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北歐小扁鵲了屬於是(1 / 2)

留裡克的十位斯拉夫女仆而今皆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秋收後的稅收季她們作為王公的“收稅官”出現,每逢節日又是祭司,平日裡要做堅持做書吏,又是也要參與勞動。她們的一個身份是祭司,擔任醫生也合乎情理。

普通的跌打損傷人們忍一忍也就完事了。聽說將可燃烈酒擦拭傷口就能避免熱病,真的傷者可自己去買酒自己治療。

隻有得了極為嚴重外傷,他們才會請求祭司的幫助。

故而留裡克的女仆們每逢戰爭也要派人隨軍,戰鬥爆發,她們就操持十字弓編入射擊旗隊,戰鬥結束搖身一變成為外科醫生。

難得有一個腹部中箭的莽夫被送到諾夫哥羅德的小神廟旁的房舍,留裡克輕鬆集結兩名女仆,給予她們命令:“安娜、貝拉。你們兩個給這個佩切涅格人治傷,我估計此人的腸子被打穿,給它縫合。”

做手術,兩位姑娘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們與其他姐妹即是王公的妻妾,又是最親密的學生。關於人體五臟六腑的位置,以及大致的功能她們都已經明晰。

可她們並非“北歐小扁鵲”,即便是做外科手術,手段仍可謂暴力粗糙。

房舍被關閉,敞開的窗戶也關上了。房舍裡被密集的油燈燒得溫暖又光明,兩個女孩手持鋒利的刀具,以及特地使用的公國祖傳的進口自東方的鋼針,已經本地產麻線,對著被強行灌了伏特加、整個人已經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傷者開始野蠻操作。

至少她們進行了一番必要的清潔工作。沒有手術專用的橡膠手套,便用肥皂水洗乾淨雙手,罷了再以烈酒洗手自然風乾。所用的工具也都在沸水裡煮了一下。

兩女也套上一身的白袍,雖然她們覺得很奇怪,既然是王公的命令,簡易的捂嘴口罩也得罩得牢固。

傷者在被灌醉之後,傷口附近的衣服已經被剪開,至於致傷的箭早就拔去。

傷口是一個孔洞,明顯就是被破甲箭鑿出來的。多虧中箭點是肚子,若是在胸膛,此人早就死了。

兩女順著已經自行止血的傷口進一步割開皮肉,翻出鮮紅的腸子,找到滿是淤血的破損小腸,愣是將打穿的部位割斷,之後來了一記腸道的嵌套,後以麻線縫合之。

傷口原始的小洞被鋒利的刀子多割掉一些富含淤血的組織,再以鋼針麻線在傷者的肚皮上製造一條“蜈蚣”。

羅斯公國根本沒有類似金瘡藥的藥劑,甚至於做這種剖腹縫合的外科手術就是一種無法保證成功率的挑戰。

兩女主觀上都希望傷者能好起來,她們最後以烈酒擦拭一下肚皮上的“蜈蚣”,後又糊上一層蜂蜜,最終以白布纏繞傷者的腰身。她們暫時能做的就隻有這些,剩下的就隻能依靠神了……

她們做了一樁堪稱奇怪的外科手術,倘若不是被教育了人體的構造,她們也是束手無策的。

精疲力竭的兩女推開木門,麵對門外焦急等待的一眾佩切涅格人。

卡甘帶著緊張情緒踱步上來:“他怎麼樣了?死了?還是活了?”

兩女被嚇得接連後退,當然她們身著白衣上的鮮紅血跡也引得卡甘驚恐。

留裡克保持著最大的定力,示意卡甘不要為難自己的女人:“安娜和貝拉已經儘力了。卡甘兄弟,看來剩下的就隻能期待神的恩惠。”

“你們的神?”

