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2)

透過他迷離的眼睛,大概知道,他已經完了,他徹底陷進了一個名叫陸一滿的漩渦裡。

2

下午陸一滿去攝影棚接受雜誌采訪,同時全程錄像,屆時這段錄像也會全程播放出來。

他坐在沙發上,姿態從容,並沒有過度修飾的外貌露出了他本來就氣質出眾的外表。

記者是個豐滿又美豔的女人,緊繃的白襯衫將她的身體勾勒出極為性感的弧度,以至於她沒能將所有的扣子都扣上,掛在脖子上的工牌恰好垂在她的胸口上。

“很榮幸能夠見到你,陸先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最後一句稱呼,對方用了一句蹩腳的中文。

但裡麵的誠意還是讓陸一滿展開了笑容,他向來是個溫和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男人,當他願意和一個人拉近距離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抗拒。

“我也很高興能與你見麵,格婭女士。”

他瞥了眼對方的工牌,又禮貌地移開目光。

“哦,你的德語真標準,不過我們也可以用英語來交流。”

語言通暢顯然讓對方覺得既驚喜又滿意,這能讓她的工作更加順利。

更何況,沒有人不喜歡和這樣一個溫柔又紳士的男士交談。

格婭已經開始產生期待了。

“好的。”

他立馬轉換成英文,本就柔和的嗓音在一些尾音上變得更加動聽。

格婭有些好奇,“我很少能遇到發音這樣標準還掌握了其他幾國語言的人,陸先生是特意學過嗎。”

陸一滿淡笑道,“是的,我喜歡學習,在年輕的時候尤其瘋狂。”

他用了瘋狂這個詞,讓格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笑道,“我以為這個詞會離陸先生很遙遠。”

因為無論是誰看到陸一滿的第一眼都會認為他出身上流社會,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是個受過良好教育又富裕的人。

這樣的人得體又優雅,永遠都維持著他的體麵,斯文中帶著絕無僅有的沉穩。

光是看一眼就能被他身上獨特的氣質所吸引。

“是嗎,可能大家都被我虛假的外表所欺騙了吧。”他眨了眨眼睛,開了個似真似假的小玩笑。

格婭聽出他回避了這個問題,沒有記者會不八卦,不過後麵

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時間有限,她也隻好遺憾的放過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她針對此次的大賽還有他的設計理念做出了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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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婭是個很專業的人,擁有絕佳的藝術細胞,陸一滿不需要逐字逐句的向她解釋,他們的溝通很順暢,也很愉快。

“‘一剪刀工作室’,真是個特彆的名字。”格婭的表情看起來很有趣。

陸一滿笑起來,“我希望它能簡單一點,這樣或許會更容易被人記住。”

“你說得對,我想現在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記住了。”格婭友善地笑起來。

“據說你從未設計過男裝,是因為女裝更容易獲得市場嗎,你知道的,市麵上的大多數人都認為女人的錢更好賺,不過我也得承認,我們都是一群愛美的人。”

格婭這個問題有些尖銳。

站在錄製現場之外的於愴皺了下眉,俯身向秘書先生交代了什麼。

秘書先生點點頭,推了推眼鏡之後離開了。

“不否認有這樣的原因,很多男士都比較吝嗇,我也是個吝嗇的男人。”

他這句話似真似假,有些模棱兩可,格婭多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唇,似乎有些想順著這個話題往下延伸。

即便他們是時尚雜誌,可裡麵偶爾也需要一些吸睛的話題。

“不過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我的父親。”

可陸一滿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她開口的機會。

“他隻在拍結婚照的時候穿過一次西裝,那是問店鋪借的,後來因為不小心染上了汙漬,他無法還回去,隻能忍著心痛買了下來,每次想起的時候,他總是為此感到懊悔,因為那些錢可以讓他交兩個月的房費。”

他微笑著,“不過他為我的母親買了一件美麗的婚紗。”

“哇哦,那你的父親一定很愛你的母親。”

“是的。”

“請問你的黑色婚紗就是來自於你父親送給你母親的婚紗嗎。”

“是的。”

他臉上的笑容變淡,看向前方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放空,但隻有一瞬間,他很快就恢複如常。

“那真是獨特的靈感,想必也是表達了你父親對母親的愛吧,一個貧窮又年輕的小夥子對自己的西裝如此吝嗇,卻願意用積蓄為心愛的女人買一件婚紗。”

格婭女士已經沉浸在自己浪漫的幻想中了。

陸一滿卻笑著沒說話。

“請問那套西裝還在嗎。”

如此具有獨特意義的東西應該會好好的保存下來吧。

想必老了之後也會指著那套西裝說,看啊,當初我舍不得買,卻陰差陽錯的留了下來。

但其實眼中充滿了對那套西裝的懷戀以及喜愛。

那象征著他貧窮又赤誠的過去。

“不在了。”

