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除妖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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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在城主的天守閣裡啊……她不那麼感興趣地想著。

如果是襲擊村落騷擾百姓的妖怪她還有興趣幫村民們退治一番,但城主閣裡的妖怪十有八九是被什麼貪欲和邪念引來的,她才不想和那些貪婪的貴族城主打交道。

——當花魁的時候是為了賺他們的錢才耐下心和他們虛與委蛇,但那些窮奢極欲又貪得無厭的貴族宇智波螢真是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

身經百戰的小姑娘在離開和留下之間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被空氣中傳來的拉麵味勾住了魂魄,打算久違地吃一頓拉麵再離開這裡。

半夜,在旅館休息睡覺的宇智波螢感受到直衝靈台的不詳氣息,艱難地從香甜的睡夢中睜開眼皮。

好困……但是氣味好衝鼻子好辣眼睛……但是好困,還是好困,眼皮要粘在一起了……所以小孩子的睡眠有多重要這些妖怪完全不懂是嗎?!

宇智波螢自從一個人踏上旅程後,晚上睡覺都要多睜一隻眼。雖然有小叔的烏鴉守在一邊,但烏鴉也不是隨時都能發出警戒,她還是習慣小心警戒地入眠,這才輕易被那股邪惡的瘴氣從睡眠中騷擾起來。

……這群該死的不需要睡覺的妖怪!忙著睡覺長身體的小孩怒氣衝衝地提起忍具包翻窗而出。

在血紅轉著勾玉的寫輪眼視角中,城主天守閣外的瘴氣幾乎把整片天空都照亮。

這麼強的瘴氣?宇智波螢認真起來,同時不免有些嫌棄地皺著眉想,這城主是有多強的邪氣才能引來這麼多妖怪啊?

身手靈巧的小孩敏捷地從一座座磚瓦房的屋頂颯颯踏過,在快到天守閣的城下時利落地一躍而起,順著城牆和城內的樹木矯健翻騰,隱秘地藏身於樹梢之間,觀望著那股瘴氣的起源。

窗戶最大最精致也最敞亮的房間裡隱約有一躍一躍的火光在跳動,寫輪眼可以清晰地看到黑色絲絲縷縷的瘴氣無孔不入,從門窗的縫隙中流入流出。按理說常人在這樣強烈的瘴氣影響下要不了多久就會昏迷不醒,甚至直接被瘴氣迷死也不是不可能。

但住在這個房間中的人卻好像並不受到瘴氣的影響。

這麼大的房間,裡麵住的恐怕是城主吧?

普通人怎麼承受得住這麼強的瘴氣的,不會已經被瘴氣淹死了吧?宇智波螢踩著樹梢翻到城主寢殿的屋頂,仔細聽著裡麵的動靜。

可惜裡麵並沒有傳出什麼奇怪的聲響,甚至過了一會還響起悠然悲愴的笛聲。

笛聲悠揚,像平靜的大雪落在湖麵,像微風掀起夜晚的波瀾,像久遠的思念從古延續至今。一首哀而不傷的曲子響起,整座城池都像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抬起頭,凝神去聽,感受曲中的思念。

宇智波螢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或多或少接受過一些音樂的熏陶——大部分來自她的小叔泉奈。忍者忙於磨煉自己的殺技,忙於思考如何才能殺更多敵人,如何才能

活下來,如何活過所有敵人,在生死關頭徘徊的人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欣賞風花雪月、詩詞歌賦。

宇智波泉奈倒是接受過一些這方麵的教導,也將這些許不足為道的經驗傳給自己的小侄女,宇智波螢因此知道了三味線,知道了許多弦樂器、管樂器……

敏銳的感知讓她能輕鬆模仿他人的手法將歌曲完美還原,但樂器是一種神奇的載體,能承載起人類的感情,也能傳達出複雜的思緒,這是僵硬模仿的手法不能達到的效果。

在宇智波螢眼中,能用樂器傳遞感情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大師中的大師,更何況眼下吹奏的這首曲子,情緒豐沛到不需要特地感知便能勾起人心中淡淡的悵惘。

明明聽起來是清淺的,淡薄的,但輕易就讓人產生共鳴之意。

宇智波螢伸手抹掉眼角滲出的一滴水汽,血紅的寫輪眼看向天空的月亮。

無論世界怎麼滄海桑田,無論世界怎麼世事變幻,不同世界裡總會有同樣的人在抬頭望著這片月亮,望著同一輪明月。倘若她能和爸爸在同一時間看著月亮,那麼心中的思念也許便有了寄托吧……

好想,好想爸爸啊……她從來沒離開爸爸那麼久,那麼遠,遠到跨越了世界,遙不可及……

……

在從閣樓上栽下來墜地而亡之前,宇智波螢及時睜開寫輪眼,出手如電,敏捷地用鐵鉤鎖卡住閣樓上的木柱,晃晃悠悠地懸掛在半空中。

好險。宇智波螢望著閣樓下深深的護城河,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她這個擅長幻術的宇智波居然有一天也會被他人迷惑。

