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曇花一現—1 (9000)(1 / 2)

鳳傲天 江一水 23483 字 6個月前

易初反應迅速,一把拉住蘇清越的手,肅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你回仙盟。”

蘇清越卻輕輕掙脫開易初的手,眼神警惕地望著她:“你是什麼人?我為何要跟你走?”

有那樣的少年經曆,蘇清越骨子裡其實是很難信任他人的。

易初一怔,抿唇望向蘇清越,深吸一口氣道:“我是你的未婚妻。”

蘇清越微微一驚,下意識否定:“這不可能,我有未婚夫。”

“哈?”

這回輪到易初吃驚了:“我知道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你在說什麼胡話?”

易初伸手,輕而易舉地摸到蘇清越後腦勺那根發帶:“我們定親的發帶你還係著呢?這是我親手煉的,上麵還有我的符文,不信你摘下來看看!”

氣死她了。

不記得她也就算了,還說自己有個未婚夫。

見鬼的未婚夫!

易濛和她婚約早就解除了,他人都死在秘境裡,屍體還是萬劍宗弟子收的,就埋在易家的祖墳裡。

她哪來的未婚夫!

半年不見,易初突破到煉虛期,整個人身量又拔高了點。

蘇清越被她輕而易舉地整個蓋住,她仰頭,望著易初的麵容,是有那麼一點麵善。

眉眼……好像那個與她有三年之約的未婚夫。

蘇清越抬手,將自己的發帶摘了下來。

紅色的發帶一鬆,銀白如雪的發絲落滿了蘇清越的肩頭。

蘇清越將發帶舉到麵前,仔細辨認了一下:“易……易初……”

蘇清越抬眸,看向易初,眼神有些驚疑不定:“你是易濛的堂妹……易初?”

易初抱著手臂輕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對,我就是他的堂妹。”

蘇清越覺得很奇怪:“這不對,易濛的堂妹八歲那年就死在百花國了。”

她握住發帶,眼神犀利地看向易初:“你到底是誰?”

易初心頭一咯噔,在這一刻,她也終於發現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蘇清越不像是失去記憶,更像是換了另一個記憶。

易初心頭狠狠一墜,抱著手臂望向蘇清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她伸出手,抓住蘇清越,拉著她的手往最近的萬寶樓走去:“我們得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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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拉著蘇清越來到萬寶樓,從納戒中取出自己的身份牌,猛地拍在上麵,對掌櫃地說道:“開一間上房。”

掌櫃地望著這個用黑曜石雕刻的身份牌,端詳了一番:“蘇清茗……”

掌櫃的抬眸,望向易初:“我記得持有黑曜石牌的人裡,沒有這個名字。”

掌櫃地在鑒寶器上刷了一下,將牌子甩給易初,冷冷一笑:“黑曜石的牌子也敢偽造,來人,將她們轟出去!”

“是!”

萬寶樓的護衛齊

齊上前,欲將易初趕出萬寶樓。

易初拿著黑曜石牌,很是困惑:“不是,我的身份牌怎麼可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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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寶樓是煙家的產業,她這個盟主還沒死呢,蘇舜天的藥材生意也沒倒閉,怎麼她的身份牌就無用了!

易初換了張牌子,再次遞出去:“哎,你再試試!”

掌櫃的接過牌子,又刷了一次,再次顯示查無此人,臉色頓時變了。

“好啊,你還偽造了兩張假身份牌。來人,將這兩個騙子押送到城主府,關進大牢裡。”

“是!”

護衛們一擁而上,就要將易初綁住。

易初不想傷人,當即抬手捏訣:“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風遁!”

令訣落下,她仍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易初登時傻眼,狠狠一跺腳:“遁!”

很好,還是一動不動。

易初轉過頭,看向被自己牽著的蘇清越,瞪大了眼睛。

蘇清越抱著劍,冷冷道:“看來,你的法術失靈了!”

易初一把拉過蘇清越,毫不猶豫地往外衝:“跑!”

蘇清越被她一拽,整個人像是風箏,跟著她朝門外跑去。

掌櫃的在後麵伸手一指,厲聲道:“抓住她們!“

數十名護衛攔截在門口,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接近門口時,護衛們齊齊朝她們撲過來,就在這時,蘇清越毫不留情地拔出羽淵:“破風斬!”

“吼!”

風靈化作猛虎,一分為數十隻,凶猛地朝護衛們撞去。

護衛們被蘇清越撞得人仰馬翻,易初見狀大喊:“為什麼你還可以用靈力!”

她就被封印了,這什麼破世界!

蘇清越不說廢話,一手持劍,一手抱住易初的腰,足尖一點,帶著她衝出萬寶樓:“走!”

