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臥底的第六十天(含加更22、23) ……(2 / 2)

尤來亞一偏頭,就發現那個空位竟然隻有一個,而在空位的另一側,則是坐著背對著他的琴酒。

銀灰發的男人麵前放著一隻透明玻璃杯,他似乎對身後的一切都沒什麼興趣,隻是沉默的端起了酒杯,將金黃色的酒液吞入口中。

很快,安室透便跟著尤來亞走了過來,看到了那個空座位,他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看向了一旁的伏特加。

伏特加眼神飄忽,不敢看安室透,見到了他這個反應,安室透心中便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輕笑一聲,這聲音傳到伏特加耳內讓他頭皮發麻。他從來不知道,身為大哥的小弟,還要直麵這種修羅場。

“那、那邊還有空位,波本,不然你先去坐一下?”伏特加硬著頭皮給安室透指了一個距離吧台最遠的卡座。

而這時,琴酒也端著酒杯轉過了身,他綠色的眼睛靜靜停留在安室透的臉上。

“就先謝謝你給我安排的位置了。”安室透輕輕在伏特加的肩膀上拍了拍,然而灰紫色的眼睛卻在盯著琴酒。

說完,他對尤來亞投去了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便自顧自的走到了一桌距離吧台很近的卡座旁,在和桌上的人說了兩句後,他們便隨意的給他讓了個座。

落座後,安室透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往空酒杯裡倒了一杯酒,遙遙的對著還關注著他這邊動向的琴酒舉起了酒杯。

琴酒淡淡的收回了視線,而尤來亞也已經喊了聲“大哥”,就踩上了高腳椅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其實尤來亞基本就沒怎麼來過酒吧,都是加入組織後跟著基安蒂和科恩一起去的,當然,因為酒量很差,除了第一次外,基安蒂和科恩便禁止他喝酒了,所以,在看到了其他人身邊都擺了酒杯,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點點什麼,總不能像之前一樣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和烈酒吧?

伏特加不知道為什麼自他落座後就和身邊的人聊得火熱,絲毫沒有把腦袋轉向他這邊的意思,所以他身邊就隻剩一個琴酒了。

今天這人格外的沉默,就那麼一口口啜飲著杯中淡金色的酒,尤來亞隻能看到那酒的顏色很淺,有種通透感,於是他忍不住湊過去問道:“大哥,這是什麼酒啊?好喝嗎?”

在咽下了最終的酒後,琴酒才淡淡開口道:“克裡尼利基。”

尤來亞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麼琴酒會突然叫他的代號,但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一般,琴酒偏著頭,盯著他又喝了一口酒,這次他喝的很慢,尤來亞能清晰看到他滾動的喉結,“是克裡尼利基。”

尤來亞這才愣愣反應過來,琴酒居然在喝小貓威士忌……

他撓了撓腦袋,雖然這酒的顏色很好看,但他總覺得自己喝自己有點怪,而且,琴酒給他的感覺也有點不對勁,他必須要看一看對方現在的情緒顏色了,因為諸星大的那番話,他現在心裡還有點沒底。

這麼想著,他看到琴酒的酒杯已經快要喝空了,於是相當有眼色的湊過去問道,“大哥,你快喝完了,我再幫你點一杯吧?”

琴酒仰頭將剩下的酒液一飲而儘,他沒有拒絕尤來亞的提議,“加滿。”

那一刻,羊皮紙出現在了尤來亞的眼前,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圓。

很好,依舊是信任的綠色包裹著連尤來亞自己都不知曉代表了什麼樣感情的黃色,而在黃色裡,是代表了不信任灰色和同樣讓他摸不清頭腦的粉色在其中流淌,唯一有些奇怪的是,那團粉色似乎是在不停的律動,它似乎正在膨脹,似是要吞噬灰色要將它包裹在自己體內一樣。

……嗯,這應該算是沒有異常吧?畢竟這個粉色也沒有向著紅色轉換的預兆,他應該還是很安全的。這麼想著,尤來亞叫來了酒保,又替琴酒倒了一杯克裡尼利基。

將酒杯推給琴酒後,尤來亞忍不住嘀咕道:“……大哥,你這不是很喜歡克裡尼利基嗎?剛才問你你都沒說。”搞得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替琴酒繼續點這個酒。

然而,琴酒捏住杯壁的手卻是微微一頓。

……喜歡嗎?

