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勞累,陸一滿坐上飛機之後沒多久就陷入了淺眠。

於愴側頭看向靠在椅背上的陸一滿,他的皮膚很白,所以眼下的青影就格外明顯。

額前有些鬆散地垂落了幾縷碎發,擋住了他半隻眼,高挺的鼻梁很是精致好看,下唇比上唇要厚,嘴角自帶幾分弧度,說話的時候也像在笑。

現在微微閉著,唇顯出幾分飽滿,看起來就格外柔軟。

因為陸一滿本人的沉穩俊雅,有時候會讓人忽略他其實才二十四歲,比於愴還要小兩歲。

而他過度突出的氣質往往比他那張臉更先讓人注意,但其實,他長得很漂亮。

那雙桃花眼睜開的時候像泛著春波的深潭,此時閉著,濃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樣,反而更引得人移不開目光。

這是於愴第一次對他如此認真的打量。

突然,飛機一陣晃動,是正常的氣流顛簸。

一些休息的乘客被驚醒了,又很快放鬆。

於愴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看著陸一滿的臉出了神。

而陸一滿隻是蹙了下眉頭,卻並沒有醒,看起來是真的很疲勞。

他抿了下唇,喉結微動,垂下的眼眸微閃,隨即慢慢地伸出手,扶著陸一滿的頭輕輕下壓,落在了自己的肩頭。

對方的辮子晃了一下,麻麻癢癢地撫過他的指縫。

他低下頭,看著陸一滿的眉頭慢慢放鬆,心口也層層疊疊的蔓延上一股劇烈卻安定的力量。

忍著耳廓上的熱意,他看向窗外掠過的雲層,挺著背,支撐著肩上這微小的重量。

另一邊僅隔了一個過道的助理先生偷偷地用餘光看向自家向來不近人情的大老板,有些糾結的往毯子裡縮了縮。

這件事要不要跟小老板彙報呢。

大老板在飛機上邂逅了一個好看的男人!

……

於舛踏著地上的落葉走進於家老宅。

這裡的建築看起來非常老了,仿佛經過歲月的變遷停留在了那個遙遠的時間。

無論是院子裡高大的樹還是一路走進去的石子小路,無聲的沉寂化為幼年的於舛。

但事實是他現在已經長大了,天真而又軟弱的幼童也永遠封存在了黑白無色的過往。

不過即便如此,這個堪稱莊園般宏偉寬闊的於氏老宅也並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都可以踏進去的地方。

“二少爺。”

老管家又驚又喜地看著他,連忙向前迎了過來,看到他之後,還同樣帶著期待的目光向他身後看了過去,像在找什麼人。

“哥哥沒有回來,隻有我。”

他看著老管家臉上的失望,幼年時,於愴是這裡除了於老爺子,其他人最喜歡的孩子。

同時因為於愴是哥哥,當年一起在這裡長大的其他孩子也同樣對於愴又敬又畏,在壓製下同樣也被他保護著。

不過當他們這些

孩子長大之後,老宅裡隻剩下於此,隻有那個小時候最沒出息也最囂張跋扈的於此留在了於老爺子身邊。

而最被寄予厚望的於愴和於舛卻最先離開這裡。

越過前廳拐進了更為寬闊雅致的後院,正在倒茶的於此看到他,明顯驚了一下,手一抖,茶倒出了大半。

“怎麼還是這麼浮躁。”

拿著魚竿的於老爺子抖了下魚竿,於此立馬低下頭不敢說話,重新扶著茶壺倒了半杯茶。

於舛瞥了一眼,冷著一張臉大步走了過去,無視了於此暗自警告和不滿的眼神,端起於此倒好的茶一把潑向了魚塘。

“天乾氣燥,喝點白開水得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毫不客氣的語氣讓於此立馬變了臉色,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躺椅上的於老爺子。

“行了,大中午的這麼大怨氣,魚都被你嚇跑了。”

於老爺子揮了揮手,於此放下茶壺站在了一邊。

收線提竿,一條魚都沒釣上。

雖然於舛一直不明白對方裝模作樣的在這裡釣自己養的魚有什麼意義。

“怎麼一副要謀財害命的樣子,為你哥打抱不平了?”

於老爺子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麵對他這幅表情,於此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於舛卻冷冷地盯著他,壓著鬱氣說:“你明知道他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要罔顧他的意願讓他和彆人結婚。”

“就是因為知道他的情況,所以我是為了他好,怎麼,你要照顧他一輩子嗎。”

於老爺子眼裡帶著冰冷的銳色,還有一絲嘲諷。

哪怕現在年紀已經很大了,也能窺出於老爺子年輕時的風華。

除了那雙漆黑冷漠的眼睛,其他地方和於舛簡直一模一樣,銀白的發色為他昳麗的麵孔添了幾分沉澱後的淡漠,卻藏不住裡麵的尖銳。

“他是個有自主意識和獨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不需要你用這種極端的手段來對待他!”

