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留裡克在烏得勒支城下(2 / 2)

拿騷原本的爵位的男爵,本就比這些采邑騎士高級。他與之說話非常有底氣,這便特彆說明自己是“尼德蘭伯爵”,特彆說明身後的軍隊就是自己的威武大軍。

至於烏得勒支男爵的情況,那位男爵效忠的是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這與尼德蘭伯爵有何關係。

拿騷如此謊稱:“東法蘭克王已經決定,由我拿騷繼承新興的尼德蘭伯國。這是一道命令,你們必須效忠我。至於烏得勒支男爵,他必須離開。如果他不願意自己走,我的大軍就趕走他。”

拿騷是越說越來精神,就仿佛身後的諾曼軍隊搖身一變就是自己的“尼德蘭伯國軍”。

諸多騎士信以為真,他們沒有能力去辨真偽,但肉眼可見的是,他們見到了這輩子所能加過的最龐大的軍隊。

一千人也算大軍?事實就是如此。

雖不至於立刻半跪下來向拿騷效忠,這六名騎士老爺就地組織自己村莊的圍觀民眾,將其中的男人集中起來。那些拿著大鐮刀割草儲備的農夫立刻變成民兵,在騎士老爺的帶領下組成二百多人的隊伍,跟在所謂“

尼德蘭伯爵軍隊”後方走過最後一段旅途。

一些婦女兒童也依傍著這支過於華彩的隊伍,留裡克讓軍隊再扔一些乾糧穩住人心,繼續維持聯軍大善人的模樣。

世界充滿了荒誕,高舉著大量十字旗的軍隊大搖大擺逼近烏得勒支城。

這座僅有低矮木圍牆的河邊城市居民不錯,有限的民眾看到一大群人不斷逼近,心頭不由愈發緊張。

事情正變得奇怪,隻見那是一群白色調的武裝者,他們水陸並進,好似某位大貴族的軍隊。

軍隊的規模太大了,似乎那就是東法蘭克大王的軍隊。

對!一定是這樣。同樣的白色布袍,士兵身上點綴著藍色調,一樣是舉著十字旗宣示自己的身份。

城市裡從平民到巡邏士兵,乃至是聞訊走出禦所的烏得勒支男爵,乃至是大教堂的全部教士,所有人基於聽說的消息不斷加強認知——東法蘭克王的軍隊又來了。

幾年前,路德維希“禦駕親征”鏟除了杜裡斯特港的諾曼人殘餘勢力。彼時法蘭克軍隊就是沿著萊茵河南下,路德維希順便就到烏得勒支教堂拜謁一番,並於繼任的主教阿爾貝裡二世有過深入交談。

如今,烏得勒支主教仍是阿爾貝裡二世,他尤其記得多年前的那次遭遇,路德維希隻身來到懺悔室,自己對其救贖。

路德維希懺悔自己對於諾曼海盜過於放縱,引得他們愈發貪婪,姑息養奸終於引起了叛亂。

“那些渡海來的惡人占領杜裡斯特,他們表麵皈依卻是說一套做一套。如果大王能對他們實以懲戒,天主不會將懲戒視作罪過。”話從主教阿爾貝裡二世嘴裡說出,這暗藏的就是他對於諾曼人,具體而言是丹麥海盜的極度厭惡。

有了主教的安慰,路德維希也就放開手腳命令手下精銳重騎兵展開報複性殺戮。

這件事已經過去整整四年,當血雨腥風之後,杜裡斯特的海盜問題已經沒有,其附近的烏得勒支也安靜下來。民眾恢複了和平,生活恢複該有的樣子。

但是這次,路德維希的軍隊怎麼又來了?

“孩子們,我們去見見國王。上帝保佑我們,希望他不要再討要很多。”

主教阿爾貝裡二世也已半百,他的前任是其親兄弟,疾病去世後便由他接任職務,並由蘭斯大主教確定繼任合法。

烏得勒支教區最南抵達安德衛普城的北部,包含安特衛普在內,向南方就是根特教區。故而烏得勒支教區囊括了千年後荷蘭的大部分區域,隻是如今的時代,整個教區覆蓋下的人口很少。

或者說因大規模填海造陸沒有開展,整個低地地區並不太適合生活,有限的人口也高度集中在萊茵河入海口附近。

烏得勒支就是本地區的人口、經濟、政治,以及信仰中心。隻要打下了這裡,接下來控製整個地區就順理成章了。

主教立刻與烏得勒支男爵馬丁尼交談,他勸說惴惴不安的男爵:“不必擔心什麼。居然是國王來了,他如果索要軍糧,你給他便是。”

此事,男爵已經召集城中自己所有的扈從,令他們穿上得體的服裝,帶上合適的武器,充當自己的儀仗。時間緊迫,那些村莊裡定居的騎士暫時沒法去調動,隻因這支強大軍隊已經兵臨城下。

他向主教訴苦:“四年前,國王以討伐濱海海盜為理由將我的倉庫搬空。難道這一次他是打算從此地國境,迂回攻擊洛泰爾王嗎?我們不希望加入內戰,終究還是要加入了?我要向伯爵繳納貢品,這次還要直接向國王繳納貢品,我們本就不富裕,這一以來,我豈不是也要和平民一樣,靠著啃食發酸的黑麵包苟活了?”

主教不想

再聽下去,直言反駁:“你為何不能像苦行僧一般生活。我們教士可以靠著吃麵包生活,從不奢求太多。你也不必每一餐都要吃油脂,過一段清苦的日子,你的靈魂也會得到救贖。”

事實的確如此,雖然烏得勒支教堂集合了本地區絕大多數金銀,用來製作為敬奉信仰的聖器,但教士們的生活還是清苦單調的。尤其是弗蘭德斯地區的教士自發組織了本篤修會,該修會講究得就是苦行,體現在吃飯上就是簡陋餐飲,一次保證可以將所有的精神用於信仰修行。

教士們都是主張和平的,即便是阿爾貝裡二世,也是竭力勸說馬丁尼一定要服從路德維希王軍隊的要求。

“真是奇怪,國王從我們這裡過境,為何不先行告知伯爵大人,他們已經抵達我這個男爵領了,我才突然知曉。”

“不要再疑惑了。你帶著軍隊去迎接法蘭克大軍,他們也是我們招惹不起的。記住你的身份,要保持謙恭。禮儀上的事情自有我去處理。”

主教此言是合理的,畢竟弗蘭德斯伯爵領太大,伯爵博杜安並不可能幾個男爵男爵就能妥善管理領地的整個北方。伯爵與教士積極合作,烏得勒支主教因而也享有頗高的政治權力。

當人們看到主教帶著所有教士,扛著著十字架,乃至攜帶一些純金的聖器,排著隊走向城市大門。民眾見狀緊張的心舒緩下來,也就跟隨他們的腳步而去。

整個烏得勒支城進入完全不設防狀態,幾乎所有人口都出了城。

男爵馬丁尼巴不得突然抵達法蘭克大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做出最壞的心理預估,就是將今年收取的稅賦,主要是糧食稅轉手交給這支軍隊換來和平。

甚至這樣做非常有必要,倘若對方索要錢財,那就給了吧。一旦他們因招待不周到處打聽消息,一旦獲悉整個弗蘭德斯伯爵領在王國內戰中是兩方下注這件事,這就糟了。

因為,內戰之下的王國,三位交戰的王子已經打紅了眼。

隻要這支軍隊照顧不周,其背後的君主就有可能降下雷霆之怒。一介男爵算什麼?國王能輕易繞開弗蘭德斯伯爵,將自己這個小男爵領裁撤掉,且無法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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