他此時的口中彌漫著麥芽的香氣,還有石蠟與橘子皮的氣味。想要將這味道咽下,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一直以來,他都無法忍受那股詭異的情緒在胸腔作祟,但越是抗拒,越是強烈,他幾乎能想象到夢境中的自己看向他的譏誚眼神,就如同夢境中的那個自己無法抵抗那股對尤來亞的信任,他也無法抗拒此時的情緒。

但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那些感情,也都屬於他,為什麼要抗拒?

“……那我,要一杯琴酒!”尤來亞坐在他身邊開開心心的宣布道,像是擔心他不高興,銀灰發的少年還小心翼翼的覷了他一眼。

很快,金色的酒便被端了上來,尤來亞十分好奇的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琴酒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臉皺成了一團,像是咽不下去。

那又如何?他偏要強求,偏要掌控。越是掙紮,越能激發那些難以言明的陰暗想法。那就掙紮吧,但結果隻會是一個。

“咽下去,尤來亞。”

琴酒低沉的嗓音在尤來亞耳邊響起,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尤來亞艱難的將口中的酒液全數吞下,很快,他的嘴裡就彌漫開一股苦澀卻又清爽的氣味,他仔細抿了抿,感覺味道似乎還可以,雖然辣了點,但也不難喝,酒液中自帶的清爽感還挺不錯的,這樣想著,他又小小的抿了兩口。

但很快,尤來亞就知道是自己天真了,因為他的頭竟然開始發暈,這果然是一款烈酒。

他用力晃了晃頭,卻發現酒吧內彌漫的酒氣讓他的腦袋更暈了,他暈暈乎乎的從高腳椅上滑下來,留下一句“我去洗把臉”便往洗手間走去了。

因此他沒注意到琴酒直勾勾盯著他背影的視線。

尤來亞在冰冷的水龍頭下洗了好幾把臉,這才覺得自己的神誌回來了一些,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掏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封發件人未知的郵件。

「從後門出來!快點!

霍爾馬吉歐」

看到了這個署名時,尤來亞混沌的大腦驟然間清醒,他不可置信的四處看了看,然後立刻將這封郵件徹底刪除,他快步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四處看了看,判斷出了後門的位置後,他便直接推開厚重的木門走了出去。

後門通往的地方依舊是一條商業街,隻不過環境較為靜謐,而在尤來亞的正前方,是一個小花壇,然而,整個街道根本沒有人,他也沒有發現霍爾馬吉歐的身影。

“……這裡,往這邊!看這裡——!”很快,尤來亞就聽到了一陣陣細弱的聲響,他皺著眉往花壇處走,然後就看到了隻有他手指高的霍爾馬吉歐。

霍爾馬吉歐是「熱情」暗鯊小隊的一員,他的替身名為小腳,他可以任意縮小自己或是敵人,這是一個相當適合潛伏的替身。

原本尤來亞還不是很相信給他發郵件的人真是霍爾馬吉歐,但看到了縮小形態的霍爾馬吉歐後,他立刻意識到這家夥就是真貨。

“霍爾馬吉歐?!你怎麼會在這裡!”尤來亞震驚極了,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異國見到同事。

不知道為什麼,霍爾馬吉歐的臉色突然就帶上了怨氣,“還不是你非要跑到日本來攬下這麼個破任務?你以為你為什麼應聘酒廠會這麼輕鬆?你不會覺得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背景編的完美無缺吧?是我!我看到了你的簡曆!然後把它拍回了意大利!喬魯諾又指使了隊長和普羅修特替你洗檔案!”

尤來亞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這麼輕易的潛入酒廠,喬魯諾他們一直有在他身後替他擦屁股,“……所以這次的任務對喬魯諾真的很重要吧?”

