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聽說青香齋有什麼後台,賴五可說是剛從鎮上來的,泥腿子出身,可這位擋在掌櫃的身前的少年就有些拿不準了。
穿著雨過天青色的絲質長衫,側邊與頭頂發絲梳理在一起,在發旋位置盤成髻,用一根玉簪固定,其餘發絲披散在身後,五官深刻立體,皮膚白皙,整一個翩翩儒雅少年啊,這可不是一般農家能養出來的孩子,單發上的那根簪子就貴重無比,更不用說這周身的氣質了。
“生萬彥,青香齋掌櫃的是我叔。”萬彥作揖說道。
“你叔?”黑壯衙役態度有些改變,傲慢說道,“那不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當然不說兩家話,你說的話做不得準。”
“嗬嗬。”萬彥低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藐視縣衙的威嚴。”黑壯衙役大聲嗬斥。
“哦,我這是藐視縣衙威嚴?”萬彥挑眉說道,“請問差爺是奉了縣令大人的命令前來拿人?你們可以代表臨川縣衙,代表縣令大人?”
“我們當然是代表縣衙的,雖然大人還不知這事,但帶了人回去,我們立馬就會稟報大人,讓大人斷案。”瘦弱的衙役攔住黑壯衙役,抱拳比劃說道。
這個瘦弱的衙役倒是有些能耐,餘青梅暗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哦,那也不能隻請青香齋掌櫃的,這兩位也該一起去縣衙啊。”萬彥看了灰衣、藍衣男子說道。
“我們又沒犯錯,為什麼要去縣衙?”藍衣男子皺眉說道。
“你們不去,怎麼告官啊,這沒有‘苦主’,怎麼能拿‘人犯’呢?”萬彥眨巴著眼說道,“生不才,但好歹過了鄉試,想來這個道理我沒理解錯誤吧。”
黑壯衙役和瘦弱衙役俱都瞪大了眼,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是舉人老爺。
“哦,如果他們不去,方大人怎麼開堂斷案啊。”萬彥繼續說道,“方大人最是清明,之前還為我叔家人做主,替他們討回了應有的公道,想來這次方大人還是會秉公辦理的,我們相信方大人。”
黑壯衙役和瘦弱衙役有些心慌了,聽少年的口吻,跟方大人熟識,這鋪子家人之前已經跟方大人打過交道了,還開堂審過案子,怎麼回事,沒有一點耳聞啊。
何遠、何美的案件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那案件隻是衙門案件當中的其中一件,雖然當時還廣受議論,但這麼久過去,早被新的案件替代,從茶餘飯後的談話中消失無影了。
而這兩位衙役應該是乾最底層的活兒,因為萬彥從來沒見過,他們這樣的衙役,對案件不甚了了,隻能打聽到關心的,絕不能接觸到全部的,所以對於何琴琴、餘何氏的那件案子不知道,或者是不了解,今日才會這麼不知輕重。
藍衣男子和灰衣男子也有些慌了,賴五爺搞什麼,這家人的背景後台根本沒有調查清楚,這下子可能撞槍口上了。
“我們這樣的事怎好麻煩忙碌的縣令大人。”灰衣男子一臉不好意思,對著兩位衙役作揖說道,“我們不告官了,兩位差爺,今日真是麻煩你們走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