不是幻覺,不是妖術,隻是單純靠樂曲中傳達的感情就把人迷惑得失去神誌,險些在恬淡安謐的情緒中走向極樂……

那個城主果然被妖怪吃了吧?都開始引誘人類走向死亡了。宇智波螢幾不可查地遺憾一瞬——能吹奏出這樣美麗樂曲的人,被妖怪吃掉實在不是一種風雅的死法。

在戰國時代呆久了,宇智波螢對時下人對風雅的追求也從匪夷所思逐漸變得理解一切。

不就是風雅嗎?不求活得長久,但求死得漂亮。死得越漂亮越會被人傳頌悼念、遺憾留念,甚至寫進俳句詩歌之中,成為某種典故故事。

像櫻花一樣短暫但美麗的死亡,這就是閒得發慌的貴族們追求的東西。

甚至現在宇智波螢也開始覺得,漂亮的人,有驚人才藝的人,還是飄飄欲仙的死法更適合他們,會給人留下一種他並非死了,而是跟隨仙人成仙而去的感覺。

小孩抱著這樣些許的遺憾打開閣樓的窗戶,打算給那位不知何時停下笛聲的城主留下一具乾淨的屍骨……

誰知一開窗卻正對上一雙溫柔和煦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室內除了對方再沒有其他人。

年輕尊貴的男人舉手投足都透露出貴族的優雅。身著一身淺色的寢衣,皮膚泛著不常見陽光的蒼白,烏黑卷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手執長笛,看樣子才從嘴邊拿下來。

“呀,是被我的笛聲吸引來的小小姐嗎?”

男人並沒有因為她的突然闖入而感到不悅,反而在一瞬間的驚訝後眉眼溫和地笑著說。

宇智波螢兜帽下的血紅眼睛能清晰地看到屋內雖然布滿瘴氣,但微妙地圍繞在城主周身一米的範圍外,明明蠢蠢欲動想要接近,但又像顧忌著什麼不敢接近。

她歪頭看一眼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最多比普通人弱質許多、俊秀許多、也風雅許多的城主。

“笛聲停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被瘴氣淹沒,這才進來看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宇智波螢把“收斂屍骨”的想法委婉地說成“進來看看”。

“瘴氣?”臉色蒼白但氣質溫良的城主茫然地抬頭看看,看起來果然看不到室內充斥著的黑色瘴氣。

宇智波螢一手撐在窗沿上,從腳踩窗棱的姿勢變成倚靠在窗沿的模樣,兩腳蕩在半空,煞有介事地點頭:“這個房間裡的瘴氣幾乎要把房間撐爆了。”

她的手指從室內指向室外:“不止房間裡,連外麵、整片天守閣外的天空都充斥著被吸引來的瘴氣。”

城主臉色微頓,若有所思:“瘴氣嗎……原來如此。”

長期生活在瘴氣中的人會逐漸變得不健康,如果這種規模的瘴氣每天都會存在的話,城中人多少會表現些許不健康,被看出端倪也不奇怪。

能吹奏出那樣美麗曲子的人怎麼想都不是會吸引來這麼多瘴氣的惡人,再加上瘴氣始終圍繞在他周身一米卻不敢接近,看起來更像是他身上的東西吸引來的。

對方看起來並不笨,多少應該能猜得到其中真相,於是宇智波螢沒有多嘴。

“您是巫女嗎?能夠看得到瘴氣?”

年輕城主放下手中的長笛,換了個端坐的姿勢,是十分尊重談話者的姿態。

宇智波螢一手托腮,瀟灑坐在窗台,一本正經地掀起兜帽,陰森森地說:“不,我是妖怪。”

通過寫輪眼能看到妖氣瘴氣邪氣,血紅的寫輪眼還會轉勾玉,體內擁有超出一般人的力量……這種情況下宇智波螢覺得自己自稱一下妖怪也沒有問題。

年輕的城主像是被她逗笑了,微微側頭用手擋住唇邊,本就溫和的眉眼微彎,笑起來比起之前浮於表麵的溫和要平易近人得多。

“你不相信?”宇智波螢挑眉。

“不,隻是想問,那麼閣下是什麼妖怪?”城主看起來像在逗小孩一樣。

宇智波螢因為他的態度悄悄鼓鼓兩頰,“你猜。”

城主做出冥思苦想的姿態:“是妖狐嗎?我聽聞妖狐一族皮相出色,喜愛男色,是很強大的妖怪呢。”

……?難道他以為她半夜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他的男色?

真是肮臟的大人才會有的齷齪思想!宇智波螢辯解:“我還是個孩子呢,才不會貪圖男色。”

城主輕輕一撩他那頭烏黑茂密的卷發:“失言了,我說的喜愛是欣賞目光的喜愛……”

思想齷齪的是誰一目了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