,問道:
“衛將軍派信使回來隻是送達軍情?”
“據說還想請陛下定奪如何固守,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更高級彆的戰略安排,送信的信使顯然還沒有資格接觸,從他們口中聽二手消息的魯都尉更不可能知道了,他話鋒一轉,說起來另一件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不過,我聽聞這幾位同袍說,擒住右賢王的那位壯士,竟是個女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