霍爾馬吉歐簡直驚呆了,“這就是你得出了的答案嗎?”這什麼天才腦回路?“難道不應該是你比任務——”更重要嗎?

但很快,霍爾馬吉歐就止住了話頭,“算了,你們的事情我不參與,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反正我不會做你們奇怪PLAY的一環。”

尤來亞:“????”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啊這家夥,完全讓人聽不懂。

尤來亞覺得麵前的霍爾馬吉歐真是十分的怪異,因為他相當暴躁,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

“既然你都來了,你為什麼不能潛入組織的秘密基地去竊取情報?”尤來亞大為不解。

“你以為事情就那麼簡單嗎?!在最開始我去酒廠應聘的時候確實動過這個腦筋,你知道琴酒那家夥有多恐怖嗎?我縮小了坐在他的肩膀上,就因為盯著他多看了一會兒,差點被他一巴掌拍死!上麵的人給他發郵件派任務甚至用的是加密暗號!我根本就看不懂!研究所的位置就更不用說了,這家夥根本就不會在日常談話裡透露這種機密信息。”

聽著霍爾馬吉歐倒苦水一般的辱罵,尤來亞竟然開始同情起了他。

突然,霍爾馬吉歐麵色一肅,“我來是告訴你,我查到了製毒小隊那幾個家夥的蹤跡,他們被酒廠送到了橫濱,具體原因我不知道是為什麼,等著吧,橫濱馬上就要亂套了。我言儘於此,我已經被港口黑手黨的那群下三濫給盯上了,所以這段時間我都會在你附近,定期與我聯絡,有危險情況立刻通知我。”

尤來亞簡直要被他話語中的巨大信息量給砸暈了,“製毒小隊在橫濱?!”為什麼會是橫濱?!

霍爾馬吉歐卻相當篤定的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沒說話,尤來亞維持著蹲在花壇邊的姿勢,腦內全是霍爾馬吉歐帶來的消息,可就在這時,一道低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尤來亞。”

尤來亞的身體一僵,他不可置信的回頭,就見琴酒正站在後門的門口。

……琴酒什麼時候來的?!他聽到自己與霍爾馬吉歐的對話了嗎?如果聽到了,他又聽到了多少?

尤來亞感覺自己的臉都開始發涼,他緩緩站直了身子,與琴酒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是不敢靠近他。

“愣著做什麼?過來。”琴酒聲音淡淡的喊他。

尤來亞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便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還讓他過去,這豈不是說明琴酒什麼也沒聽見?

尤來亞歡天喜地的向著琴酒的方向跑了過去,就算如此,尤來亞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完成一次言語許諾,以此來判斷琴酒此刻的狀態,於是在跑過去的時候,他嘴裡還不忘念叨:“大哥,你怎麼出來了,需要我幫你——”

“的確有件事,隻有你能做。”然而,琴酒卻強硬的截斷了他之後的話。

沒等尤來亞反應過來,羊皮紙已經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下一秒,琴酒突然伸手鉗住了尤來亞的臉,強迫他揚起了臉。

下一秒,琴酒側著頭將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唇上,隻不過,這個吻就像琴酒的人一樣,強勢,不容拒絕,又帶著點不近人情的意味。

尤來亞帶著杜鬆子味道的舌尖被人咬住,尤來亞嘗到了琴酒嘴中的石蠟味,那是克裡尼利基的味道,但很快,疼痛便讓他下意識的反抗,然而,那鉗著他下巴的手卻緩緩下移,覆上了他脆弱的脖頸,尤來亞隻覺自己頸側的心跳都被那隻手完全掌握了。

他掙紮著想要退後,而攏在他頸側的手卻開始收緊,在抬頭的間隙,尤來亞倏地的睜大了眼睛。

漂浮在琴酒臉側的、羊皮紙上的圓,在尤來亞的眼中驟然發生了變化——原本隻是有吞噬灰色意圖的粉色在刹那間變為了最為濃鬱的紅,它驟然膨脹,徹底將那一絲灰色給吞沒了。整個圓裡隻剩下了三種顏色,而在黃色中流淌的紅,卻成為了占比最小,卻也最為顯眼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