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景鈺的話平淡沒有起伏,神色素淡,像是隨口一句說出“吃了嗎”。

然而,即使在場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景鈺,也不妨礙他們沒有一個人懷疑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衝突的發生和大門口猛然出現的人群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焦點之一的宋少甚至還未來得及怒上心頭,一道異常矯健的身影從人群中躥了出來,直奔他所在的方向而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讓會場中最後的嘈雜歸於平靜。

衝出來的男人個頭不高,頭上幾根稀疏的毛發因為主人的暴怒而更顯萎靡,明明室內溫度適宜,這人卻硬生生急出了一頭的汗。

“爸?!”宋少捂著臉,火辣辣的痛脹感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憋到半道的怒氣硬生生給嚇了回去,宋少先是一懵,繼而對上自己父親竭力壓製怒火的雙眸,腦袋一涼,像是一盆冰水傾倒而下,登時打了一個激靈。

錯愕的目光在景鈺和他老父親臉上逡巡片刻,宋少臉色刷白的同時,停滯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但轉了半天愣是沒從自己應到交好的公子少爺名單裡扒拉出來景鈺的樣貌,甚至他還連o洲那些王子貴族們都沒放過,雖然景鈺的外貌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一開始就是看景鈺長得明顯是Y洲人的長相,才覺得他是個軟柿子來著。

畢竟,他們宋氏在H國乃至整個亞洲都是體量龐大的存在,

可誰曾想,人家非但不是軟的,他還被自家老子狠狠打了一巴掌……

“快跟景董道歉!沒出息的東西!”見兒子還在愣神,這位宋少的父親竭力壓住怒火,嗬斥道。

誰讓自家兒子嗓門太大,門還沒全打開呢,就聽見他扯著大嗓門叫嚷著讓彆人跳熱舞。

老頭子當場臉一紅,當時主要是燥得,可還沒等調整心態,隨著門逐漸打開,一道十分耳熟的聲音直接轟碎了他的“平常心”。

首先,很明顯,這是一段對話。

其次,對話的雙方好巧不巧他還都認識。一個是他親生的兒子,一個是他親生的爸爸,不對,金主爸爸。

雖然同為集團老總,但大家彼此之間是有食物鏈的。

宋氏這幾年頗有幾分瘦駱駝的傾向,體量雖大,但急需要一記強心劑。

靠著早年和景鈺父親曾經的幾分微薄交情,才好不容易換來和景鈺談合作的機會,誰曾想,昨天他還哄著的男人,今天就讓他親兒子給“罵”了。

風馳電掣之間,這位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人,是徹底得罪了。

場上的一眾年輕人都呆愣在當場,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母,可誰曾想,此刻卻無人關注他們,皆是不約而同地把熱切的目光投向不遠處才被他們招惹過的那對出色男女。

上一秒還在氣焰囂張的一群人,此刻卻如同被人迎頭敲了一記悶響,惶惶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

什麼事情。

“沒想到啊,景董殺傷力還挺大。”盛寶輕笑的聲音響起,調侃的語調讓緊繃的氣氛瞬間變得古怪了起來。

對啊,還有這位!

那位宋少的父親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把討好的目光轉向盛寶的方向,眼角的細紋緊皺在一起,像是一對扇子,惹得盛寶禁不住笑出了聲。

“宋董好久不見,沒想到您的兒子還挺熱情。”盛寶現在完全是火沒燒到自己身上,樂得一邊看熱鬨一邊澆點油。

“過分熱情了。”景鈺毫不留情地補刀道。

“……”宋董張了張嘴,被這對前夫妻的一唱一和搞得下不來台,隻得訕笑兩聲。

而一直在後頭跟著“看熱鬨”的王洛則眯著眼,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對年輕的男女。

平心而論,他是不屑且嫉妒的。

含著金鑰匙出身,起點本就比他高了不少,所以才能在如此年紀就能夠和奮鬥了幾十年取得如此成就的自己平起平坐而已。

或許是存了這樣不平衡的心理,王洛縱使姿態做得很足,比如在得知了盛寶和景鈺被女兒嘉寶刻意調換到了樓下來,他親自下來賠禮道歉,但打心眼裡,他並未把這兩人放在多麼平視的位置,目光之間難免還是帶了幾分對“晚輩”的輕視。

見兩個年輕人搞得宋董,一個年紀都快能當他倆父親的人沒麵子,王洛走出來,和事佬般地分彆拍了拍景鈺和宋董的肩膀,儼然一副主事人的模樣,說道:“小宋少也不是有意的,景董全當賣我一個麵子,這事兒就算了吧。”

“算了?”景鈺側開肩膀,讓王洛的手落了空,像是沒察覺到什麼似的,薄唇微勾,清淡的目光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道:“王董替宋董跳也行。”

王洛:“……”

氣氛一時陷入了凝滯,尤其在場的年輕少爺小姐們不自覺地仰起頭,用一種隱含敬佩的目光看向景鈺。

一下子惹倆,這是真大佬啊!!