蘇清越抱著易初衝出萬寶樓,無邊的雪花瀟瀟落下。

她二人掠過萬寶樓頂,來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身後的護衛也追了過來。

蘇清越扭頭看了他們一眼,抬手捏訣:“流風飛雲!”

她禦劍而起,攬著易初往外逃。

身後的萬寶樓護衛窮追不舍,易初扭頭看了一眼,罵罵咧咧:“不就是身份牌不能用了嘛,這群人怎麼這麼不講武德,追著一個不能用靈力的人拚命打。”

蘇清越怕她摔下去,摟著她道:“萬寶樓是煙家的產業,煙家做事最講究信譽。”

“偽造身份牌這種事一旦被當麵揭穿,可是要被關入仙盟地牢二十年的。”

易初氣炸了:“老天,有沒有王法了!這世界還歸仙盟管呢!李道明都被我錘死了,我看這破仙盟遲早要完!”

從哈倫城開始,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她本就重傷垂危,強行納入靈龍,離走火入魔差不遠了。

再加上用鮮血喂養海中妖獸,找到蘇清越耗費了大量的精血,此刻也隻剩一口氣

易初的命就像是被狂風暴雨拍打的風箏,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

人在精力不足或命不久矣的時候,總是有些急躁的。

易初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更何況她記掛了那麼久的人,找了那麼久的人,竟然失憶了。

見鬼的失憶!

賊老天就是在玩她,她知道了!

要是讓她恢複修為,她肯定要把這破天給捅了。

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是剛認識的人,蘇清越卻能準確地讀懂易初的情緒。

她不自覺地小心伸出另一隻手,像個姐姐一樣拍著易初的背脊,與她言道:“先彆氣,這地方有古怪。”

不隻是這地方有古怪,就連易初的存在也很古怪。

蘇清越攬著易初朝城外飛去,最後落在一座建在路邊的涼亭裡:“你說得對,我們需要談談。”

蘇清越在涼亭裡坐下,設下了一個屏蔽陣法,將劍放在膝蓋上:“說說吧,關於你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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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深吸了一口氣,在蘇清越審問犯人一樣的眼神裡坐在她對麵,氣得鼓起了臉頰。

她長得稚嫩,五官都很幼態,生氣的時候像隻氣鼓鼓的河豚。

很可愛。

蘇清越看到她這副模樣,又想起她方才在萬寶樓裡怎麼樣都掐不了令訣的模樣,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易初看到她揚起的唇角,立馬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跳腳:“你在笑話我對不對!”

蘇清越彆過眼,說了一句違心的話:“我沒有。”

易初氣死了。

氣著氣著她又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

蘇清越見她笑,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她平日裡甚少笑,總是一副生人勿進,冷冰冰的模樣。

但笑起來,就如同幽夜曇花,徐徐綻放,眼角眉梢都是輕柔的笑。

易初望著她的笑,眼裡漸漸泛起了一絲水光。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蘇清越麵前,拿起了她的羽淵:“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易初當著她的麵,將手握在羽淵劍柄上:“你當初下山時,我助你煉化了紫府的金氣,並將金氣的源頭——斬天神劍的碎片融入羽淵。”

“羽淵是我父親以我的精血鑄造的仙劍,是他給我的出生禮。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隻有我能將它拔出來。”

易初握住了羽淵的劍柄,在蘇清越驚訝的眼神裡,緩緩將它拔了出來。

”錚……“

羽淵徹底出鞘,在冰天雪地的涼亭之中,泛著冷冽的劍光。

易初握住羽淵,抬手劃下劍訣:“劍落如雨!”

劍訣落下,羽淵本身的靈力一瞬爆發,化作無數柄小劍朝樹林中刺去。

“轟!”

隻一招,方圓十丈的樹木在小劍的穿刺之下,轟然炸開。

數雪花飛濺裡,易初收劍回鞘,遞給蘇清越:“你現在信我說的話了嗎?”

劍修的劍是不會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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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本命劍。

羽淵沾上了易初的精血,這輩子本應該隻屬於易初一個人。

可是易初將她贈予了蘇清越,蘇清越滴上自己鮮血之後,這世界上能拔出羽淵的人又多了一人。

蘇清越拿回羽淵,對易初道:“既如此,說說你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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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抱著手臂坐回她對麵,對蘇清越道:“乾嘛是我說,你先說。”

蘇清越抱著羽淵,沉思了一下,對易初道:“在我的記憶裡,你應該是不存在的人。”

易初挑眉:“怎麼說?”

蘇清越想了想,與她道:“誠如我方才所言,在你八歲那年,你就死在了百花城。”

易初挑眉,與她言道:“既如此,我們來對一對時間線。你九歲那年,就築基了。結果築基第二日,你就被雷劈了。從此之後,你的紫府就被斬天劍靈占據,一直停在練氣之中,無法進階。”

蘇清越很是訝異:“你這也知道嘛?”

