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今天放很早。
校要舉辦運動會了，這幾周下課都很早。
今天同問他，你後媽今年還來嗎。
黎雅一聽到後媽兩個字，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同說的是方嚀。
黎雅說來。
問這話的同跟黎雅關係不錯，平時常在校一起踢球，兩個人還一起上馬術課和大提琴課，聽黎雅說他後媽會來，一下子就笑了。
“那我今年不能叫我爸爸來了，得叫我媽媽來。”
黎雅一時沒聽懂，同衝他曖昧地笑笑。
“哎，你可要看緊點兒你後媽，彆讓她二婚跟彆人分走你爸爸的財產。”
黎雅這下聽懂了，一瞬間皺眉，眼神不滿：“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後媽還那麼年輕，跟你們家又沒有血緣關係，繼承了你們家那麼錢，多的是男的想跟她結婚，難道一輩子守寡嗎？”
黎雅沒回應同的話，順便翹了下課後的大提琴課，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回家。
正好碰上帶Bob散步回來的傭人，一人一狗身上都臟兮兮的。
黎雅嫌棄地看了眼Bob，問傭人：“怎麼搞得這麼臟？”
傭人無奈地說前幾天下雨，玩水坑玩的。
給Bob這隻大狗洗澡實在是個費力氣的活，大哥向來體貼傭人，每次都是叫寵物美容師上門給Bob洗澡。
黎雅看著眼前這隻瘋狂朝他搖尾巴吐舌頭的大狗，眯了眯眼，男孩子的征服欲又上來了。
“不用叫人上門，我給它洗吧。”
想起上次被Bob給弄的一身水，今天非得製服它不可。
吩咐完傭人，黎雅穿過花園跑進家裡。
隨意將書包扔在沙發上，做飯阿姨看到他今天這麼早回來，有些驚訝，說晚飯還沒做好。
黎雅擺手，說現在不餓，問阿姨：“方嚀呢？”
“太太睡午覺還沒起床呢。”
黎雅看了眼客廳裡的大擺鐘，有些無語午覺居然能睡這麼久。
他跑上樓，徑直去了方嚀房間。
方嚀其實早就起了，或者說根本沒睡，聽到敲門聲，她從床上爬起來去給黎雅開門。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沒去大提琴？”
黎雅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午覺睡了這麼久，倒先被她指責了。
他愣了愣，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見她身上穿著睡衣，頭發也不像平常精致地挽成發髻，隨意且蓬鬆地披散在背後，柔弱漂亮，臉色不太好，於是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方嚀搖頭：“有點累而已，找我有事嗎？”
黎雅不說話，也不經她同意，直接走進她房間，往床上一躺。
方嚀皺眉，說：“你能不能先把校服換下來再躺。”
黎雅哦了聲，脫了校服外套扔在地上。
還有校褲，方嚀依舊皺著眉，但總不能讓他把褲子也脫了，隻能心想待會兒重新讓阿姨換套床單好了。
她走上前，替黎雅撿起了校服外套，又幫他疊好，放在一邊。
黎雅看著她替他疊衣服的動作，感受到她的縱容，不自覺牽了牽唇。
“我們校的運動會，你會來吧？”
“你之前不是問過了嗎？”方嚀說，“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會去的。”
黎雅抿唇，表情似乎有些糾結。
方嚀往床邊一坐，低頭看向仰躺在床上的小少年。
“今年家長要參加的還是那些項目嗎？”她問，“還是跑步的話，我就不穿裙子和高跟鞋過去了。”
“嗯，”黎雅回想著她前幾年的打扮，“也彆化妝了。”
方嚀：“好。”
要是流汗的話，補妝也很麻煩，她采納了他的建議。
可是緊接著黎雅就說：“彆穿太好看。”
方嚀愣了：“什麼？”
“……穿普通點的衣服。”
方嚀不解。
“我要是穿不好看去你們校，你豈不是很沒麵子？”
之前她每次都是精心打扮去給小少爺開家長會，就是為了不給小少爺丟臉。
這還是黎一明建議她的，當時的小少爺還很抗拒她，黎一明讓她打扮得好看些去校，說不定雅會對她態度轉變。
方嚀不太相信：“這能行嗎？”
黎一明笑笑，坦然地告訴了她身為男人的本性。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小姐，不論他是在叼奶嘴還是在拄拐杖。”
當然他的小兒子也是。
沒想到今年黎雅就改變想法了。
方嚀有些驚訝。
“總之你就穿普通點就行了，”黎雅下了死命令，“還有就是……你跟其他的家長最好少交流。”
方嚀更不解了：“為什麼？”
黎雅在她床上翻了個身，背對她說：“免得你跟其他的家長聚在一起說我跟他們小孩的壞話。”
方嚀莫名其妙，覺得他的擔心完全多餘。
她怎麼可能說小少爺的壞話，她討好他都來不及。
“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黎雅嘖了聲，從床上坐起來，盯著她固執地說：“反正你就按照我的話做，不然運動會你就彆去了。”
方嚀眨眨眼。
威脅她？
她秀眉一蹙，故意說：“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黎雅一下子睜大了眼。
“你真不去？”
方嚀噗嗤一笑，伸手捏他的臉。
黎雅意識到被耍了，臉色微燙，一把打掉她的手，起身就要走。
方嚀叫住他：“我聽你的不去了，你怎麼還生氣了？”
黎雅扯扯唇：“不去就不去，你不去我們就絕交。”
方嚀笑了。
本來低落的心情稍稍回轉了些，不再逗他，說：“好吧我去，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今年這麼多要求？”
黎雅目光遊移，方嚀則默默等著。
沉默片刻，小少年找借口說：“你幫我一起給Bob洗澡，我就告訴你。”
方嚀有些不情願，上次給Bob洗澡的陰影還在。
但架不住她好奇黎雅提這些要求的原因，還是答應了。
她特意換了身淋了水也不會透的衣服。
這次洗澡，Bob乖了很多，這回它倒是沒甩毛了，但還是很皮，像隻吸了水的大拖把，從浴缸裡跳出來，興奮地在瓷磚上走來走去，黎雅和方嚀根本牽不住它，隻能跟在它後麵追著它洗。
Bob仿佛很享受這種被人追著伺候的感覺，方嚀倒不生氣，反而覺得Bob挺可愛的，但黎雅卻覺得很挫敗。
從小到大隻有他被人追著伺候的份，什麼時候輪到一隻狗被他伺候了。
就算它是大哥的狗也不行。
男孩子的耐心就那麼一點兒，消磨殆儘後，黎雅有些生氣了。
“它又不是聽不懂人話，為什麼我說什麼它都不聽，隻聽大哥的話？我看它隻要在大哥身邊就很聽話。”
聽到黎雅提到他大哥，方嚀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