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坍塌的薩爾橋與進擊的梅茨伯爵阿達爾伯特(2 / 2)

短時間內整個薩拉布呂肯被洗劫,凡是藏匿房舍的人都被殺死,生活物品再被打雜,有用的小物件,乃至搜出的銅幣銀幣被羅斯戰士收入囊中。

瓦迪認定一定能搜出一些金銀,可惜他失算了。

薩爾男爵早就留好了後手,自己駐紮的橋梁處本就有風險,或曰自己的封地在內戰中已經是是非之地。個人可以死,隻要家族不滅,隻要還有火種。

男爵婦人逃亡之際帶上錢箱,乃至洛泰爾大王賞賜的鍍金匕首,這些財物與信物足夠支撐家族的小兒子東山再起。

瓦迪臉上的血已經乾硬,他氣喘籲籲地站在了堡壘塔樓之頂,此地幾乎鳥瞰整個市鎮,看得清羅斯軍的登陸場,看得清亂戰結束後大軍在打掃戰場,也看得清任務目標——薩爾河橋。

“老大!沒發現金子。”一名戰士憤憤不平地彙報。

“你說什麼?”

“這個薩爾男爵是個窮鬼,我們翻箱倒櫃找了,連銅幣都沒有。”

“荒謬。”瓦迪轉過身,不由得反問:“總不會是有人把找到的金銀私藏了?”

“向諸神發誓!也包括法蘭克的神。”士兵特意捂住胸口,他並沒有因被誤會而抱怨,心情卻又依舊憤滿。

很快又一個戰士彙報,說法依舊是“男爵是個窮鬼”。

“窮鬼?你們就沒有找到地窖?!”

“找了,地窖裡發現了一些生鏽的鐵矛、劍。沒了。”

“難道那個歐姆來特說錯了?那個家夥……可彆被騎兵衝死了……”瓦迪吹鼻子瞪眼不信大夥兒一無所獲,但繼續站在高處毫無意義。

他下了樓就聽到戰士們在歡呼發現大量的糧食,不少亢奮的戰士已經肩扛著滿是麥子的麻袋又蹦又跳了。至少找到巨量的糧食,能填飽肚子終歸是好事。

那麼,帶路者歐姆來特在乾什麼?好喝酒的他還要留著命以後繼續喝酒,於是在看到一隊騎兵不按套路行動,當亂戰發生後就溜會了船上。不過為了確保自己看起來像是打過大戰,便從隨處可見的屍體上隨意弄得雙手是血,繼而在布袍、臉上塗抹一番。

歐姆來特輕易與黑狐會合,他想不到這個小胖子還能持劍舉著一顆尊貴的頭顱故意招搖,那模樣完全是凶猛野獸在炫耀自己的獵物。

“你來了。看來你們的上帝保佑你沒死。你看!”黑狐這才放下那可怕的腦袋:“頭盔有鍍金花紋,你來辨彆一下,是薩爾男爵嗎?”

歐姆來特從未見過男爵本人,僅僅聽說過其名號罷了。

“這個,你該問問俘虜的說法。”

“俘虜?”若非歐姆來特的提醒,大軍能把所有的敵方傷兵殺死殆儘。

黑狐這才開始出手乾預,終於從未被處死的敵人傷兵處獲悉,自己所斬首的正是薩爾男爵的腦袋,而那有著鍍金花紋的頭盔就是明證。

亂戰已經結束,整個市鎮被占領,意味著黑狐所率的大軍已經抵達任務目標,接下來正好展開關鍵任務。

行動之前大軍對中王國軍隊有著十足的自信,在薩爾男爵領的行動一路順風順水,最終迎來這樣糟心的亂戰。

羅斯軍傷亡著實不小,拿騷、科布倫茨民兵傷亡超過一半,羅斯軍自己也有傷亡。

五百餘人的大軍一戰死亡超過十分之一,另有不同程度的近百名傷兵。當然能被稱之為傷兵的,他們的傷口都不深,或是無大礙的內傷。至於那些重傷員,黑狐沒有條件救援他們,麵對陷入彌留痛苦的他們,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送他們提前去死,即便傷兵普遍不願意。

