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3章 貝孔騎士與赫米萊城聖皮埃爾修道院(2 / 2)

因為他出生之際就是在這個修道院裡接受洗禮,身邊的夥計們很多也有這樣的經曆。

安茹伯國的南部區域並不大,從盧瓦爾河南岸出發,一路南進隻要一天時間就能抵達邊境城市維耶爾。

聖皮埃爾修道院,距離盧瓦爾河道的直線距離就隻有短短的十四公裡,走鄉村土路,不過是十個羅馬裡(約十六公裡)。

貝孔的老家貝孔村,距離這座修道院也就半天的腳程,若是騎馬行動將更加迅速。

隻有羅馬大道是基於過去羅馬皇帝的命令強行開路架橋建造的,大道又分主乾道與若乾支線路。

更多的道路就是民間往來靠著一雙腳走出來的土路,如此土路在雨後必然泥淖不堪,因為走土路的人不多,荒草瘋長後僅僅留下約莫僅夠兩人並行的小徑。

恰是這樣的土路,已經是貝孔和他的朋友們現在能選擇的最佳通途。

這條略顯曲折的道路,一定能順利通達聖皮埃爾修道院——因為當地教士也必須走這條捷徑抵達安茹向上級教士述職。

安茹的小馬丁修道院,它的地位即便降級仍舊是聖皮埃爾修道院的上級,兩地間年年都有教士往來,基於教士們傳遞的信息,使得圖爾城的大貴族,對這麼一個偏遠地帶三不管的新興市鎮並非一無所知。

五百人的隊伍走在這條荒草枯萎的小徑上。

他們麵對著冬末不再惡寒的風持續南下,拖拖拉拉的隊伍的確限製了大夥兒的速度。他們在途中過夜,所有人都自然尊奉蓄著山羊胡子的貝孔為頭目,聽從貝孔的安排,所有人首先要抵達赫米萊城。

年輕的二十位騎士很願意趕往他們呱呱墜地時接受洗禮的修道院,再在當地拜會一下當地院長,把安茹的尊貴修士雷克蒙德的書信交上去算是問候,同事大家進駐當地,也是在向當地民眾宣布,全新的安茹伯國完全恢複對當地統治。

所有人對未來充滿信心,尤其是那些背井離鄉的人們,雖然估計到自己的故居已經破敗得被荒草覆蓋,萬一還能快速修善呢?

他們就在曠野裡過了一夜,次日天色才蒙蒙亮,人們就急不可耐地爬起來。

騎兵在前方開路,手持臨時製作的防身木矛的村民守著一批小馬車、驢車緊隨其後。

“都打起精神來,把麥西亞王旗高高舉起。”貝孔不僅僅如此強調,遂隊行動的安茹地方教士,也被安排坐在輜重馬車所有貨物的最高處,有木棍捆紮、比一個男人還高大的十字架高高舉起。

貝孔刻意張揚,他得到雷格拉夫的直接授權,此番必須光明正大前往南部地區,所有騎士也一定要鮮衣怒馬招搖過市。

非得如此,才能顯示全新的安茹伯爵恢複統治。

無聊而寒冷的冬季,普通人可不會在曠野無聊溜達。

現在才到二月份,阿基坦地方的春耕即將開始,在這個關鍵時間節點,農民們首先要檢查自己所需的各種工具,繼而是檢查準備好的種子糧,似乎外界的戰爭摩擦與赫米萊市鎮沒什麼關係。

城市附近的新興村莊依傍城市在宏觀上呈現環形布置,各村之間的樹林全部消失,取而代之是連綿不斷的農田。

田地之間均做了壟,就是每塊田的麵積五花八門。當地到底有多少村莊,村子裡大概有多少居民,每個村自田地有多少,收取教會十一稅有多少,這些社會數據全由修道院掌控。

非常微妙的是,完全沒了軍事貴族的盤剝,當地村民隻需繳納了教會十一稅,剩下的麥子都是自己的了。村民需要通過銷售餘糧換取關鍵的生活用品,他們才不會冒著危險區安茹城兜售,而是直接前往半天腳程的維耶爾城,與當地的波瓦蒂爾駐軍做交易。

