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2 / 2)

守在門外的誠郡王府小太監聽出來是弘晴阿哥在哭,正想推門進偏廳就被小安子給伸出胳膊阻攔了:

“沒有太孫殿下的命令,我們誰都不能進去打擾四位小主子。”

“可現在是我們郡王府的小主子在大哭啊。”

小太監蹙眉道。

小安子不緊不慢地悠悠道:

“弘晴阿哥那模樣明明就是心裡藏委屈了,今天特意找準機會來尋我們殿下的,你要進去也行,惹得你家小主子惱羞成怒的嚎啕大哭,那就不乾我們東宮的事兒了。”

小太監聞言,腳步躊躇了,這些金尊玉貴的皇孫們可是各個都傲嬌的不行的。

他隻好按耐下進去的心思,閉上一隻眼,趴在門縫處,觀察裡麵的景象。

小安子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出聲,耳朵卻往門縫處貼了貼,也想要聽聽裡麵發生何事了。

弘晞算了下時間,發現小弘晴這個委屈都在心中憋了快一個月了,沒有立馬讓銀蛋兒不哭,而是從懷裡抽出柔軟的帕子給小豆丁擦眼淚與鼻涕,直到看著哭的稀裡嘩啦的小弘晴打著哭嗝兒,頂著紅彤彤的鼻子不哭了,明白小豆丁這是把憋在心中的難過給化成淚水哭出來了,才拿起桌麵上繪有四時花會給弘晴倒了一杯溫熱的蜜水,塞到小家夥手裡。

小弘晴握著手中的瓷杯,邊打嗝兒,邊吸著鼻子哽咽道:“謝,謝謝,金,金團哥哥。”

小弘昱和小弘暉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弘晴哭成這般可憐的樣子,人類幼崽的哭聲是會傳染的。

倆小家夥也是眼圈紅紅的,小弘昱用小手拍了拍腦門,眨了眨圓潤的荔枝眼,一開口就是一個小直郡王:

“銀蛋兒,你哭的這般嚇人,倒是把小爺搞的也想哭了。”

小弘暉也用小手摸了摸泛紅的眼角,奶聲奶氣地軟聲道:

“是啊,銀蛋哥哥,你快彆哭了,把事情給金團哥哥講清楚,他肯定知道怎麼解決的。”

小弘晴用比兔子的眼睛還紅的柳葉眼看了一圈,又對著弘晞補充了幾個細節:

“不僅額娘不抱我了,連我阿瑪都不讓我往我額娘跟前湊了,郭羅瑪嬤來郡王府了一趟,還讓丫鬟把鈴鐺也給攆到前院住了。”

弘晞知道鈴鐺是他三叔半年前從貓狗房裡抱回府邸的橘白兩色波斯貓,貓主子的腦袋和背毛是橘色的,四肢與尾巴都是白色的,圓圓的大臉盤子,透亮的寶藍色水滴眼、粉色的紐扣鼻和小小的元寶耳,渾身的毛發又長又密又蓬鬆,品相特彆好,眼睛一眯卻長著一張厭世臉,渾身透露著“沒事兒莫挨勞資”的高貴冷豔氣質,有種讓人想要控製不住抱起來擼啊擼的反差萌,是小弘晴的心頭愛,夢中情貓。

他將這些細節連成串,用右手指尖敲打著黃花梨木的桌麵,擰眉思索著,當他的視線掃見不遠處他讓奶嬤嬤從自己玩具房裡收拾出來準備送到後殿的嬰兒玩具時,眼睛一亮,看著小弘晴開口道:

“銀蛋兒,你彆哭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額娘可能是懷孕要給你生弟弟、妹妹了,隻是現在月份太淺了,因此沒有對外說,怕抱你時不小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了,才會不抱你,還暫時把鈴鐺挪到前院住了。”

“什麼?我要做哥哥了?”

小弘晴聞言一呆,鼻子也冒出了個圓潤的鼻涕泡,

他三歲的腦子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

小弘昱、小弘暉也控製不住的張大了嘴巴。

弘晞用小手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他記得曆史上他三叔與三嬸是有倆嫡子的,弘晴幼年夭折後是他的胞弟承襲了世子之位,但那個孩子具體叫什麼名字他不知道,隻隱隱記著也是個英年早逝的,而且與弘晴的年齡差不了兩、三歲。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三嬸應該就是懷上那個小堂弟了。

作為郡王府目前唯一的小阿哥,以及誠郡王夫妻倆的大寶,小弘晴這個正常人類幼崽在處於對金團哥哥的無條件信任下,接受了弘晞的解釋後,又難免生出了對二寶的抵觸,小嘴一癟,用手背擦著紅彤彤的眼睛,繼續哽咽道:

“嗚嗚嗚,我不喜歡小弟弟和小妹妹,他們還沒有出生就把額娘搶走了,還要把鈴鐺也攆到前院住,我討厭他們。”

哪成想,這個時候坐在旁邊的小弘暉也“嗷”一嗓子哭了:

“銅蛋兒也不喜歡小弟弟和小妹妹,李娘娘生的二弟弟整日哭,上個月,他過周歲,我就摸了摸弟弟的手,她就害怕的把二弟弟給抱的高高的,還讓蘇培盛把我趕緊帶回正院裡。”

