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麵具(2 / 2)

即使碎成八瓣,就算是拿大米飯粒黏回來,都能嚴嚴實實保護好遮蓋住的主人麵孔。

夜堯笑眯眯拎著新麵具,就像一個獻寶者等待他的檢閱。

遊憑聲抬抬下巴,“替我戴上。”

……

檢閱者賜予獻寶者最高的獎賞。

*

自兩人離開後,其餘的四個人各自休憩,四下一片安靜。

顧明鶴目光劃過其他人,天璿謹慎地在周圍布下防護,正在抓緊時間調息;廖星則盯著角落裡的石塊不知在想什麼,目光呆滯。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拍了一下身邊打坐的玉鈞崖肩膀,低聲說:“你跟我來一下。”

玉鈞崖跟著他轉了兩個彎,一直走到數十米之外的另一條隧道,又看著他在周圍布下遮蓋聲音的符籙。

“……師兄有什麼事?”玉鈞崖不解道,第一反應是與天璿有關。

顧明鶴與他師出同門同脈,在身份上可以說是幾l人中最近的人,顧明鶴對他這個小師弟又很有責任心,一直走在他身邊。

雖說顧明鶴一直掩蓋自己的心思,但他演技實在不怎麼好,連並不知曉內情的玉鈞崖能感覺到,自從天璿到來後他在隱隱不安。

顧明鶴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玉鈞崖:“說什麼?”

顧明鶴目光微凝看著他,“你現在主動告訴我,一切都還來得及。”

玉鈞崖鎮定反問:“師兄上來就讓我交代,真讓人一頭霧水,不如你先給出提示?”

顧明鶴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拎起他的領口怒道:“我想明白了……其實禾雀就是那個魔修,當初就是你把他放進宗門的對不對?”

顧明鶴出身顯赫,自小被宗門精心培養,向來是個謙謙君子。

這還是玉鈞崖第一次見他不顧風度如此發怒,玉鈞崖眸光微閃,“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還裝?!平時看你沉默寡言,沒想到你原來心計這麼深。”顧明鶴拎著他的衣領,聲音急促,“我已經想明白了!”

修仙者的記憶力極強,顧明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篤定地道:“我還記得,就在那魔修闖入明泉宗禁地修煉的幾l年前……有一天你曆練歸來,宗門前恰好有一群明泉宗下屬門派的修士要入明泉宗進修。自從禁地第一次被魔修入侵後,宗門一直對所有人進出管理嚴格,那些外宗修士要進明泉宗,需要拿出印有雙方印鑒的名帖一個個接受檢驗……而你就在那時忽然說排隊的人裡有一個人是你的朋友!”

玉鈞崖手指不由自主握緊,麵上仍然神色不改,“那又如何?我隻是順手帶朋友入宗而已。當時師兄就在旁邊吧,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怎會故意做不該做的事?”

“嗬。”顧明鶴冷笑一聲,“我真要對你另眼相看了。是啊,就是在那麼多人眼前做下叛宗之事,我才要佩服你的鎮定,你竟然一點兒都不心虛啊!”

“你利用掌門弟子的身份,讓

守門者不敢攔住你的‘朋友’查驗名帖,直接帶身份不明之人進宗,就不怕事發?”

“我問你無愧,為何要怕事發?”玉鈞崖說,“當時我邀請好友同行,隻是想儘地主之誼,沒想太多。”

“儘地主之誼?那你倒是說說,你那朋友姓甚名誰,是哪個宗派的,回去我替你洗清白!”

玉鈞崖隻是沉默了兩秒,顧明鶴就直接斷言:“你說不出來,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這麼多年師兄弟,我還不了解你?連宗門裡同門的優秀人物你都很少結交,更何況那些附屬門派的弟子……嗬,這麼多年來,我唯一一次看到你主動想靠近的人隻有禾雀一個!”

“這隻是你的揣測而已。”玉鈞崖眸光微暗,露出警告之色,“師兄,你懷疑我可以,莫要隨便揣測禾前輩是魔修……這是很嚴重的指認,請慎言。”

“我真沒見過你這麼吃裡扒外的人,胳膊肘淨往外拐!”顧明鶴氣得口不擇言,“你當我很好糊弄?如果隻這一件巧合也就罷了,那之後魔修逃出宗門也是你幫他的吧?”

