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盛寶所代表的盛世集團是簡亓瑞背後的隱秘靠山,但能最終坐穩屁股下的位置,和簡亓瑞本身雷厲風行的作風是分不開的。
現在看是瀟灑公子哥,最初幾年,他可是正兒八經地在F洲玩過命的。
黑白勢力交織,家族力量割據,又因為盛寶和景鈺的關係,簡亓瑞和王二早早搭上了線,兩個人一明一暗,背地裡做了不少“上位”的“勾搭”。
所以,好兄弟隱忍多年,終於苦儘甘來,簡亓瑞早就安排上自己最拉風的排場,前往斯坦遊輪,為王二慶賀。
隻是,二人私下的交情,多年來無人知曉,在旁人看來,F洲兩大勢力會麵,簡家當家人屁股底下穩當不可動搖,孟森特這方卻剛剛改天換地,今天的晚宴大概率是——
“風雨欲來啊。”老羅菲意味深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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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即使努力克製,簡亓瑞震動的身體依舊讓坐在他不遠處的盛銘逸嫌棄地躲開了身子。
“跑那麼遠乾什麼,我又沒感冒。”一旁的助理利索地將腿邊的垃圾桶遞了過去,簡亓瑞優雅地將捂鼻的手帕疊起來,扔到桶裡。
聽到簡亓瑞的話,盛銘逸眼皮都沒動地繼續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念叨你的人太多了吧。”
對於這位遠方舅爺爺的吐槽,簡亓瑞麵不改色地單手撐住頭,搖搖頭,無奈地歎道:“沒辦法,太招人喜歡了。”
“什麼喜歡?”盛銘逸聞言嘴角一抽,“喜歡你動不動就讓人家天王涼破嗎?”
想當初盛世集團頂多就是助力,他姐做了一筆在今天看來回報率絕佳的投資,但能讓大半個F洲豪門望族聞簡亓瑞的大名就不由心中一凜,這小子手可是很黑的。
“怪不得呢。”思及此,盛銘逸不由感歎道:“感情你小子早就和王二狼狽為奸了。”配合打得相當不錯。
“怎麼能說是狼狽為奸?”簡亓瑞眉梢微微上挑,糾正道:“我們倆屬於是英雄所見略同,不然你想那超過王洛的股權數哪裡能那麼容易搞定,不得我幫著一起查缺補漏啊。”
盛寶和景鈺手中原本的股權確實多,但能最終超過王洛,也少不了簡亓瑞
利用朗格集團在F洲的勢力,一番搜羅。
換而言之——
“這是盛世、景氏和朗格三家的共同投資。”盛銘逸總結道。
“說的沒錯。”簡亓瑞舉起手裡的酒杯,遙遙一祝,旋即不懷好意地打趣道:“怎麼滴,看來繼發配邊疆之後,你和盛銘衫又把你姐給惹了?”
“此話怎講?”盛銘逸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被派來接我了呀。”簡亓瑞絲毫沒感覺這話有什麼毛病,繼續說道:“布局多年,好不容易等來了F洲大洗牌的機會,你姐可眼饞F洲許久了,現在景氏又摻了一腳,有能耐的人都忙得見不到人影,你沒看萬童都沒跟著我嗎?現在能來接我的,估計也就是家裡的大閒人。”
簡亓瑞很有自知之明的話讓盛銘逸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想著從遊輪上被“解救”出來後姐姐的態度,盛銘逸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憂慮,反倒是一種解放般的釋然。
“林芯的事情,我身為長兄,不僅失責,更是昏了頭。”提及這個幾個月前還頻繁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女人,盛銘逸有種出乎尋常的平靜。
“哦?”簡亓瑞聞言連忙端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滿上,順手把一旁的瓜果碟攬到自己的跟前。
“結果姐姐隻是讓我來F洲收拾自己的爛攤子,甚至還給我了地區負責人的頭銜,說實話,”盛銘逸頓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擺弄著空茶杯,苦笑道:“著實有些輕拿輕放了。”
他知道外麵話傳的有多難聽,豪門家族永遠繞不開那些權利的紛爭,這也永遠是旁人茶餘飯後樂於討論的話題。
簡亓瑞吐出嘴裡的瓜子皮,認可地點點頭:“的確,手段過於綿軟了一些,不過怎麼又變了?”
如果是之前是發配邊疆,現在盛寶的態度活活是打算把兩兄弟打入冷宮了。
盛銘逸在這裡陪他嘮嗑,那盛銘衫呢?
似乎是看出了簡亓瑞的疑惑,盛銘逸言簡意賅道:“連夜就給送回國了。”
簡亓瑞:“……夠狠,話說你倆到底咋惹你姐的啊?本來我以為你倆老實在F洲呆上幾年,這事兒就過去了呢。”盛寶有多寵下麵幾個小的,他可是見識過的。
盛銘逸神色坦然地道:“或許一開始去F洲就不是姐姐對我們的懲罰吧。”
“那乾啥多此一舉?”
