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答了，也可能是答不出。
他歎一聲：“你講點道理，明明是你在不要我。”
他要被她氣到心口疼，卻又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將紅著眼眶的人摟進懷中輕哄，“我怎麼會不喜歡你。”
……
夜裡，她先上的床，他去洗澡。
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著之際，感受得到他從她身後環抱住她。
低喃的嗓音於耳畔掠過：“你答應過的，這輩子都不會不要聞晏。這才多久，就想食言？”
她的睡意漸散。
帶著哭腔說：“我感覺我變得很不好，情緒也壞。被這麼折騰，你肯定會生氣的。”
他默了一瞬，知道她正處於孕期的敏感狀態，情緒也是異常敏感。他輕吻著她耳後，隻道：“哪裡會有生氣，隻會有心疼和舍不得。我知道你現在很不舒服，心情也不好，如果折
騰能發泄一點的話，你可以隨便折騰，有我在後麵收拾，怕什麼。”
他給她一種，會無底線地縱著她寵著她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令仿佛在深海中漂泊的扁舟終於尋到了依靠與歸處。她慢慢地平靜下來，也終於遠離那重重翻卷的海浪。
到最後，還是在他懷裡睡著的。
她今天情緒很不好。出於謹慎，聞晏查看了下她和周霓的聊天記錄。
看完以後，眉眼微斂，掃了眼兩個還不太安靜、時而戳戳肚皮的小崽子。
他們知不知道，爸爸為他們付出了很多。為了生他們，爸爸差點被媽媽拋棄了。
他目光幽幽，將她手機放回原位，重新摟過人，手撫著那兩個小東西，想將他們安撫住，叫他們安靜點，彆將好不容易剛睡著的媽媽再次吵醒。
她很少能睡一個整覺，確實被他們折騰得不輕。
而他自然是最不舍得的一個。
今天離婚兩個字出來時，他臉色都黑了。
——他怎麼會不要她，明明是她不要他。
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卻又舍不得凶。一凶就要紅了鼻子，眼裡窩上一包淚。
她現在有著身子，一哭就像是三個人哭，他看得額間青筋都在跳。
……
懷著這兩個寶寶，梁音夜好像體會了一遍當年何昭雲的感受。
她會忍不住想，何昭雲當年應該也是像她現在這樣辛苦的吧？梁峻工作忙，即使是產後，也是何昭雲一個人照顧的多。
從產前到產後，不知得崩潰多少回。後來，何昭雲再也受不了，才終於試圖結束這一切。
將她送走以後，何昭雲大抵會覺得天都亮了吧？
她好像可以理解，可是她又不能接受。
她懷孕的這段時間，傅毓和何昭雲都沒有少往這邊跑。何昭雲很想住在這照顧她，隻是被她拒絕了。
平常看著女兒懷孕的樣子，何昭雲最能感同身受，也最知道有多辛苦，心疼得不行，隻要她在這，就一定會給照顧周全了。
發動的那天，何昭雲也在。
他們一塊送她去的醫院。在被推進產房前，梁音夜看了眼聞晏，視線又落到了何昭雲的身上。
渾渾噩噩間，她在想，何昭雲是愛她的吧？畢竟，如果是她的孩子，她根本沒有可能不愛。
不知是怎麼走漏的風聲，網上有人傳出梁音夜生產的消息。
有人質疑了下，但是去查了一番，卻發現什麼都查不到——這消息恐怕還真不一定是假的。
從梁音夜懷孕開始，大家就一直在猜測孩子們的性彆，一男一女的比例最高。
眼下到了揭曉的時刻，不少人都在等著消息。
聞晏在外麵等了很久。
她不讓他進去，他隻能在外麵等。等起來時間像是漫無邊際，找不到終點，空洞得厲害。
她經常和他討論寶寶們性彆的問題。
而他從最初的時候有個準確的答案，到和她一起對每種答案展開想象，再到最近這一個月，他已經不做猜測和選擇，腦海中唯一的念頭隻有：他們平安就好。
越是臨近生產，這個念頭就越強烈。直到此刻，強烈到像是執念。
其餘的事情，已經一概不重要。
她是頭胎，又是兩個寶寶，懷孕遭了一通罪，生產又遭了一通罪。
聞家人和梁家人都在這，等著等著，不知何時，何昭雲已然紅了眼眶。她被丈夫緊緊攙著，情緒有點壓不住。
梁燦握住了媽媽的手。
何昭雲扯出點笑，看向梁燦。卻又透過她的臉，想到還在裡麵生產的小女兒。
她輕聲說了一句話：“安安，你說，如果當年媽媽堅持著把你們帶下來了，會是什麼樣的？”
梁燦怔了下，搖搖頭。
不過何昭雲也沒有非要答案不可的意思，隻是想問，問完就垂下了眼，出著神，繼續等消息。
在他們終於將醫生等出來後，也終於等到了一句等了十幾個小時的話：“恭喜，母女平安。”
兩個護士抱著寶寶出來。
都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