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8 章 無解死局(1 / 2)

衛青的質問滿是火氣,但聽這話的公孫敖,表情卻有些微妙起來。

作為旁觀者,他很清楚這兩人之絕不會有什麼私相授的事情,但相處之間,又的確有外人難以理解的插信任,那種分不清天才還是男女之間的惺惺相惜感,著實讓旁觀者覺得曖昧至極。

就像,直至此刻,公孫敖仍舊不能確定,韓盈當初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那麼相信衛青能在手中兵力不足的情況下,能調兵瞞過自己人和匈奴大軍,讓他們全力攻打上穀郡城,還有時間和兵力及時回援。

而衛青呢,他那場埋伏處處都是風險,稍有一步不慎,便是滿盤皆輸,公孫敖怎麼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敢帶著一萬多兵力,去應對四萬匈奴大軍的!

當年陛下派兵埋伏,可是用了超過匈奴三倍兵力!甚至還是在占據有利地形的情況下,衛青——

“將軍。”

公孫敖使勁從腦海中將這件事情甩了出去,這倆天才做下的決定,他這個庸人不需要理解,更不需要無端猜測,不然自己保不齊都要都信了這一套,那更難向陛下解釋了。

這麼想著,公孫敖又不得不站到了敵對方,讓衛青明白,陷害人的挑刺兒,遠勝於他這點無端猜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與韓刺史男未婚,女未嫁…娶,年齡相仿,本就容易讓彆人多想,更何況您當初馳援伏擊之事,簡直險之又險,雖說斬獲驚人,可於有心人眼裡,指不定就是在擔憂韓刺史安危之故,還有韓刺史至今未曾離開,也是記掛著您的消息啊!”

聞言,衛青直接僵在了原地。

明明事情還是那麼個事情,可從公孫敖嘴裡說出來,卻都變了個模樣,事實歪曲的簡直氣的人拳頭都握緊了:

“那場伏擊……行吧,我是擔心韓刺史安危,可那完全是因為她是刺史!更何況,從戰局、軍民醫院,乃至上古郡城百姓來說,那城都不可破,不然如何對戰匈奴?這與男女私情毫無關係!至於她留這麼久,無非是為了她軍民醫院的事情,若不是我軍令送回來的早,她早就要走了!留下不過是防止陛下——”

韓盈在此事上表現也完全是個燙手山芋的樣子,但是說的又極為好聽,衛青都不好直接戳破,他不由得停頓片刻,重新組織語言道:

“她早就做好要走的準備了,從我回來時就在催,如今我一到,交接兩日就要離開,哪裡是有情的樣子?”

“對啊,韓刺史與您送信過於頻繁。”

公孫敖一拍手,還真的挑出來新的點,一本正經的質疑道:“這難道不是在擔憂您的安危嗎?”

衛青猛地拍了一下案幾:“那全都是處理牛羊準備糧草以及後續安排的公務!”

麵對憤怒的衛青,公孫敖仍舊鎮定自若,絲毫不顯慌亂:

“望君安好,希自珍衛、漸入嚴寒,伏惟珍重、書未儘情,餘後麵敘之類的字句有沒有?有的話,那就是了。”

這下,彆說衛青說不出話,一旁

的葛勝言也瞠目結舌起來。

這些詞句,分明是現今寫信常加的客套話,祝願一下對方身體健康而已,無論是寫給同伴,上司,長輩,乃是下屬,都沒問題,彆人不清楚,葛勝自己在給住在彆處的人寫信,哪怕是公文,也會在結尾加這麼一句,根本不會有更多的意思,可在公孫敖這裡,竟然也可以充做私情的證據?

他可算是懂了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說起來,韓刺史和她那個選定的贅婿,毫無夫妻之相,不過是將就成婚,這世上,莫說女子容不下窩囊的丈夫,男人又豈能容得下平庸的妻子?”

和韓盈一路走過來,公孫敖見到過她對贅婿挑選的整個過程,不能說她挑的不好,但女人對男人究竟有沒有興致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於明顯,在他看來,這對夫妻日後頂多就是相敬如賓的狀態。

對於男人來說,這種情況並不算多麼嚴重,反正有大把的妾室婢女供他享樂,但女人——沒記錯的話,韓刺史要和宗旭生育子嗣的。

本就不願,這段時間還要節欲,不能與其他喜好男子在一起不說,還要承擔長達十個多月的生育苦痛,哪個位高權重之人能忍得了這份憋屈?到那時,彆說相敬如賓了,不橫眉冷待都算是好的。

家事一不順,外人又怎不會揣測她另有所喜?

這麼揣測韓盈家事太顯卑劣,說出來,也有背後見不得她人好的嫌疑,公孫敖沒有分析,隻是意味深長的道:

“而韓刺史,更喜好與將軍年齡相仿的偉丈夫啊。”

葛勝呆住。

好家夥,這可真是長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都要被你繞進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衛青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他很快找到這件看似無懈可擊陷害的漏洞——

動搖陛下對他的信任。

可這份信任,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動搖呢?

“陷害我與韓刺史有私情,不過是想營造出我目無法紀,有違逆之心的行徑,讓陛下生出嫌隙,可陛下對我的信重,又豈會因此一樁汙蔑立刻消失?短期內,不必憂心此事,而再過些時日,我也該返回長安,到時自能向陛下解釋清楚,至於這些動手之人,陛下必會處置,到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完全不必如此憂心。”

聽這話公孫敖不由得搖了搖頭。

衛青的確抓到了關鍵,這件事本質上來說,就是在動搖陛下的信任,隻要陛下不信,那兩人都不會受到處置,但問題在於,現在沒事,未來不代表有事。

因為男女私情的傳聞,即便是陛下下令,也難以杜絕。

畢竟,這兩人潛藏的敵人多的數不勝數,韓盈都不用專門去想,光女人這個身份,就夠大部分男人看她不順眼了,一但有人開始汙蔑,那‘相信’此事,並反複傳言的好事者不說全部,那基本上也要接近了。

而衛青,與他有敵意的人其實也不少,畢竟軍製改革至今,不知道清出去多少舊功

臣和他們的子侄,他們早就盼著衛青倒黴了,更不要說有的是人想當外戚,這些人一旦聽及此事,必然會在傳它上出一份力。

隻要有人起個苗頭,無數人大肆傳播下,此事不是真的,也要成真的,日後定會有無數人在需要的時候,打著它的旗號,一同做出對這兩人不利的事情,甚至是直接欺壓。

公孫敖開口,將分析說了一遍,麵容逐漸嚴肅起來:

“而比之您,韓刺史,返回後的韓尚院無疑是最好欺壓之人,尤其是您現在已經是大將軍,位於她上,不知多少人會將她視為您的禁臠,無論是出於安全、避嫌、還是針對她性彆的惡意,必然會有大量的人想將她調離中央,即便是貶為郡守,恐怕也要往南方煙瘴之地而去。”

“而這種針對,絕不會停在韓尚院一人,調走她之後,她手下的那些女子,也會逐步迎來清算,直至朝中再無女子,重複周禮舊事方才會停下,這不會是韓盈想見,更不會是那些女官想見的結果,可周遭全是敵人,等同於都不是敵人,隻剩下您這個事情源頭……天知道,這群醫術精妙至極的女醫們會做出什麼來!”

“好狠毒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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