“正是。我們的奧丁!”留裡克麵色如鐵,踏著堅實的步伐走來。“卡甘,進去看看你的眷屬吧。”

明亮的房間內一雙雙眼睛好奇又可憐地盯著依舊昏昏睡去的傷者,他的肚子被麻布纏繞整整一層,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味、香味與酒味,複雜的氣味令人詫異。

另一方麵留裡克也與兩個妻妾進行了溝通,關於割腸嵌套又縫合的操作,那真是即驚喜又擔憂。

兩女渴望著王公的表揚,她們都是自己的女人,留裡克下意識地伸出手,捏捏她們的臉頰,口頭聲明乾得漂亮。

她們輕輕勾下頭,互相看看都是麵露笑意。

“你們下去休息吧,記得把今天的工作寫成心得。”留裡克繼續吩咐。

“遵命。”二女異口同聲。

如果手術有問題,傷者已經因為大出血死了,顯然現在的情況一片大好。

做外科手術就仿佛人間的肉聯廠加工車間,外科醫生猶如屠夫,治傷的病人在極度痛苦中哀嚎,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證很高的治愈率。

是名為羅伯特·李斯頓的蘇格蘭人在十九世紀初發明出外科手術的行業準則,並發明諸如柳葉刀、止血鉗這種工具。

這是現代外科手術行業的先驅,但在那個沒有止疼藥的時代,手術中的病人仍要忍受痛苦,且要麵臨術後感染的巨大風險。至於後者,就不是這位李斯頓博士可以解決的了。

是醫護行業的先驅南丁格爾整合出一套乾淨衛生的護理術,又隨著醫用口罩的普及、某含氮化合物的麻醉藥的使用,外科手術這才與“人間肉聯廠”完成切割。

留裡克治下的羅斯公國當然不必走大量前人走過的彎路,依靠現有的條件,儘可能將他所見識過了解過的外科手術複刻!

戰場的傷兵都是實驗的對象,平日裡對民眾跌打損傷的治療也能增進醫者的技術,公國的一支外科手術隊伍最仇得沒有手術對象,如此本次的“小腸割斷嵌套縫合”就需要寫成病例記錄在案。

“你們都暫且回避吧。卡甘,你的眷屬需要靜養。”留裡克明示道。

“他看起來昏死過去了,是酒力尚未消散?”卡甘仍顯焦急又保持著好奇。

“正是。”

“接下來他會如何?他何時能再站起來?何時能再騎馬?”

“我說過,剩下的就看神是否給予恩惠。你們都是知道的,這個男人魯莽地以身示箭,他本就做好必死的決心,最後死於就是命運了。但是,我被我們的奧丁祝福,我並不想上死他,也許奧丁會手下留情。”留裡克的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卡甘信以為真,卡甘沒有再賴著,識趣地招呼兄弟紛紛退下。

最後手術室裡僅剩留裡克與卡甘兩人。

“我的眷屬還會經曆什麼?”

“他會得到很好的照顧,會被灌飲很多日子的蜜水。他的情況就隻能飲用蜜水,直到……”

“如何?”卡甘問。

“過段日子還要再對著肚子來一刀。”

“啊?”本以稍微弄清了狀況情緒穩定的卡甘這下又蚌埠住了:“何以這樣?我的屬下再挨一刀,豈不是再受一次罪?”

“沒辦法。”留裡克聳聳肩:“縫合他腸子的麻線在腸子愈合後還要拿出來,否則他還是會死於熱病。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如果神降下恩惠,那麼當你們春季返鄉之際,這位魯莽又可憐的家夥,仍能作為你的侍衛騎馬陪同。”

關於人的五臟六腑的構造卡甘如何知曉?他就知道人的心臟在那裡,隻因那是任何一名戰士的要害,要射殺敵人就瞄準心臟位射擊。至於腸子雲雲,那就隻有模糊的概念了。

事後傷者被送抵安靜又溫暖的小屋,這些佩切涅格戰士被纜繩捆在床鋪上,所謂酒勁一過,可憐的傷者會陷入傷口疼痛中,為避免亂翻騰震裂傷口,捆綁是不得已為之。

深夜,耳朵靈敏的人們紛紛聽到了哀嚎聲。

一段軼事不脛而走,所謂王公忠誠的妻妾給外來的騎馬者做了一樁利器的手術,說法越傳越邪乎,就仿佛兩個出身於白樹莊園的女孩成了魔女,將那可憐傷者的內臟全給翻了一遍。

等到留裡克獲悉了傳得離奇的消息,不得已他在諾夫哥羅德城市廣場的告示欄貼上一張公告。那是印刷出的一份文件,同樣的文本也貼在城市的其他一些開放視角的角落。

文件的內容充斥著通俗易懂的詞語,所謂傷者的身份、受傷原因、做了怎樣手術、傷者現狀如何,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這所謂的都市傳說壓下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