先前隻是被各種迷霧遮了眼,一旦真正懷疑他們,想通其中一點,加上天璿有理有據的指認,過去那些巧合便全部串聯起來。

“魔修鬨事的那一天,明明護宗大陣一直開啟著,他卻還是沒驚動陣法就逃了出去……我一直想不通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但我現在想起來了,當日護宗大陣並非一次都沒被觸發過!”

“是你,玉鈞崖,你突然放出了神獸玄武說幫忙尋找魔修,玄武卻莫名其妙失控,一路奔出宗門之外。魔修就是趁這機會悄悄同你一起出宗,這樣即使護宗陣法被觸發,眾人也隻以為是玄武的緣故!”

“還有那條黑蟒,當日百獸園裡有蛇妖作祟,丟失許多妖獸,我追擊那條黑影卻被遠遠拋下……該死,我早該想到,那條黑蟒就是禾雀那隻強大的靈寵!”

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顧明鶴簡直要心生震撼,“真沒想到,小師弟你有如此高深的手段,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那詭計多端的禾雀教你的?”

顧明鶴想不到的還有很多——

玉鈞崖經曆過泥沼一般的低穀,靠隱忍恥辱、收斂鋒芒才活到今日,演技非普通人可比。即使所做之事被攤開到眼前,他仍能麵色鎮定,不為所動。

“師兄推測的似乎很有道理,但那些的確隻是巧合。”

顧明鶴勃然大怒,狠狠推開他胸口,“……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否認嗎!”

“你和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記得在碧南秘境裡你們就早已相識,難道……”他一邊把心裡話吐出,一邊也在整理思緒,越想越心驚,“第一次魔修入侵也是禾雀,那一次幫他的也是你?除了幫他潛入禁地,你還幫他做過什麼?”

玉鈞崖聽著他激烈的質問,忽然笑了,“師兄,你說你與我師兄弟多年,所以很了解我,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顧明鶴微愣,“你想說什麼?”

玉鈞崖冷

冷道:“你不了解的有很多。你不知道,在有幸得入師尊青眼之前?,我隻是馭獸園最低等的仆役,每日隻能與飼料糞水為伴,要如何幫一個外來的魔修潛入機關重重的宗門禁地?”

“你不知道,那時的我不管是內門還是外門弟子,甚至那些拉幫結派的雜役弟子都可以隨意踩一腳……倘若一日不做完數個人推來的重活,我就要挨打忍餓,從哪裡擠出時間和魔修勾結?”

“……怎麼可能?”顧明鶴驚疑不定道:“明泉宗怎會發生這等同門相欺之事?”

“因為師兄你從小在掌門膝下長大,是高高在上的內門精英,如何接觸的到底層修士之間的互相傾軋?”玉鈞崖低聲說:“而且……你不知道,當初我帶著期待進入明泉宗,卻被徐長老覬覦家傳功法,暗地打壓逼迫……你不知道我在苦苦掙紮之時有多難過。”

“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顧明鶴不由露出動搖目光。

難怪一直以來玉鈞崖對明泉宗的歸屬感不強,若他真的經曆過這些事,不對宗門心生怨懟已經算好了。

“不對!”顧明鶴遲疑了一會兒,忽然一喝,“這和你勾結魔修又有什麼關係?”

“跟師兄裝可憐啊你!”他幾l乎給氣笑了,恨鐵不成鋼地道:“這種扯自己傷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你對禾雀可真夠忠心的!”

玉鈞崖微垂的頭抬起來,露出麵無表情的臉。

顧明鶴並不笨,即使心生動搖也沒被模糊重點,他聲音沉下來,“不如說,這樣一來,你更有理由勾結魔修了吧?”

玉鈞崖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領口,漠然道:“哦。那師兄你有證據嗎?”

“……”顧明鶴氣了個仰倒。

這氣人的態度簡直和禾雀一模一樣,還說你沒和他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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