“為了……培養我和銘衫的感情吧。”後半句盛銘逸說起來也有幾分莫名的尷尬。
“咳咳!”簡亓瑞被茶水嗆到了,一陣狂咳過後,強忍住嗓子眼深處的刺痛,道:“啥玩意兒?”
摸了一把嘴上的水,簡亓瑞眼底精光嗖嗖地往外冒。
作為盛家親愛的表親,他深知盛銘逸和盛銘衫的關係是一眾兄弟姐妹們最微妙的。
相比較盛銘邇,盛銘逸和盛家不僅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而且還占據著盛家長子的位置,甚至在盛寶那裡,絲毫沒有因此而區彆對待他。
但在盛世一些老古董的眼裡,盛
銘衫才是真正的盛家長子,奈何對方卻去做了醫生,這讓不少人心裡打嘀咕,認為他是受到了盛銘逸的排擠。
外界言語紛紛,盛銘衫成長的那幾年盛寶又缺席很多,導致兄弟兩人感情並不算是十分融洽,不然二男爭一女的戲碼哪裡能差點在盛家上演。
簡亓瑞心裡有了強烈的看好戲的想法,但還未問出口,一道清淩淩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簡董,時間差不多了。”萬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間裡,依舊一身筆直乾練的西裝,姣好的臉龐上是公事公辦的客套笑容。
簡亓瑞聳聳肩膀,站起身,理了理領結,下巴微昂道:“帶路吧。”
與此同時,昨天的同一地點,重合率極高的一批客人們,極其魔幻地看著二樓台階處緩緩走下一位再熟悉不過卻又無比陌生的麵孔。
人群的第一排,王洛一家在盛寶的盛情“邀請”下來了,臉色極度不佳地看向氣勢截然不同的王二,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這樣一個人樣子。
“怎麼樣?是不是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盛寶一副頗為感慨的樣子扭頭和王洛低語,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關係很好。
王洛嘴角緊緊抿住,深吸一口氣,想到自己剛得到的消息,硬是擠出來一抹笑容,不無嘲諷地看向盛寶:“盛董也不要太過於自信了。”
“哦?”盛寶上揚的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縱使是偽裝又如何?孟森特集團這麼大的盤子,姑且不談內部紛爭,光是外麵覬覦的目光,你認為王二能對付得了?”
王洛意有所指的話讓盛寶越發“疑惑”,不由“真誠請教”道:“外麵?”
聽到這問題,王洛有些一言難儘地瞥了一眼盛寶,明顯懷疑對方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耐道:“朗格集團的簡董人都到門口了,盛董在這裡跟我裝什麼?”
想當初,他都被簡亓瑞那個虎崽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肉,現如今盛寶以為她搞這麼一出就能如願拿下孟森特集團嗎?
王洛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譏諷來,心道,指不定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呢。
聽到這話,盛寶一愣,麵上沒有多少表情,心裡卻笑開了花。
感情都到現在了,王洛還以為王二是她和景鈺為了利益扶植起來的傀儡啊?
見狀,盛寶索性繼續裝傻,不顧王洛赤/裸/裸的嫌棄,從一旁侍從的托盤上拿下兩杯香檳,強塞到對方手裡,一副強買強賣的樣子,“麻煩王董給王二引薦一下簡董,省得回頭孟森特真成了朗格的,您真連個養老的都沒了。”
“引薦什麼?”
王洛還沒從盛寶的變臉中反應過來,王二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經過盛銘邇精心打扮過的他,不再是以往宴會中毫無存在感的背景板,精心定製的西裝包裹著他完美的身材,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擋住了眼角的淚痣,平添了幾分精英沉穩的氣息,如此單手插兜站在盛寶和王洛的中間,硬生生將後者襯托得蒼老而無力。
“引薦你認識朗格的簡董。”盛寶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咱們自家的矛盾關起門來解決就行,可彆叫外人看了笑話。”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卻讓王洛臉色好了不少。
簡直就是自打他見了盛寶後,從對方嘴裡聽到的第一句“人話”!
王二似乎也聽盛寶的話,聞言立刻態度軟了幾分,對著王洛扯出一抹笑容,“盛董說得對,認識簡董的事情,還是麻煩父親了。”
一聲父親叫得流暢自然,讓王洛一陣恍惚,似乎父子倆之間的那些“不愉快”壓根沒有存在過一樣。
不遠處,看著相談甚歡的三人,盛銘邇輕嘖一聲。
“怎麼了?”顧蘊皺起眉頭,瞥了身旁的難得低調的某人一眼。
自詡樣貌過於耀眼、氣質過於出眾,為了不搶王二風頭,今天的盛銘邇難得在著裝上樸素了許多。
“看走眼了。”扯開領帶,盛銘邇歎了口氣。
“什麼意思?”顧蘊順著盛銘邇的目光看過去,忽然來了興趣。
“以為是一隻小白兔。”盛銘邇把扯下的領帶隨手往桌上一扔,哂笑道:“果然我這看臉的毛病,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