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婪厭 “尊上。”他喘息著道,“手下留……(2 / 2)

除了專心夾東西的虞美人,大部分長心眼的人都分了一隻耳朵,想要聽聽上首兩位大能在說什麼。

府主臉上堆起笑容:“您對這些安排還滿意嗎?”

眾人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畢恭畢敬,然而婪厭連看都沒看一眼殿下歌舞,顯然並不好伺候。

“不過爾爾。”婪厭說。

府主臉頰抽搐一下。這還不過爾爾?

他乾巴巴陪笑幾聲,硬著頭皮請求道:“婪教主,您瞧我身上這傷……在您麵前著實不雅。可否賜下靈丹妙藥?”

他受傷極重,吃下的丹藥作用緩慢,現在右臂剛止住血,眼睛也隻能看到朦朧一層亮。

“你跟我要丹藥?”婪厭淡青色的唇勾起,“我給你,你敢吃嗎?”

府主臉頰抽搐一下,不敢再問。

一隻碟子從柱後遞出來,夜堯手從背後精準接住。“還要哪個?”

“清炒菌芝。”遊憑聲道:“多來點兒。”

“我也喜歡這個。”夜堯笑了,“火候炒得恰到好處,嫩滑可口。”

他撥了大半到碟子裡。

身側的師兄正專心致誌聽大佬談話,不管他們在說什麼,能跟兩位元嬰同席已經讓人頗覺與有榮焉。

結果一轉眼,就看到虞美人又來。

師兄:“……”

看來虞美人病得不輕。

……

上首,府主努力尋找話題,討好道:“說起來,遊憑聲那廝死得著實太過輕易了。”

眾所周知,婪厭跟魔尊遊憑聲極其不對付,隻是礙於對方威懾沒有公開對抗,度厄教從未替他治下的碧幽宮賣過命。

據傳,曾有一次眾魔君被遊憑聲召至碧幽宮,相談結束後五位離去,唯獨婪厭一個留下。

沒人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有不少魔修親眼看到婪厭離開碧幽宮時唇邊染血,身軀踉蹌,定然是被遊憑聲重傷。

婪厭道:“你想說什麼?”

這一聲問句像是鼓勵,府主立即誇誇其談:“自爆這死法太短暫了,隻是一瞬間的苦楚。要我說,應該將遊憑聲抓住,割開他的頭皮灌入水銀,將他的皮膚整個脫下來,畢竟他那副皮囊還是不錯的……哦,對了,還有。”

婪厭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隻行屍。這屍傀平日一動不動,但隻要有人對婪厭不利,便會立時替主人清除敵人。

府主悄悄看了一眼屍傀,按捺住心底忌憚,咧嘴笑道:“或是以您的秘法直接將他製成屍傀,留在身邊隨意驅使……”

府主說得很興奮。他認為這個話題絕不會出錯,不僅投其所好,他本身也喜歡多講。

出乎意料的是,婪厭並沒有同他聊,而是陰陰看了他一眼。

他的表情很奇怪,唇動了動,仰頭一口喝儘杯中酒液。

這一眼看得府主頭皮發麻,不知自己哪裡惹惱了對方。

沒有人不忌憚毒修。有時落在他們手裡會比死還要可怕。

“喝酒,喝酒!”府主連忙也舉起酒杯。

……

“這酒不錯。”下首處,夜堯又問:“要不要嘗嘗?”

“來一杯。”

桌上隻有一個人的酒杯。夜堯眨眨眼:“你介不介意……”

遊憑聲:“不介意。”

啊,真的這麼回了。

夜堯轉了轉手裡酒杯,將酒倒滿,向身後送。

師兄:“……”

你乾脆叫他也坐下來一起吃得了!

座上,府主討好許久不得要領,終於決定說到正題:“不瞞教主,我要贈您的禮物正在這大殿裡。”

婪厭隨他所指方向看去。

府主回頭一指,指尖抖了抖。

隻見一身紅裙的虞美人瀟瀟灑灑吃著菜,左手繞到身後,另一端,一截細白的手臂從柱子後麵伸出,正將手裡的酒杯遞給她。

府主:“……”

他唇角抽搐道:“那是劣徒、劣徒不懂事,怪我,怪我平日裡太嬌慣她……”

“你說的禮物是她?”婪厭的神色不辨喜怒。

見他主動問起,府主精神一振,以為他感興趣:“沒錯,她是純陰之體,絕不亞於當年的遊憑聲!”

純陰之體千年難遇,是所有心術不正者夢寐以求的絕世爐鼎。

卻見婪厭笑了笑,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沒人告訴過你嗎?我最厭惡的,就是爐鼎向我獻媚。”

“更何況……和遊憑聲比?”他一字一句冷冷道:“她也配?”

府主臉色大變。婪厭說完這句話,竟毫不猶豫地向虞美人出手!

怎麼會有人舍得殺純陰之體?府主立即站起,“不要”二字未等衝出口,下一秒,眼前人的攻勢卻忽然頓住。

不知為何,婪厭緩緩將手收了回去。與此同時,他站了起來,眼底亮得驚人,手指向夜堯身後的方向——

“那女人我不要。我要他。”

眾人嘩然,轉頭看去,他選的居然是虞美人身後的小廝!

夜堯眸光驟然一沉。

“彆動。”遊憑聲鎮靜道。他傳入夜堯識海的聲音不見一絲波瀾:“我去去就回,府主就交給你。”

“……好。”夜堯瘦削的下頜線繃緊,半晌點了下頭。

禾雀束手走出柱後陰影。

……

片刻後,府主親自將禾雀送入為婪厭備好的奢靡房間,心裡嘀咕:“放著純陰之體不要要我玩夠的,這是什麼口味?”

他暗暗編排著婪厭的奇特嗜好,轉身離開。

屋內,遊憑聲在桌邊軟椅坐下。

房門關上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婪厭目光剛對上他,便悶哼一聲,猛然倒在地上。他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擊倒,痛苦地蜷縮起來,慘白皮膚下,無數絲蟲遊走而過。

婪厭攀著身下地毯,一步步爬到遊憑聲腳下,手指顫抖捉住他的衣擺。

“尊、尊上。”他喘息著道,“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