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裂還沒有去狩獵隔壁的某隻蜥蜴祖靈之前,她率先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在蠻荒十萬大山的深處,距離佛骨魔蛛部落不遠處的一座懸崖山洞當中。
距離很遠都能看見黑壓壓的洞口,還有從洞口之中彌漫出來雪白的蛛絲,蛛絲乍看平平無奇,實際上,等靠近之後就會發現白色蛛網上時不時會浮現灰黑色的小小身影,形似小蜘蛛。
洞口內偶爾還會傳來幽幽的嘶鳴聲。
黑裂剛一靠近洞口,那幽幽的嘶鳴聲立刻就聽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平靜到悄無聲息的氛圍。
“祖靈大人,巫祭說時機到了,你會懂他的意思。”黑裂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嘶鳴聲,來到洞口,麵無表情得大聲呼喊一句。
話音剛落,黑裂可以清晰感知到渾身壓力一輕,洞內好像有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每個世界與每個世界的天命性格都不一樣,大的天地中的天命實力更強自然束縛也更強,一隻祖靈的消失並不會讓祂太過於在意,反正不是在自己的世界,蛛母祖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一個天地的外麵。
此時這個天地中正處於大爭之世,到處都是戰爭,遠遠比祂上次過來的時候血腥氣要重,雖然以前也沒輕到哪裡去就是了。
蛛母祖靈遵循著靈魂中的聯係,想要找尋自己的孩子,頭頂著一道冷酷沒有絲毫感情的目光在祂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又收回目光,消失不見,正是這個天地的天命,顯然,這位天命遠遠比他們世界的天命寬容。
這是默許祂進入的意思了,蛛母祖靈抬起頭,祂是一隻更加巨大的佛骨魔蛛,渾身洋溢著一股血腥氣,冰冷,殘酷,母性,這些種種揉雜在她身上,她看向某一處,向來冷酷的目光竟然柔和了一瞬間。
陰河流處,橫死國,舊祭壇。
子伯巫祭最愛的就是獻祭儀式,外麵的紛紛擾擾打擾不了橫死國,畢竟陰河已經獨自成為了一個半生半死的小世界,頂多在上皇死去的那一刻,子伯宰祭品的動作停頓片刻,抬頭看向人族上皇宮殿所在處。
“死了嗎?”子伯巫祭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遺憾,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副場景一般。
“看來他要成功了。”子伯巫祭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認為自己曾經看見過的兩位青年絕不是寂寂無名之輩,特彆是那個天賦更強的家夥,他死之前,必定會將所有謀算完成,要麼就是確定未來一定會成,他才會放心去死。
“再等等外麵就太平一些了。”子伯巫祭收回目光,低頭繼續處理手中的祭品,祭品乃是一隻從外麵跑進來的邪神,子伯巫祭這數萬年來也不過遇到幾次,還好,他家神靈大人很喜歡這種祭品的口味。
正當子伯巫祭繼續動作的時候,突然就聽見更加飄渺細微的聲音。
子伯巫祭突然就聽見心靈另一半連通處有些焦慮又帶著一些欣喜的聲音,這次狂喜是他曾經巫祭之後第一次遇到。
子伯巫祭一時間都愣神,他沒反應
過來,神靈大人是在高興嗎?
“……”子伯巫祭這下子連手中的祭品都不想管了,他就隻想詢問神靈大人為何如此欣喜,下一秒,子伯巫祭就感知一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乍看十分熟悉,細細感受又覺得陌生。
一隻更加強大超然的存在出現了。
祂悄無聲息的登門。
子伯巫祭放下手中祭品,目光冰冷的盯著陰河外麵的不速之客,來者很強,比他都強上很多,至於那點熟悉的感覺已經徹底被子伯巫祭忘到腦後,他認識的生靈實在太多了,強大的數不勝數,半死不活的更是比比皆是。
“……?”可等子伯巫祭看清楚來人模樣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由冰冷轉化為震驚。
隻見來者乃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蜘蛛。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種蜘蛛他認識。
子伯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畫麵,因為,他曾經尋找到的神屍與麵前的這隻巨大的蜘蛛外麵有九成相似,隻不過一隻大點,一隻更加稚嫩,兩隻蜘蛛之間一看關係匪淺。
還沒等子伯想好怎麼說話。
子伯巫祭背後就傳來自家神靈欣喜純然的聲音,語氣還有些結結巴巴:“母蛛。”
子伯回過頭,正好就看見一身黑衣的喜子伯出現在祭壇之上,長長的袍角拖在地上他已經顧不得,一雙眼眸緊緊的盯住對麵的蜘蛛,不舍得移開。
“……嘶…”巨大的蜘蛛沉默半響,複眼認真的看向祭壇上的喜子伯,那是祂一直在尋找的蛛子,目光無端端溫柔了許多。
……母蛛?子伯巫祭想要動手的心情一頓,麵露遲疑,這個時候他再傻都能從神靈大人口中的稱呼窺探出一二,這位大蜘蛛是自家神靈的孕育者。
子伯巫祭放下手,麵色如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蛛母祖靈踏進陰河,無視河中的陰寒之氣,八隻觸爪緩慢的移向祭壇的位置,即使在路過子伯的時候,巨大的蜘蛛才慢吞吞的掃過一眼。
這就是自家蛛子尋找到的巫祭?
看起來還不錯,起碼不弱。
蛛母祖靈慢吞吞的想道。
古老祭壇之上。
巨大的蜘蛛趴臥在地上,頭顱抬起,複眼平靜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人,準確的說,是那位一看就是主位的高大青年,這位青年金瞳,一笑起來就很容易讓人想起正午的太陽。
“母蛛。”喜子伯第一次臉上露出依賴的神情,他笑容中是純然的欣喜,麵前還擺放著子伯巫祭準備的祭品,乃是從外麵跑進來的邪神,邪神骨與邪神血分成兩堆。
蛛母隻是掃過麵前的祭品,完全沒有動口拿取的意思。
蛛母反而將目光看向旁邊的子伯巫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