下午,戰場上屍體橫七豎八,唯有羅斯軍一方的屍體被整齊碼放。若是秋冬季節己方屍體有機會被轉運回拿騷安葬,如今是夏季,不出三天屍體便是恐怖的惡臭。

瓦迪與黑狐會和,同樣另外兩個騎士吉爾伯特和巴拉德也平安無事。四人合計了一下如何處置己方的屍體。

這不,一些大坑開始挖掘,信仰天主的拿騷科布倫茨民兵掩埋於市鎮旁邊的空地,為了避免未來敵人故意掘墳,墳頭安插簡易十字架的作業就免了。

羅斯軍一方戰死十人,多虧了有備而來的戰士披重甲,可惜還是死了人。

就按照北方的規矩,十座柴堆緊急堆砌,傍晚之際柴堆就已燃起熊熊大火。

而更恐怖的事情也在下午時分開始展開。

黑狐真的殺了薩爾男爵,瓦迪不管這小胖子怎麼做到的,至少他做到了。

其他的敵方陣亡者屍體橫七豎八,然一顆顆頭顱皆被砍下。

得勝的羅斯軍又在複刻他們在福克林加斯的作為,就截短敵人的矛,將之杵在戰場上,矛頭插著的則是滴血的頭顱。

如此駭人的行為藝術本就得到路德維希的授權,就是數以百計的頭顱被矗立起來,執行此事的羅斯軍戰士看看自己的親手所為也心中發怵。

瓦迪無暇監督部下這麼乾,他親自與黑狐一道站在橋梁上,使勁蹦跳踩踏一番不但知曉了它的解釋,也意識到破壞此橋也許不容易。

這不,手持長柄斧的壯漢在下午時分便開始對木質橋麵的破壞,也有戰士特意沿著石頭橋墩下到水麵,本是想著如何搬運該死的石頭,非得是站在水裡任憑河水淹到脖子,士兵才看清這座橋的結構。

石墩木牆?事實並非如此。那些石墩的存在分明是在加固大量的木樁,木樁才是真正的橋墩。

或因晦氣或因恐懼,得勝的大軍換了個地方紮營。他們烤食就地取材的馬肉,繼續烹煮繳獲的麥子。

可惜麥子太多船隻帶不走,黑色幽默的是因為戰死很多人,船艙空置了一些位置可以用以堆砌更多麻袋了。

這一夜,羅斯戰士們探討著白天的勝利,而戰後的拿騷、科布倫茨民兵,他們是勝了也屬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吃著而熱騰騰的烤肉也沒有絲毫的勝利喜悅。

民兵們作為一個整體基本喪失戰鬥力,僥幸亂戰中幸存的他們隻想趕緊回家,趕緊離開這個被詛咒的地方,他們甚至不敢向市鎮方向看去,戰場矗立著一片片的頭顱,地麵是橫七豎八的無頭屍體,一陣風吹來,空氣帶有不可明說的鐵鏽味,風聲仿佛就是冤魂的哀嚎。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令人難受的地方,黑狐也是這樣想的,他不願意再待下去,不想守著一堆敵人屍體回味勝利,唯獨將薩爾男爵戴著頭盔的腦塞塞入一個陶甕,並倒進去大量的草木灰防腐,所謂此物是贈予路德維希的“禮物”。

全軍就在一個安靜與乾淨的荒灘休整,圍著篝火呼呼大睡。

他們不敢多逗留,尤其考慮到此地的糧倉規模不小,隻怕會有大軍來取,也可能會有大軍從此地過境。如果薩爾伯爵是被生擒,在獲得確鑿情報後再將之斬殺也好,可惜現在什麼信息也得不到了。

