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敲登聞鼓 狀告禦狀(2 / 2)

康熙也一臉失望地對著底下的佟家父子倆說道:

“佟國維、隆科多,你們可知道這黃花是經濟作物,屬於世界五大油料之一,黃花的瓜子熟了能榨油,能做炒貨零嘴,黃花的莖稈能做上好的肥料,一個花冠就能結出來成百上千個瓜子,等到明年把黃花栽種下去就是成百上前朵黃花,單單李四兒手下護衛毀掉的黃花,若是按照瓜子數量來算的話,數都數不清了!哼!你們想賠!怕是得統統死一遭,魂歸後世買來花種賠給朕了!”

佟國維:“!!!老夫這皇帝外甥究竟在說什麼胡話?世上哪有這種雞生蛋、蛋生雞無窮無儘的算法?萬歲爺為了幾朵黃花就想要讓他的母族下黃泉,這不至於吧!?”

隆科多:“……果然皇帝表哥今日一定要讓四兒死,才會說出來這種搪塞人的鬼話!他怎麼不知道什麼狗屁黃花這般昂貴呢?還得魂歸後世去買花種?呸!皇帝表哥怎麼不直接說讓他們去長生天上買花種呢!”

看著隆科多一臉無語的模樣,弘晞不禁趴在胤礽肩頭處,在太子爺耳畔小聲地嘀咕道:

“阿瑪,愛情會使人盲目、使人瘋狂,使人咚咚咚的想要以頭撞大牆!”

胤礽聞言不禁哭笑不得的,伸手在胖兒子臉蛋上捏了一把,同樣低聲回答道:“……你個兩歲的小屁孩兒懂個屁的愛情。”

弘晞朝著為“真愛”主動下頭、降智的隆科多的方向抬了抬自己肉乎乎的小下巴,太子爺也不禁有些麻了。

連一個快滿兩歲的小娃娃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陷入“愛情”瞎了眼睛、聾了耳朵的隆科多就是看不明白啊!

一片詭異又微妙的氣氛在大廳裡蔓延,這時“咚-咚-咚”沉悶悠遠的鼓聲如水麵上蔓延開的一圈圈漣漪般,從午門處一點點傳到了乾清宮正殿大廳裡。

眾人聽到這個鼓點聲不禁都懵了。

“這——”

自出生以來頭一次在宮裡隱隱約約聽到鼓聲的弘晞有些懵逼地看向他阿瑪。

胤礽反應過來鼓聲意味著什麼後,“唰”的一下抱著胖兒子從圈椅上站起來,對著坐在上首圈椅上的康熙開口道:

“汗阿瑪,有人敲響了登聞鼓,這是要麵見聖上,告禦狀了!”

太子爺話音剛落,坐在大廳中的皇阿哥們瞬間嘩然一片。

弘晞也驚得瞪大了眼睛。

他對登聞鼓可不陌生,畢竟後世的電視劇裡隻要有人想要告禦狀了,都得躺下滾個釘板,搞得血糊拉碴、遍體鱗傷的才能敲響登聞鼓,麵見皇帝,陳訴冤屈,讓天子斷案。

自魏晉南北朝開始,這登聞鼓就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屬於天子為百姓們開設的一條特殊的可以直麵聖上的“綠色通道”。

弘晞印象最深的還是前世從研究明史、清史的祖父母嘴裡聽說的,洪武爺老朱出身淮右布衣,作為從貧民中走出來的皇帝,老朱對登聞鼓這事兒非常重視,生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老百姓們被貪官奸商給害了,特意派專人負責登聞鼓的事情。

等到老朱的曾孫——大明好聖孫宣德皇帝朱瞻基上台時,已經過了四代人了,底下的官員曾向朱瞻基提議廢掉“登聞鼓”,雖然被朱瞻基以太|祖爺的名頭給駁回了,但從那以後登聞鼓也變得形同虛設。

待老愛一大家子從東北入關稱帝後,登聞鼓更是成了一個樣子貨,朝廷規定了隻有牽涉到“軍政大事、大貪大惡、奇冤奇慘”①的事情時才可以敲登聞鼓,而且欲敲登聞鼓還得先挨過三十廷杖,畢竟皇帝們整日日理萬機的,若誰都能敲響登聞鼓,日日來上訴,哪個皇帝能吃的消啊?

彆說弘晞第一次聽“登聞鼓”了,一些序齒靠後的皇阿哥們也是第一次聽到午門處“登聞鼓”的響聲。

雖說敲響登聞鼓付出的代價大,但若是天子審理斷案,判定有冤情的話,那犯事兒的人也會傾向於被重判。

康熙皺眉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跑出大廳,沒一會兒就神色古怪的走了回來,看了一眼跪在地磚上的佟家父子倆,而後對著坐在上首的康熙俯身稟報道:

“萬歲爺,敲響午門登聞鼓的乃是隆科多大人的嫡長子——嶽興阿,他說要狀告自己阿瑪隆科多寵妾滅妻,國舅爺與國舅夫人助紂為虐,平日裡對李四兒以下犯上苛待他額娘赫舍裡氏的事情視若無睹,嶽興阿請求當麵向萬歲爺陳述冤情!”

“什麼?”

聽到梁九功的話,除了弘晞外,在場眾人全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弘晞即使知道隆科多與李四兒不辦人事兒,但也沒想到今日嶽興阿會敲登聞鼓告禦狀。

要知道古代人極其重視孝道,嶽興阿這舉動與大義滅親無疑了,怕是以後他再也進不去佟府一步了。

回過神來的佟國維與隆科多也是憤怒的不得了,國舅爺下頜上的灰白胡子氣得亂顫,鬆弛的臉皮子像是波浪般上下起伏。

隆科多更是直接從地磚上爬起來,對著坐在上首的康熙憤怒的拱手道:

“皇帝表哥,請您先留四兒一命,讓奴才去把奴才的逆子給收拾了,再繼續為四兒求情。”

老愛一大家子:“……”

“你閉嘴吧!”

康熙忍不住頭疼的伸手扶額,嶽興阿還是他嫡親的表侄子呢,怎麼佟家這破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丟的儘是他與自己皇額娘的麵子!

“汗阿瑪,隆科多的嫡福晉乃是誥命夫人。”

胤礽抿唇道。

牽涉到誥命夫人的事情了,按理來說應該歸皇後娘娘處理的,畢竟皇後是一國之母。

康熙聽到寶貝兒子的提醒,隻好又對站在底下的心腹太監出聲吩咐道:

“梁九功,你派人去寧壽新宮、毓慶宮請皇太後、太子妃過來。”

“是,奴才遵旨。”

“對了,再去承乾宮把貴妃也喊來。”

“是!”

梁九功奉命轉身去外麵找跑腿傳話的小太監們。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氣溫高,夜風吹著也是熱乎乎的,感受不到一絲清涼。

午門外,守門的帶刀侍衛們看著十八歲的嶽興阿挨過三十廷杖後,血糊拉碴的下半身幾乎不能動了,但他還是執意要敲登聞鼓,哀求讓兩個侍衛夾著他的腋下,把他帶到登聞鼓下方。

侍衛們無奈,隻好幫著撐起嶽興阿的身子,看著這般年輕的男人用沾血的雙手“咚-咚-咚”一下一下地敲著登聞鼓。

鼓點落在了每個人的心尖上。

長得五大三粗的少年,如今瞧著臉色蒼白極了,一雙眼睛倒像是天邊寒星似的,亮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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