於舛毫不退讓,眼裡的刺尖銳的像一頭野心勃勃的狼。

他麵對於老爺子的時候,從來不是把他當做僅剩不多的親人,而是將他當做阻礙他前路的敵人。

於老爺子的神色閃爍了一下,又很快移開目光。

於舛和他太像了,簡直就是他年輕時的模樣。

而作為被他放棄的於愴,他不希望對方能影響於舛的野心。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哥的事,要不是那個大學生出國了,你猜他還要做什麼,要對方去報警,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於家的人是個得不到就要囚.禁彆人的瘋子嗎。”

於舛極為厭煩對方在這個時候提起餘恣明的事。

“那是因為對方不適合他!”

他比誰都清楚,可他不想讓於愴不開心,所以即便知道餘恣明無法給於愴提供正確的情緒價值,他也隻是多次提供機會讓餘恣明離開,卻並沒有阻撓過於愴。

在他眼裡,餘恣明隻是個陪伴於愴的玩具

“什麼樣的人才適合他,一個不會哭不會笑,八歲還不會說話,隻會通過發瘋來發泄情緒的人,你以為世界上除了你還會有人忍受他嗎。”

“閉嘴!他已經好了!如果不是你,他現在會過的更好!”

於舛青筋暴起,那幅怒極的模樣讓於此站直了身體,擔心他就這樣和於老爺子爆發了衝突。

老爺子臉上卻沒什麼情緒,裡麵的冷漠看的人心寒。

哪怕於愴從來沒有對自己的紋身表達過看法,但於舛極為厭惡那道抹不去的痕跡,在他眼裡,那個紋身比於愴脖子上的疤還要醜陋。

而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老人給予的,那道鎖住了於愴也放棄了他的紋身,像一把刻進了血肉裡的鎖鏈,入了骨,生了根,再也無法拔除。

“你不應該因為他而亂了分寸,就像當初我將權力交給你,不是為了讓你無私奉獻給一個廢……”

“不準說出那兩個字。”

於舛陰森森地盯著於老爺子,裡麵的陰狠冷得令人生畏。

“我總是覺得,我還是小看了你,也小看了他。”於老爺子冷冷的與他對望,裡麵的煞氣是比之他還要刺骨的存在。

於家的血脈裡天生就流傳著一些陰冷又瘋狂的特質。

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現在的他。

天生有缺陷的於愴反而是那個向著陽光生長的人。

隻是自私自利活在黑暗裡的於老爺子怎麼能懂呢。

“我永遠都不可能放棄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誰擋了他的路,我就斷了誰的路!”

他目光冰冷地看著於老爺子,眼裡的偏執與執拗交織出極為陰森的利刃。

於老爺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中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道,語氣詭秘而又陰冷地說:“那他為什麼不反抗我,因為,你想要的東西在我這裡,所以,真正困住他的是你。”

那瞬間,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於舛瞳孔一縮,整個人的氣場極為下沉。

他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就是因為明白,撲麵而來的衝擊力才一時間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因為於愴是哥哥,哪怕隻比他大了一分鐘,那也是哥哥,從小對方就完美的履行著哥哥的職責。

從小到大,於舛幾乎是在於愴的羽翼下長大,即便是父母還在的時候,他對於父母的存在也沒有多少清晰的認知。

因為一切都有於愴,於愴會保護他。

在他看來,於愴就是支撐了他整個幼年時期的精神支柱。

他不能沒有於愴,他想把於愴想要的一切都給他。

這樣就好像能彌補小時候那段時光,能彌補他心裡的愧疚。

所以他緊緊地抓著於愴,害怕、焦躁、暴戾,變成了他拉著於愴的那隻手。

他無法放棄權力,也不可能舍棄於家已經得到的一切。

在本能下,隻有他自以為是的給予,但事實上,他依舊在向於愴索求。

於此連大

氣都不敢出,凝固的氛圍像懸在頭頂的刀一樣。

那之後,於舛再也沒說話,於老爺子的臉色也沒有多好看。

在這場互相威懾的爭吵中,他們誰也沒有贏。

2

飛機停下的時候,陸一滿踩著時間醒了過來。

眼睛還有些酸澀,他閉著眼緩了片刻。

他算不上一個多有天賦的人,隻能說在校期間學得還不錯,所以對於這場交流賽,他自然也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時間。

在這之前,他已經連續三個晚上隻睡了四個小時左右。

湧上來的慵懶讓他有些不太想動,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睜開眼,他看到於愴繃緊的下頜,筆直修長的脖子……

他枕著於愴的肩,看著那些下飛機的人陸陸續續地走過。

而於愴像個乖巧的小學生一樣端端正正地坐著,兩隻手微微握拳放在腿上,似乎是不知道他醒了,也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多久。

此時所有人都在下飛機,他能感覺到於愴那一份按耐下來的糾結和焦灼。

心裡開始有些微微的躁動,他沒有動,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在周圍人都走空之後,他聽到了於愴清晰的心跳。

對方顯然不太能忍受焦慮這種情緒,尤其是於愴這種不善於和人溝通的人,此時在這輛飛機隻剩下他們的時候,對方那份焦灼就開始陸陸續續的翻湧起來。

隻是他還是沒有叫醒他,隻是暗自糾結著。

空姐走了過來,溫和的想詢問他們是否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