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歐最溫暖的七月，豌豆開始大規模收獲。</p>
扒豌豆莢成為老少鹹宜的活計，自家的小菜園硬生生收獲了巨量豆子，僅僅這些收獲足夠一家人生活一段時間。何況煮熟的豌豆就很好吃了，再把它搗成漿湖配上鹽，更是一種極為可口的湖湖菜。</p>
其實民眾完全不知道的事，作為豆科植物一員的豌豆有著極強的固氮能力。想要本地的小麥、燕麥與黑麥長勢旺盛收獲大幅增產，最關鍵的就是想辦法固氮。少量使用農家肥隻是添頭，給本就不缺氮肥的豌豆以肥料更是浪費。</p>
也無怪民眾無知，這些住在尹爾門湖畔的斯拉夫人還是首次接觸豌豆這種豆類，要摸清它的習性、接受它成為一種主食還需要一些年月。</p>
留裡克知道它有固氮價值，奈何現在的大問題就在如如何擴種豌豆田。結症不在於缺乏田地，就在於果實的絕對數量太少了，王國尚沒有足夠的種子，好在種子的增值是以指數級彆增長，842年時機不成熟，到了843年就可以在王室田地分出土地進行大規模種植。</p>
留裡克想到一招：我把田分成兩部分，左邊種麥子右邊種豌豆，到了第二年反過來。</p>
倘若如此效果也不嘉，那就把地分成三部分進行輪作。</p>
從森林區域強製遷出的民眾又被強行劃歸為二十個集體農莊，所有村子被認命一名博雅爾，並對諾夫哥羅德總督負責。</p>
自最初的大移民到現在已經已經過去六年，森林民眾早已適應河畔的安定生活，每一年他們都在用鐵犁開墾新的湖畔荒地，並拎著斧頭不斷向森林索要生活空間。</p>
他們不但享受了大移民後最初的兩年免稅期，又在第三年交了第一次稅後，從第四年開始開始為期三年的戰爭紅利特許免稅。</p>
十一稅可謂重稅，然稅負僅從事實耕種的土地收取。</p>
留裡克訓練的書吏人員越來越多，這些人接受了更高級的教育，他們在學成之後便分配到各個農莊。</p>
他們要向最高書吏兼史觀的艾爾拉負責，而她身為留裡克的一位妾室，直接向君主負責。</p>
一個村莊到底有多少田畝、多少在耕種、全村的人口有多少、其中最關鍵的12歲至50歲男丁有多少，通過書吏的羽毛筆寫在紙張，最終由位於諾夫哥羅德的辦事機構進行彙總統計。</p>
如此留裡克得以獲悉本地區更為詳細的人口數據，或曰王國在戰爭時期可從環湖地帶征召的民兵之極限。</p>
突破三十萬人！記錄在冊的男女斯拉夫農民(連帶剛出生的嬰兒）就是這一驚人的數量！且隨著仍有藏匿密林的小型農莊被集體遷移，這一數字還在緩慢增加。</p>
而在諾夫哥羅德城東南方向的姆斯季斯克與青年城，兩處老羅斯人的城市，人口不但突破兩萬，還距離達到三萬人就差一步之遙。</p>
此地的羅斯人人口構成極為年輕，絕大部分家庭在842年春夏之際再添新口，在可見的未來這種人口增長會持續加速。</p>
每一天都有大量孩子降生，最關鍵的莫過於所有家庭都有足夠的糧食養活得起。</p>
隻是製作衣服的材料之增值，已經趕不上呱呱墜地嬰兒的增長速度。</p>
越來越多新開辟的荒地乾脆在842年種植亞麻。對於植物纖維的需求，迫使人們還剝掉葛藤皮與椴樹皮，從而獲取纖維強行紡織粗布滿足起碼的遮羞需求。</p>
幸虧現在的溫暖季節，一眾光腚稚子無所謂地亂竄，幼小年紀尚不知羞恥但孩子大一些，父母怎樣都會給孩子弄一套衣服感。</p>
種植亞麻並非唯一解決手段，羅斯人等作為北方移民，基於傳統的思維更傾向於使用皮革、羊毛製品。</p>
