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天譴?(2 / 2)

“你的直覺還是這麼作弊。”遊憑聲頷首,乾脆承認:“沒錯,整我的是天道。”

夜堯曾就此方向猜測過,得知真相仍然瞳孔微微收縮,心臟狂跳。

天地間所有生靈賴以生存修煉、敬畏尊崇的天道。

“為什麼?”夜堯拳頭微微攥緊,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提出疑問最多的一日,“天道想讓你死?”

何止,天道想要遊憑聲死、想讓他跌落泥潭,想逼迫他放棄自己的一切堅持成為一塊踏腳石……而這些恐怖的壓力,隻是被當事人濃縮成一個“整”字。

遊憑聲並不遷怒於夜堯,提起這件事是生理性的反感,他意興闌珊道:“你直覺準,不如猜一猜。”

“……因為你是魔尊?”

“因為我殺人太多,遭了天譴。”遊憑聲歪了歪頭,“這樣看來,我做魔尊還是挺成功的。”

“天譴”一說是曾經遊憑聲以玩笑般的口吻提起過的話題。

越是不經意間說的話往往越真實,這似乎恰好印證了真相,且魔尊的猜測還是夜堯自己提出的。

可當遊憑聲順著往下說時,他卻堅定地說了聲:“不。”

夜堯緩緩搖頭,“不可能,如果真的存在天譴,這世上怎還會有惡人逍遙法外?也沒見

仇仞挨雷劈,取他性命的不是天譴,是你。”

“若我真的背負天譴,你如何想?”

夜堯毫不猶豫道:“那是天道有問題。”

遊憑聲低低笑起來,他眼皮撩起望著天的方向,笑裡帶著嘲諷的色彩。

夜堯還是這麼會說話。

遊憑聲的厄運是由天譴引起,一切要追究天道,夜堯還要再問其中原因,遊憑聲卻不想說更深入的事了,他不想騙夜堯,隻是搖頭不語。

原本他還在考慮要怎麼說這件事,事到如今,不想說的乾脆便坦言不說,不需要多餘潤色。

夜堯並不強勢,他不想說就換了個問題,“那你的氣運是何時開始這樣的?”

遊憑聲:“……”

穿過來就一直在衰,但實際上黴運是他死遁之後才纏上來的。

這樣聽起來怎麼更慘了。

不需他回答,夜堯已推測出真相,“是坐上魔尊之位之後?”

也隻有如今的遊憑聲,才能從如影隨形的厄運裡掙脫出廣闊天地,不受其影響禁錮。

若是當初青澀而實力不濟的他,稍一失利就會被鬣狗嚼得連渣子都不剩,隻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的遊刃有餘,亦是過去經曆過無數磨難才換得的。

夜堯忽然覺得很難過。遊憑聲的神色越是冷靜,他心裡酸澀就越沉積,猶如潮水上漲漫上口鼻。

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月光暗淡下來,雲遮住了月亮。

回憶再不舒服的過去,遊憑聲也沒有自虐的興趣,他不再吹冷風,轉身進了屋裡。

過了一會兒,稍稍按下情緒的夜堯走入室內,他關上門,運轉靈力將周身冷氣驅乾,才走向床榻。

接近遊憑聲時,他身上已半絲壓抑的寒氣都不剩了,隻餘讓他舒適的熱度。

床腳擱著玉鈞崖留下的玉佩,遊憑聲正將其撿起收入袖中。

看到夜堯追過來的視線,他懶懶地說:“放心,我不會用它,下次遇到玉鈞崖就把氣運還給他。”

夜堯看著玉佩,此刻想到的是它另一個用途,他問:“這靈器最開始的功能是吸納靈力?”

遊憑聲“嗯”了一聲,“在裡麵灌滿靈力,如果遇到沒有靈力的地方,就能拿出來用了。”

——幻境裡的迷宮。

第一次從玉鈞崖口中得知玉佩用途時,夜堯便如同現在一樣,腦中冒出的是幻境裡的情景。

黑暗、沉悶、無水無食,強敵環伺、如影隨形的走屍……靈力乾涸。

遊憑聲走出了迷宮,也走出過許多他無從知曉的險境,所以他會許多手段,擁有許多寶物,總能留下縝密的退路和後手。

夜堯的難過突然到達了頂點,他窒息了兩秒,胸口翻湧的情緒卻沉澱下來。

“你可以直接和我要氣運,要多少都行。”他再一次許下承諾,這一次聲音更平緩,焦躁全然褪去,心臟與落下的話語一同在胸腔中穩穩跳動。

因緣合道體並不如外人想象那般全然光鮮亮麗,夜堯曾不止一次於深夜輾轉於撲麵而來的壓抑和沉重。

然而他忽然很感謝因緣合道體。

從未有哪一刻如現在這樣為自己的好命而慶幸,命中注定是為了今日。

……

夜堯微微俯身,指腹輕柔拭去遊憑聲唇邊血跡。

“去他媽的天道。”溫熱的氣息籠罩過來,遊憑聲聽到他說:“隨便它譴,我把我的好命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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