格婭愣了一下,又問,“是遺失了嗎。”

“不是。”他笑著,隻是他的笑容卻給格婭一種怪異的感覺。

她接著問,“那婚紗呢。”

“也不在了。”

她看著對方的眼睛,有些遲疑地張開嘴,“為什麼呢。”

陸一滿直視著她,淺笑著開口,“燒掉了,白色婚紗和黑色西裝,都燒掉了。”

潔白的婚紗在紅色的火裡燒成了黑色的灰。

那是從死亡土壤裡綻放的玫瑰。

藝術家們的聯想總是會將愛與死亡化成更為深刻的含義。

格婭猛地一怔,忽的回過神,臉上的表情不似之前那樣好看。

陸一滿還是沒說他為什麼不設計男裝,格婭有些猶豫,她還想接著往下問。

有時候設計師們的私生活會比他的作品更吸引人。

可她的耳機卻突然傳來聲音,讓她不要再往下問了。

她頓了一下,側過頭看向那個站在外麵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對方一張英俊冷肅的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貴族精英的氣質。

老天爺,這個世界上的有錢人怎麼這麼多。

壓下心裡的遺憾和無奈,她維持著禮貌的笑容,與陸一滿結束了這場還算友好的采訪。

“陸先生,很高興能與你進行這次交談,希望下次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他看著對方虛假的笑容,不由得笑出了聲,握著對方的手,客套地說:“我也是。”

……

走出攝影棚,地麵還殘留著早上才下過大雨的濕意。

牛毛細雨隨著風飄在人的身上,濕漉漉地帶起一陣涼意。

於愴撐著傘在門口等他,見他走出來之後,一雙眼睛定格在了他的臉上。

“結束了,走吧。”

他很自然地接過於愴手中的傘,相差幾公分的身高差在傘下和諧又融洽。

於愴安靜地跟在他身邊,他沒有問他在采訪過程中的事,陸一滿也沒有提。

他們一同上了車,陸一滿的肩膀上沾著細小的水珠,連辮子都好像掛上了透明的珍珠。

於愴的眼睛盯著他的辮子看了幾秒,忽然一把抓了上去。

陸一滿正彎腰收傘,莫名被揪住了小辮子,他一頓,隨即不由得失笑。

“你好像很喜歡它。”

於愴搓搓辮子上的水珠,再把手鬆開。

聽到陸一滿的話,他坦誠的回答,“好看。”

第一次在酒吧門口見麵的時候,陸一滿的辮子還紮在頸後,不容易讓人看到,可那次之後,他的辮子就垂在了肩側,現在長長了,更是從斯文氣裡延伸出了一點煽情的色氣。

一個大男人怎麼總是在胸口垂著一條小辮子。

勾引的於愴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往上麵看。

“謝謝誇讚。”他笑著回應了他。

車子開回了陸一滿住的酒店,助理先生從昨天晚上大老板徹夜不歸之後就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

並且他本想和秘書先生分享在飛機上的所見所

聞,可冷漠的秘書先生並不感興趣,還拒絕了與他的交談。

讓助理先生鬱悶的是明明秘書先生看到的和聽到的都不如他多,卻總能很好的對大老板的反應做出正確的決定。

後來,他通過秘書先生的眼神明白了。

他蠢。

他是個愚蠢的男人。

於是他隻能淪落為一個閉上嘴巴的司機先生。

將車開到酒店門口,於愴自然而然地跟在了陸一滿的身後。

從今天下午跟著他一起去攝影棚采訪,到一直站在外麵等他結束,現在又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回酒店。

一切行為都極為自然。

陸一滿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沒來得及反應的於愴徑直越過了他,走出幾步之後發現他不動了,又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像是在問他怎麼不走了,不是要回去嗎。

他直視著他的眼睛,笑著說:“酒店套間隻有一張床。”

於愴知道,所以呢。

“我今天晚上不想睡沙發。”

那張單人沙發對他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來說太勉強了。

於愴又反應了一下,隨即眼眸微閃地看著他的臉,認真地說:“一起睡。”

他完全沒有考慮過要回自己的酒店。

“一起睡?”

他挑著眉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

於愴點頭,“一起睡。”

陸一滿抬起腳步走過他身邊,懶洋洋地說:“我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睡的習慣。”

於愴抿了下唇,視線緊盯著他的背。

其他人?

他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其他人的自覺。

幾個大步走過去,他扭頭去看他的臉。

陸一滿卻側過了頭。

於愴又繞了個方向去看他,他又側過了頭。

追了幾個來回,於愴生氣了。

而且是很生氣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