盛寶嘴角的笑意從剛剛開始就沒下去過,雙手環抱站在一邊看笑話,任由景鈺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視線輕飄過某個“狠心”的女人,景鈺絲毫沒有收斂地坦露出眼底的溫情,兩人的氣氛和對麵王洛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咳咳。”輕咳兩聲,拽回景鈺的注意力,王洛神色不善地說道:“景董,玩笑還是不要隨便開的好,免得傷了兩家的和氣。”

“和氣?”景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揚,溫潤的表象被淺淺地撕開一道口子,露出內裡的冷厲與漠然。

“我以為王董不知道和氣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呢。”景鈺單手插兜,比王洛高出接近半個頭的身高讓人有一種他正在俯視對方的感覺。

不僅旁人,王洛本人此時的感受是最深刻的。

按照盛寶的說話,就是這人上位的手段和心態完全就沒有達到平衡。

明明就是靠著贅婿的名頭取得了今天的成就,偏偏還死不承

認,一副自己白手起家的高人模樣,典型的放下碗就罵娘的雙標狗。

由此顯而易見的是,王洛向來最是受不了彆人如此低看他一眼的,尤其是景鈺,不僅年紀比他小了兩輪不說,更要緊的是,這不過是個背靠家族蔭蔽的小毛頭罷了,也敢如此目中無人?

思及此,王洛雙眼一眯,斂起臉上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冷哼一聲:“景董今天是想來砸我王某人的場子嗎?”

“咋場子?”景鈺還沒說話,盛寶笑意儼然地插了進來,搖搖頭,不讚同地說道:“王董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這種小摩擦就是砸場子嗎?”

之前一直站在後頭沒有太多表現的人,忽然出聲,引得在場所有人不覺地把目光投注而去。

王洛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他剛一側過頭,眼前一股金黃色的液體撲麵而來,速度快得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謔!”場內頓時一陣喧嘩。

一杯香檳,盛寶一點也不客氣地全“賞”給了王洛,緊接著放下手裡的杯子,接過景鈺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後又扔到了王洛的身上。

這一番堪稱把對方臉都踩到地上的舉動,讓場內所有人看向盛寶的目光在剛剛對待景鈺的敬佩之上,又加了“狼人”buff。

有認識盛寶的還好,驚訝歸驚訝,但聯係到最近聽說的盛家兩位公子被扣的傳聞,也能理解。

但總有不認識的,心裡可就癢癢的不行了,明明好奇的不行,麵上卻還得配合著露出“我一點也不好事兒”的表情。

年紀資曆和王洛差不多的還好說,還能還能光明正大地看,就是“苦”了在場的年輕人們,好奇地不行,眼神卻隻敢左右漂移,生怕和王洛暴怒的眼神對上。

如果盛寶知道他們的心理活動,多半會說這種擔心大可不必有。因為她現在非常確信,對方的眼裡隻有她,沒有彆人。

“你!”王洛剛一張口,到嘴邊的怒氣被一滴流進來的香檳酒液打斷了,一身氣勢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盛寶挺給麵子,沒笑,甚至還貼心地又扔過去一條手帕。

“王董也彆氣,這一杯香檳是您該得的。”盛寶嫣然一笑,不顧對方愈發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我的弟弟您都敢動,現在丟這麼點小麵子,您就覺得接受不了了?”

盛寶的聲音很是輕柔動聽,像是在輕聲訴說一個美妙的故事,就是故事的內容多少有點“暴力”和“刺激”。

站得遠一點的人聽不太清,但最近一層包圍圈裡的人卻眼睜睜看著盛寶一步步走進王洛,旋即站定。

與此同時,慢大家一步的顧蘊不知何時帶著幾個身著乾練套裝的男女的人群的後方走了過來,動作乾脆利落地站在了盛寶的身後。

“盛董今天陣仗很大啊!”王洛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左臉微微抽搐,胸膛快速得上下起伏,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一般。

“所以,”盛寶雙手

一攤,臉上露出幾分無賴的笑容,“不如你放人,我花錢請人帶王董來個洗浴一條龍服務怎麼樣?”

王洛一聽,簡直要被盛寶的“無恥”給逗笑了,“盛董,就是空手套白狼也沒這樣的,更何況,”說到這裡,王洛臉色一肅,狹長的眼眸迷成一條縫,森森的冷意幾近實質性地讓周邊的人渾身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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