易初哼了一聲,與她道:“我什麼都知道。”

“我還知道,你的紫府當天就被修補好了,因為你被雷劈當天,你母親昏厥,是我帶著木爺爺給你喂了還春丹。”

兩人的認知在這裡出了差錯,蘇清越擰眉道:“不對,事情不是這樣子的。”

易初抿唇,問她:“那在你的記憶裡,是什麼樣子的?”

那實在是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哪怕多少年過去,蘇清越都記得。

蘇清越抿唇道:“我被雷劫劈中後,飽受金氣折磨。母親為了我,上萬劍宗求了易家……易家派了木心長老下來為我診治……”

“他隻給我一些溫養的藥材,沒有用還春丹。”

蘇清越定定看向易初,眸光很是沉靜:“這金氣之苦,我受了四年……”

“一直到……”

說到這裡,蘇清越的語氣有些哽咽:“一直到易威退婚,母親被……孟浩所殺……”

“我用業火自焚,燒掉金氣,化作了一柄小劍,吞噬掉了父親留下的佩劍。”

蘇清越撫摸著羽淵,對易初道:“這把劍不叫羽淵,它叫斬天!”

易初心頭一咯噔,她看著蘇清越的眼神,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這不是……這不是她的清越。

這是……書裡的那個,原來的蘇清越。

易初心口像是戳開了一個大洞,冷冽的北風灌入,令她遍體生寒。

心脈受傷的疼痛好像在這一刻發作,她身體一軟,從涼亭的長椅上滑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這不是她的清越……

這不是……

蘇清越見她臉色發白地跪在地上,捂住心口,連忙過去攙扶:“你沒事吧!”

易初一手捂住心口

,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她在哪!”

“你把她藏在哪裡了?”

蘇清越望著她臉上的淚,頓時一怔:“誰?”

易初抓著蘇清越,眼神裡滿是哀求:“我的清越,被你藏在哪裡了?”

蘇清越腦袋嗡嗡作響,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冰天雪地裡,易初跪在涼亭中,拉住蘇清越的手,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蘇清越掙紮著伸手,去擦易初的眼淚。

易初沒有躲開她的手,隻是望著她一直哭,一直哭……

她甚至連哭聲都沒有,隻是怔怔地看著蘇清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死了一遍又一遍。

蘇清越有點於心不忍,她伸手將易初攬入懷中。

易初那麼大的一個人趴在她的腰間,將臉埋了進去,揪著她兩側的衣物,哭得雙肩顫抖。

她的清越……

她的清越……不在了……

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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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哭了多久,易初像是終於哭夠了一般,鬆開了蘇清越。

她抬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從地上站了起來。

易初站直了身體,紅著眼看向蘇清越眼裡的滄海越明月珠道:“你的這雙眼睛,是我們一起在碧月城斬殺女妖時,你被女妖毒瞎之後,我們前往明月島斬殺海妖,從鮫人族那裡所獲。”

易初伸手,一把抓住蘇清越的白發:“你的頭發,是因為救我數次使用天地同壽折損壽命的後遺症。”

她說著,伸手抓住蘇清越的法袍,對蘇清越道:“你的法袍,是我十歲那年去花都,逛遍整座萬器樓親手為你挑的。”

易初眼眶通紅,小心去摸蘇清越的耳朵,聲音還帶著顫抖:“你的珊瑚耳墜,是我第一次煉器,用塗山天青的斂息玉為你煉製的!”

她抓住蘇清越的手臂,俯身望著她:“你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用心挑選,費儘心思為你準備的。”

“從九歲第一次救你開始,我就想讓你和易濛解除婚約,進我萬劍宗。”

“我費儘心思讓你接納我,你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的離開!”

易初一把拉住蘇清越的手,牽著她往亭外走:“按你所說,你的確不是我的蘇清越。”

“大千世界,無所不有。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蘇清越,應該是重傷垂危之後,與沒有我的那個世界的你交換了神魂。”

易初轉頭,看向蘇清越:“你在這個城市醒來之前,做了什麼事?”

蘇清越跟在她身後想了想:“我被禦獸宗的金玲鈺追殺,因不敵她,跌入了北海亂流。”

“這身紅衣,這頭白發……是在我醒來之後就有的。”

“至於這張臉,是我的斂息玉碎掉之後,無奈露出的真容。十三歲之後,我就沒有給人看過真容了。你認得我,我很驚訝。”

信息點完全對得上,易初伸手點向她脖子的菩

提心:“但你沒有菩提心不是嗎?”

蘇清越頷首:“對,所以我覺得奇怪。我是我,但又好像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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