甚至,赫米萊城的修道院,教會單純靠著收一筆十一稅即可掌控很多糧食。

原則上,修道院消化不完的糧食要運到北部的安茹,可是一旦向北部運糧,定然被駐紮安茹的圖爾軍隊沒收。

赫米萊城的聖皮埃爾修道院,手握消化不掉的糧食索性就釀造麥酒。比起單純賣糧食,還是釀造麥酒再向維耶爾城銷售可以得到更大利潤。

除卻繳納十一稅,向修道院捐款被稱為“更大的善行”。其實人們也都知道修道院長領著教士們在釀酒,凡是盛大彌撒活動,修道院都會拿出一些酒與民眾分享。

即是出於心裡慰藉,也是樂於享受一番麥酒滋味,聖皮埃爾修道院的釀酒作坊持續發展著。

修道院、大教堂有釀酒的業務非但不稀奇,教會就靠著它賺取高額利益,換成金銀後鑄造聖器以敬天主。

赫米萊城釀酒,維耶爾城把酒買下來。麥酒,它整體價格低廉,和平時期是伯爵犒賞軍隊的工具,在戰爭時期,它就成了穩定軍心的戰略軍需品。

維耶爾的駐軍總是奉伯納德的命令都購買一些,多買的酒通過土路抵達東南方向的圖阿爾城市廢墟,運輸隊不喜歡這個被詛咒的廢墟故意繞著走,隊伍再抵達旅途關鍵的艾爾沃修道院(今Airvault,古稱aurea),之後便是直抵波瓦蒂爾城。

如此的“麥酒之路”曲曲折折,全程也不過折合一百公裡。

三位伯爵不宜去管、完全由修道院管理的赫米萊城是否富裕,從最終運抵波瓦蒂爾的麥酒重量進行估測,伯爵伯納德自能得到判斷。

可惜,現在連同當地的釀酒產業都要便宜新安茹伯爵兼麥西亞王的雷格拉夫了。

當然最先便宜的就是貝孔和他的騎士兄弟們。

一支騎兵隊堂而皇之的走來,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不能為當地人忽視。

同樣吃驚的也有貝孔等人,他們還是首次抵達赫米萊,完全想不到,自從隊伍離開了最後小樹林的遮掩,前方區域似乎一棵樹也沒有了。

放眼望去是一片空蕩蕩的平原,以及其上隱隱約約出現的團狀村莊聚落,其密集程度令人訝異。

“上帝啊,這就是赫米萊?”騎馬的貝孔不由劃起十字。

“大哥!你快看。”一位騎士直指最大村莊中一個閃亮的存在。

何止貝孔,所有人都把雙眼瞄了過去。

突然,騎在馬車輜重物上的隨行教士,乾脆不體麵地扯著嗓子喊起來:“你們快看呐!那就是聖皮埃爾修道院!他們真的用黃金做了一個大十字架!”

被教士猛然提醒,貝孔不禁一個哆嗦。

再仔細看,遠處的亮點的確越發有著十字架的模樣,也許就是隨行教士描述的那樣——一尊大黃金十字架在朝陽之下爍爍放光。

雖然這不是全部事實,卻也接近事實。

靠著銷售麥酒賺取利潤,靠著數千墾荒完畢後的安茹村民源源不斷提供十一稅與捐贈,越來越富的聖皮埃爾修道院,已經大膽到製作修道院唯一尖頂的黃金十字架了。

它是堅硬的榆木核心,外包一層火鎏金的銅皮,立在城市最高處。

樹立這樣的黃金十字架得到所有民眾的歡迎,因為失去了貴族保護的民眾本身便時刻有著危機感,隨著他們自由墾荒後所擁有農田麵積越來越大,這種恐慌反而隨著財富的累積而增加。

越是這種情況越需要教會提供心理慰藉,一座黃金十字架不僅僅是作為高天之上的天主看,也是告誡附近的大貴族這座修道院的尊貴。隻要修道院尊貴了,附近的村莊與民眾就不是誰能隨心所欲攻擊的。

雖然這是大家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是十年以來藏於三個伯爵領交界處的赫米萊市鎮一片安寧。

恰是這黃金十字架,給了進軍的貝孔以絕對的指引。

軍隊高揚麥西亞王旗,與那黃金十字架之招搖不相上下。

突然間,還保有著昔日戰爭恐怖記憶的民眾又神經過敏,他們開始東躲西藏,很多人乾脆衝到修道院。

大吃一驚的修道院長比格斯豈能保持淡定?

老人家急忙換上主教高帽,又命令所有下級教士保持清醒,所有人換上最體麵的教士服裝,跟著他毅然決然地走出修道院。

老人家估計來者不善,所不定就是圖爾方麵打破默契,前來索要錢財。

隻有神知道突然出現的騎兵有何意圖,想到數以千計民眾的安危,年老的修道院長比格斯,決定以生命扞衛他已經保護十年的羔羊。

他們,以一種殉道者的心態走向土路。

不久便看到了不斷逼近的騎兵,隻見那群人穿著奇怪衣服,更離奇的是騎矛上海掛著布。

“那是什麼?白布上標注的是……聖安德烈十字?他們和本篤修會,豈不是毫無關係?他肯定不是圖爾來客。”

清晨的金色柔光照在老修士蒼老的臉頰,這不是他所知的圖爾騎兵。

他們,奇裝異服,到底是什麼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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