想要破壞大量石塊堆砌的石墩,怕是要持續多日的搬運才能完成,而破壞被石頭包裹著的堅固木樁,以大斧頭不斷砍砸就行。

壯漢連夜做破壞,深夜裡橋梁處持續傳來轟鳴,那是厚重的橋梁木料被砸爛後墜入河道的聲音。他們連夜忙碌,隻為儘量不耽誤跑路。

但正的撤離還要擱在大戰之後的第三天,實在因為黑狐就是要切實履行與路德維希的契約,既然橋梁的石墩中的木樁才是核心,破壞了橋麵而木樁也要進一步破壞。

繼續待在薩拉布呂肯是否會遭遇敵人援軍的打擊?明明有數以百計的敵人成功逃跑,他們萬一去凱澤斯勞滕搬救兵?

黑狐斷不會繼續逗留多日,大軍實質就逗留了一個白天,並在下一天的下午帶著儘可能多的戰利品揚長而去。

長船儘可能堆滿了戰利品糧食,逗留旗艦所有人也在瘋狂消耗本地的儲糧。

凡是帶不走的糧食一並燒毀,也包括整個薩拉布呂肯市鎮!

當船隊順流而下之際,他們的身後是處處冒濃煙的市鎮,以及一座僅剩下光禿禿橋墩的薩爾河橋,橋墩真正的木樁被砸得稀爛,亦或是被套上繩索,為岸上大量人員合理拉到歪斜。

羅斯軍不可能僅用簡單工具短時間裡就將橋墩徹底破壞掉,但現在的橋墩繼續鋪設新的木料也變得極為困難。

如果中王國的軍隊一定要渡河,突擊搭建小型浮橋也可以,畢竟薩爾河這一河段寬度有限,他們硬要過河總有辦法。羅斯軍做的就是給他們製造強大的阻力,一時半會兒薩爾河橋不能恢複,在黑狐看來他就已經可以去交差了。

很快,船隊短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如他們突然現身。

薩拉布呂肯的濃煙越來越濃,全城大火越燒越旺,而那些矗立在戰場的成片頭顱,乃至橫七豎八的屍身,都在這恐怖的熱力下發黑的膿血都開始沸騰。

此地的小船全部被破壞,橋梁的木板完全損壞,個彆斷裂一半的木板歪斜著插在河道。石墩裡麵的木樁或是碎裂得全是“木花”,或是被拉拽得歪斜,甚至有幾根陳年木樁被硬生生拽了出來。

整座市鎮已經崩潰,巨大的也煙塵化作煙柱,入夜後烈火將整片天空也燒得通紅。

就在距離這座市鎮不是很遠處,梅茨伯爵阿達爾伯特正帶著自己新征召的兩千大軍,帶著大量的輜重馬車優哉遊哉地沿著羅馬大道移動,他的計劃正是通過薩拉布呂肯橋梁繼續去凱澤斯勞滕集結。而這一次他親自押運的是所部最後的一部分進隊,所謂在本人最後抵達凱澤斯勞滕後,就要繼續等著國王洛泰爾本人的騎兵部隊抵達。

隻要國王一道,針對美因茨的攻擊戰就會開始!

大戰就是未來兩周的事情了。

但是,北方的天空的怎麼回事?!

夜裡紮營的軍隊不可能忽視血紅的北方天空,那是薩拉布呂肯方向。

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梅茨伯爵捂住胸口:“難道路德維希的軍隊率先進攻?!難道凱澤斯勞滕守軍崩了?!”

在恐懼與不安中,這支軍隊度過艱難的一夜。梅茨伯爵沒有辦法,他的很多軍隊已經在凱澤斯勞滕駐紮,一些下級封臣就在那裡駐守。作為法蘭克核心區的一方大諸侯,他的身份決定了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必須衝過去。

因為這場內戰對梅茨是一個機會!決定著他的家族是否能重得“公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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