羅斯王國不可能短時間內保證日益膨脹的人口都有一件衣服穿，再說人的欲望幾乎沒有終端，每個人渴望更多的衣服以備更換，還需要對羊毛、麻線染色，製作成更華麗的服裝爭奇鬥豔。</p>
留裡克在842年的治理重心就是穩定後方，這便親自監督農業中心的環尹爾門湖地區生產，麵對幾非常具體的問題，他的眼光不由得瞟向大湖最南端的新奧斯塔拉城。</p>
墨綠色的湖畔草地擁擠著白花花的羊群，黑褐色的牛群聚在一起舒適肯草，有騎馬的人手持長鞭看管這些龐大的牲畜群。</p>
春耕之後正是剪羊毛的季節，再等到秋收時節又能再割一輪羊毛。綿羊就像是一種可移動有壽命的田地，它可以儘可能的增殖，以滿足王國日益增長的紡織品需求。</p>
但將羊毛製作成毛氈，亦或是拉成成毛線再手工紡織，無論怎樣處理，羊毛製品總有些許尖銳質感，強行穿在身上渾身刺撓，最後還是需要細軟的亞麻布做蒙皮，裁縫為貼身禦寒的舒適羊毛衣。</p>
大湖之南的奧斯塔拉公國的經濟支柱就是羊毛、皮革產業，它一如既往發展著。</p>
不過今年女公爵卡洛塔有著更大的任務——出兵穩固並繼續建設大盧基、維捷布斯克據點，將波洛茨克社群的農業人口完全控製。</p>
在龐大的瓦爾代高地的擴張急先鋒就是這位女公爵、留裡克名義的姐姐兼妻子之一。</p>
女公爵帶著公子卡爾在今年氣溫轉暖便舉兵南下，奧斯塔拉騎兵高舉著兩麵旗幟：羅斯王旗與本部的牛頭旗。</p>
奧斯塔拉騎兵幾乎都是斯拉夫人出身，名義上該勢力仍是來自瑞典的移民，至少有著瑞典之魂與骨，然血肉已經是斯拉夫了。</p>
這並不意味軍隊戰鬥力必然降低。</p>
環湖地區過量的年輕人口被有意向周圍的新開辟定居點疏散，這即緩解了環湖農墾區精華區域的人口壓力，更穩定了新定居點。</p>
年僅十二歲的斯拉夫男孩女孩持續長大，被強製移民的他們以奧斯塔拉人的名義大舉定居在尹爾門湖正南方的大盧基城鎮。他們突然成了遊牧民，活得好似草原的佩切涅格人。</p>
他們的騎馬教練就是一眾草原人，故而完全不同於法蘭克騎兵，無論是羅斯騎兵還有奧斯塔拉騎兵都有著草原騎兵的精神內核，隻是奧斯塔拉公國的軍隊在這方麵不得不走得更長遠。</p>
越是內陸地區可供船隻高效航行的水越是減少，北方人最具優勢的長船隻能在諸如西德維納河、洛瓦季河、姆斯季河與第聶伯河做高機動。</p>
就如綿羊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農田，馬匹就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長船。</p>
奧斯塔拉公國基於女公爵的喜好，公國的精神內核並沒有喪失。她要強調本勢力放牧牛羊的特色，其特色甚至就體現在戰士獨具特色的鐵皮盔上。</p>
羅斯騎兵的頭盔必插著染成藍色的大雁飛羽或白鵝飛羽，奧斯塔拉騎兵頭盔的裝飾物就是打磨後鑲嵌的牛角。</p>
這隻是無心之舉，當留裡克親自帶著騎兵隊抵達大湖之南，他看到這裡遊蕩的武裝騎馬者，腦袋似乎都長出了牛角，竟從小規模行為升級為集體特色。</p>
“卡洛塔，過去的冬季與春季，你的人在搗鼓這些事嗎？頭盔插牛角。你若是擴張太快，以後，外人會誤解我們維京人就是頂著牛角的航海者呢。還真是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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