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醉豔天 紅顏枯骨的銷魂塚。(1 / 2)

“似乎是颶風改道,驚醒了一隻獸王,那些妖獸因之受驚,攻擊力很強。”負責放哨的修士報告道。

伴隨著大地的隱隱震動,急促錯落的奔跑聲如海潮般從遠方湧來,天上還有各色飛禽在尖嘯。

躍至高處的查望吹了一聲響亮的呼哨,部落裡有戰鬥力的修士傾巢而出,為保衛家園而戰。

這些體修或許不夠精明,卻比五洲一些正道齊心協力得多,千百年來,他們集群而居,守望相助,也隻有這樣才能在極北冰原生存下來。

遊憑聲站在帳前遠眺,側臉映著賬內安靜的燈火。

留下來保護萬奇源的楊龍轉來轉去,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向他,總覺得他周身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不止是風,任何變動都無法真正靠近他。

“勞煩您在這坐會兒鎮,我去看看情況。”楊龍忍不住跑到前線。

他回來時臉色難看:“攻勢很猛。穆陽部落隻有二十幾個築基期和五六個金丹修士,根本不頂用,現在還隻是普通妖獸,要是那隻受驚的獸王也跑來……”

就聽遠處一聲嘶鳴劃破夜空,驚人的威壓傾瀉而來。

“……”楊龍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這個烏鴉嘴!”

不多時,受傷的眾人避退,渾身浴血。查望受傷頗重,被人攙扶著回來,聲音沙啞道:“竟然是狂刃烈鷹……”

有人哽咽道:“要是族長在就好了。”

五階獸王相當於半步元嬰,穆陽部落隻有族長一個元嬰修士,此時卻因重傷昏迷在床。

愁雲慘淡裡,有人忍不住說:“隻能跑了。”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怒道:“你貪生怕死,就丟下大家一個人走!”

“葛牙你胡說!”先開口的人氣急,“我不怕死!但留下來繼續戰鬥,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葛牙:“你以為跑就有命了?誰能跑得過五階妖獸!更何況狂刃烈鷹最是嗜血,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絕望隨二人的爭執蔓延開。

“彆吵了!”查望狠狠拍了下桌子,堅強的體修紅了眼眶,“是我無能,有負阿爹之托……事到如今,隻有一個辦法。”

“葛牙,大家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阿爹和萬叔,帶他們上楊龍的飛舟。我傷成這樣反正也是拖累,我去……”

“你放屁!”葛牙打斷他的話,“你是少族長,什麼時候輪到你自爆了?要去也該是我去!”

“是啊,少族長你不能死,讓我去吧!”

“我也去!”

“我雖然剛築基,自爆好歹也有點兒威力!”

數聲響應從受傷的人群裡傳來。

遊憑聲:“你老看我乾什麼?”

楊龍坐立難安,瞟了他一眼又一眼,嘴唇嚅囁:“我……我是……”

一把年紀的男人漲紅了臉,扭捏得像個小姑娘。

遊憑聲:“……”

遊憑聲虛了虛眼睛,捏著半拉黑刀起身。

楊龍狠狠舒出一口氣,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生出全然信賴感。他大聲說:“你們不用爭誰去死了!那個誰……那位道友去了!穩了穩了!”

“什麼穩了?”查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皺眉道,“你開什麼玩笑?”

“哎,你一個築基初期的一個人要乾嘛!用不著你!”葛牙三兩步趕上遊憑聲身旁,“你是客人,一會兒就跟族長他們一起走……”

他愣在原地,抬起的手不知怎麼,根本碰不上對方的肩膀。

眨眼間,風雪吞噬了那抹修長的身影。

……

遊憑聲回來時,幾個體修剛爭出誰去送死,正要急急動身。

“我就說!我就說!”楊龍整個人從地上跳了起來,“你們還不信,我就說穩了!”

查望愣愣看向天邊,遠處的獸吼不知什麼時候停歇下來。

他披著呼嘯的狂風歸來,身上仿佛還帶著方才出去的熱氣,手裡半塊破鐵疙瘩啪嗒扔回桌上。

“這回能幫我修刀了嗎?”遊憑聲坐回原位,懨懨道。

“那隻妖獸呢……?”葛牙呆呆問。

“吃了。”

“吃了?!”葛牙想起那龐大無比的體型,咽了咽口水,“你、你真會說笑。”

多大的胃口能吃那種東西?

燈火搖曳,沒人注意到的陰影咕嘟冒了個泡,慢悠悠縮回遊憑聲身後影子裡。

*

萬奇源被查望攙扶著下地,捧著半塊黑色刀身在遊憑聲身前跪下。

“這把刀的材料正是我從冰河裡得到的那種凶獸殘骸,當年給查望煉製藥鼎後還剩一塊,被犬子當作吊墜掛在脖子上。隻是犬子如今被醉豔天虜去……”

遊憑聲靠在軟椅上,手指點了點扶手:“醉豔天?”

“他們十年前到的極北冰原,據說是合歡宗餘孽,領頭的是元嬰期,仗著修為高在極北冰原橫行霸道,無往不利。犬子萬華被他們抓去,我們族長也被其重傷,我等彆無他法,若前輩……”說到這裡,萬奇源劇烈咳嗽起來,查望忙為他撫背,被他抬手製止。

“……咳咳、請前輩相助。”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救出來,你才把那塊材料送我?”

“不敢以此相脅,您是穆陽部落的恩人,無論您是否救他,我都願為您修補靈器。”萬奇源咬咬牙,又加了一句:“隻是懇請恩人,犬子若能回來……願為您以血祭器。”

遊憑聲手指微頓,心裡咕噥一句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