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明月顧我 深碧色 6081 字 4個月前

第7章

第07章

容錦在彆院這幾日一直規規矩矩的,沒半點出格之舉,蘇婆婆見她如此知情識趣,原本那點對她出身的芥蒂也放下些。

聽了商陸的轉述,知曉她想要為過世的母親抄佛經,更是心軟,特地叫人送了上等的筆墨紙硯過去。

自小到大這麼些年,容錦還未用過這樣好的紙筆,下筆時更是加倍小心,生怕寫壞了字浪費紙張。

腕上的傷仍未痊愈,寫上片刻,就得暫時擱筆緩緩。

容錦揉著傷處,暗自感慨沈裕下手之狠時,也會時不時想起那夜的情形。

沈裕這個人,實在是捉摸不透,直覺使她畏懼,卻又不自覺地惦記著揣摩。

“雲姐,你看,”商陸隔著窗,獻寶似的將掌心那隻小雀碰到容錦麵前,“它的傷終於好了。”

容錦已經漸漸習慣他的突然出現,不會為此受驚。

她將小幾上晾乾的佛經收攏好,順勢傾身趴在窗邊,打量過那小雀的舊傷後,笑道:“不錯。”

見商陸愛不釋手,容錦又額外叮囑了句:“偶爾看看還好,彆多碰它。若是沾染太多陌生的氣息,怕是它爹娘會不認。”

商陸經她這麼一提,也警醒起來,隨後將小雀放回巢中。

他拍去衣袖上沾染的塵土,再回到窗前,隻見容錦又端坐在榻上,脊背挺得筆直,慢慢地謄寫著佛經。

午後晴好的日光穿過敞開的花窗,灑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和煦溫軟。

商陸托腮看著,發了會兒愣,並沒像往常那般覺著無趣,也沒出聲打擾。等到容錦放下筆歇息,他才好奇道:“雲姐,你這字練了多久?”

他沒正經開蒙過,也不愛看書,雖被沈裕壓著斷斷續續學了兩年,也就認些常見的字。若是自己提筆寫,各個“歪瓜裂棗”,和蟲子爬沒什麼兩樣。

而容錦這字,看起來秀麗清逸,不像是能隨隨便便寫出來的。

容錦揉捏著手腕,如實道:“並沒刻意練過。”

家中不算富裕,何況她又是個女孩,讀書寫字沒什麼用處,自是不會刻意教她學這些。隻是因娘親的緣故,家中倒是存了好些本佛經,她也是因此得以識字、寫字的。

“怎麼可能?”商陸難以置信道,“我早前練了足足有半年,總是不成樣,還險些把公子給氣著……”

商陸在武學一道上無師自通,可在念書識字上,卻像是天生少了根筋。沈裕試圖教過,但卻是事倍功半,終於還是不再勉強,由他去了。

“我家小妹也是如此。”容錦想起舊事,抿唇笑了起來,“練字這種事情,若是真心想寫好,倒也不難,隻是須得平心靜氣、持之以恒。”

“但你若是本就無意於此,也不必勉強,能認能寫就夠了。”

容錦看向商陸腰間那柄匕首,微微歎息:“若是叫我選,我倒希望能有你這般利落的身手。”

來去自如,無拘無束。

商陸

對容錦這話深以為然,並沒覺察到她話音裡那隱晦的惋惜,倒是下意識誇起沈裕來:“還是公子最厲害,既能寫得一手好字,博古通今,身手也好……”

他這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狠狠地抿了抿唇。

容錦猜到商陸是想起沈裕的腿傷,思及荀大夫那日的“診斷”,也明白過來,沈裕他再沒辦法像從前那樣了。

無論他當年再怎麼縱橫沙場,身手了得,如今都隻能被病痛折磨著,甚至不能行走自如。

這樣的天差地彆的境地,在她這種外人看來都覺著惋惜,何況親近之人呢?

沈裕告假之後,在彆院休養數日。

荀朔恨不得他就這麼一直歇著,不要再為那些所謂的朝政勞心勞力,自己也就能趁此安排一番,好好地調理調理這舊疾。

可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以沈裕如今的地位,注定是要“鞠躬儘瘁”,難以偷閒的。

他告假這些時日,手頭累積了不少庶務,可還沒來得及處理,剛下早朝後就又被召去了含元殿。

蕭平衍先是問了些政務,等到正事議得差不多,話鋒一轉:“聽聞你這幾日都宿在彆院,未曾回府。”

沈氏是開朝以來的百年世家,鐘鳴鼎食,沈裕又是無可挑剔的嫡係,承襲家業也順理成章。可因著早年父輩那些舊事,沈裕與族中反倒算不得親近,尤其是自漠北歸來後,並不常住在沈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