弘晞知道自己四叔後院裡的李氏,李氏是他四叔很寵愛的一個側室,曆史上靠著生了三子,博得了一個側福晉的位置,而後又被封為了妃,在他上輩子很出名的一部清宮戲裡有句經典台詞:‘“皇上,三阿哥又長高了。”

雖然她好運的生了三個兒子,但放眼一生也是個苦命的,前兩個兒子早早夭折了,唯一養住的小兒子後來也被康熙朝九龍奪嫡的餘後風波給牽連,被他四叔給過繼到政敵八叔名下,削除宗籍,二十歲出頭就鬱鬱而終了。

同樣的除了知道“弘時”這個名字外,他也不知道李氏前兩個夭折的孩子叫什麼,此時生出來的“四貝勒二阿哥”究竟是曆史上哪個可憐娃。

這些念頭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弘晞從圈椅上起身,忙的左手拍小弘晴的胳膊安慰,右手拍小弘暉的肩膀安哄。

哪成想,小弘昱用小手撓了撓腦袋上的暖帽,他上麵有四個姐姐,他作為如今直郡王府中最小的孩子,感覺不到倆堂弟此刻的心酸與難過,但看著倆小豆丁哭得這般傷心的樣子,小金蛋兒也被感染的“嗷——”一嗓子就響亮的哭了出來。

三道魔音貫耳險些把頭頂金黃色琉璃瓦上的積雪都給震的順著屋脊滑了下來。

守在門外麵的幾個小太監,彆說直郡王府、誠郡王府、四貝勒府的人待不住了,連小安子也傻了,小孩子的聲音本就是軟軟的,沒那般字正腔圓,再加上哽咽時說話,那就更難聽懂了,他們在外麵其實聽的不真切,隻能隱約聽到什麼“懷孕了”、“被攆走了”、“不喜歡了”、“弟弟、妹妹”。

誠郡王府的小太監蹙眉道:“勞煩安哥哥在這兒看著,我這就去鐘粹宮請我們榮妃娘娘來瞧瞧,我們小主子哭得時間最長了,再哭嗓子就啞了。”

話音落下,他朝著小安子拱了拱手就

撒腿往東宮門口跑了。

直郡王府的小太監也朝著小安子拱了拱手,往延禧宮跑去。

跟著小弘暉的小太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想起來如今他們四福晉偶爾會去承乾宮給小佟佳貴妃請安,腦子一熱就也跟著前麵跑遠的倆人,往北跑了。

“哎——”

小安子在後麵喊了一聲瞧著三個人都沒有回頭,他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紅木門,跺了跺腳就一溜煙的跑到後殿尋太子妃了。

瓜爾佳氏剛在嬰兒房裡看著奶嬤嬤給龍鳳胎各喂了一玻璃瓶的奶粉,又拿著撥浪鼓陪兄妹倆玩耍了一會兒,正準備到偏廳用膳就聽到小安子慌裡慌張的跑來稟報,老大、老三、老四家的寶貝兒子都在前殿大哭不止,自己好大兒似乎是哄不住了。

如今皇孫們少,各個都金貴的不行,小孩子哭的時間長了也會生病的,瓜爾佳氏也顧不上用膳了,忙帶著錢嬤嬤和穀雨急匆匆的趕來了前殿。

跟在太子妃、錢嬤嬤和穀雨身後進來的小安子瞧見裡麵三小隻哭得涕泗橫流的可憐兮兮模樣,忍不住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弘晞從出生以來就沒怎麼哭過,龍鳳胎也不愛哭,瓜爾佳氏也是第一次瞧見人類幼崽哭得像是天要塌了的崩潰模樣,也是驚到了。

錢嬤嬤的育兒經驗最足,反應也最快了,忙幾步衝上前道:

“哎呦,弘昱阿哥、弘晴阿哥、弘暉阿哥怎麼哭的這般厲害,可憐見的必定是受了大委屈了,快些給嬤嬤講講,嬤嬤幫著你們仨出氣。”

反應過來的太子妃與穀雨也快步來到了四小隻跟前,看著滿臉生無可戀的弘晞,蹙眉困惑道:

“金團,這是怎麼了?發生何事了?”

弘晞抬頭瞧了自己額娘一眼就用右手指著小弘晴、小弘暉解釋道:

“額娘、銀蛋兒和銅蛋兒很可能是因為作為大寶受了二寶的氣,覺得自己被忽略了,委屈了,金蛋兒純屬就是被哭聲給傳染的。”

“什麼?”

太子妃聽的滿腦袋問號。

錢嬤嬤聞言眼中瞬間劃過一抹了然,猜到三福晉八成是懷孕了。

“弘昱,弘昱——,瑪嬤來了,瑪嬤來了——”

惠妃本就在延禧宮中瞧著滿桌的膳食生悶氣,一聽到小太監稟報自己盼了許久才生出來的大孫子在毓慶宮中嚎啕大哭,憋在胸腔中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就升騰到了嗓子眼處。

延禧宮與東宮也離得不遠,走在宮道上的宮人就遠遠的瞧著惠妃娘娘冷著一張臉,乘著轎輦,風風火火的朝著東宮趕去,紛紛嚇得往兩側躲避。

是以,穀雨瞧見黑著一張臉、渾身怒氣似乎化成了實質的惠妃踩著花盆底鞋跨過門檻,“蹬-蹬-蹬””地走進來,不禁在腦海中劃過四字“來者不善”。

太子妃瞧見惠妃這一副恍如是來尋人晦氣、興師問罪的模樣,也不由抿緊了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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