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你好像我的糖(1 / 2)

總而言之,惱羞成怒的原野今天晚上又是一個人洗的澡。

對此葉雲帆心裡有點小失落,但同時又很慶幸。

因為現在他的心理狀態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的小章魚了,若是原野再和以前一樣,洗澡的時候把他放在旁邊......

嘩啦啦——

浴室淋水聲的背景音中,他的思緒又開始不自覺飄遠。

想著想著,小章魚突然觸手摁頭。

好了!

住腦!

葉雲帆覺得自己現在很像是個變態,他揉了揉自己軟禿禿的腦袋瓜子,勉強冷靜了些,把注意力放到彆的地方,不再去聽浴室內的流水聲。

小章魚想了想,又打開窗戶爬出去。

剛才原野跟陳隊長回來得太快了,他還有好些問題沒來得及問小海蒂。

趁現在原野洗澡,他可以偷偷溜過去把沒問完的問題問完,還能從海蒂那裡得到一些更多的信息。

重點是跟海蒂說交流可以直接說話。這麼久都隻能靠比劃觸手,可把葉雲帆憋壞了。

說走就走,小章魚爬上窗戶,用小觸手悄無聲息將緊閉的窗戶打開一條縫。

嘩。

他動作絲滑地溜出去,再把窗戶關上。

陳隊長和原野的房間是挨著的。

所以小章魚一個暗影潛行就直接出現在了隔壁房間的窗戶邊。

不得不說,這簡直是個太太太實用的技能了,又能加快速度,又能隱藏行蹤。

小章魚趴在窗戶外麵,探頭探腦,偷偷摸摸朝裡麵望。

這時陳新月也剛把渾身黏糊糊的小孩洗乾淨,她給小海蒂換了件自己的黑色短袖,有點長,就用繩子在腰上係一圈,剛好當做裙子。

陳新月一邊溫柔地給小海蒂擦著頭發,一邊低聲安慰她:

“不用擔心,今晚就安心住在這,沒有人會抓你走。知道了嗎?”

“嗯嗯。”

海蒂乖巧極了,她嘴唇囁嚅,似乎糾結了許久,最終才下定決心試探開口,

“新月姐姐,你可不可以也救救艾倫呀?艾倫是為了我才會被他們抓走的。而且,還有其他的小孩......”

她似乎認為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所以越說越忐忑,越說越小聲。

“嗯,那是當然的事情。”

陳隊長低頭看著小海蒂的眼睛,笑著告訴她,

“我可是調查官,調查官就是保護大家的,尤其是你們這些可愛的小家夥。”

她捏了捏小海蒂的鼻尖,成功讓忐忑不安的小孩頓時咯咯笑出來。

小章魚在窗外圍觀了全程,他不得不再次感歎於喬恩的好眼光。

陳隊長的確哪哪都好。

就在這時,海蒂的餘光忽然間瞥到了窗角那一點點熟悉的粉色,她目光一怔,隨即不動聲色地躲開,有點扭捏地跟陳隊長說:

“那

個,

新月姐姐,

我......我想去上廁所。”

“嗯,去吧。”

陳新月不疑有他。

小海蒂立刻下床,在陳隊長看不到的角度對窗口的小章魚眨眨眼,然後她就踩著成人的大拖鞋啪嗒啪嗒跑向廁所。

滴滴~

小章魚立刻收到了信號,他折轉了一下,從廁所的窗戶口進去。

“小水母哥哥!”

海蒂壓低了聲音,但還是顯得很興奮。

她的小蘋果臉蛋紅紅的,栗色的卷發剛洗過擦乾,蓬得很厲害,像極了一隻軟乎乎的卷毛小羊羔。

對幼崽毫無抵抗力的葉雲帆感覺心臟被戳中了一箭。但很快他就平複了下來。

無形的精神觸手伸出,輕輕貼在小海蒂的包子臉上。

下一秒,低沉溫柔的男聲就在小女孩的腦海中響起。

【剛才情況緊急,有些事情沒來得及問,所以我這次來是想要問問你。】

“嗯嗯,你問。”

小海蒂點頭快得像是小雞啄米,仿佛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告訴他。

【跟我先仔細說說你的能力,比如看見誰是什麼顏色,然後他是什麼人,對你的態度怎麼樣。】

既然海蒂是靠著自身能力篤定老師有問題,那麼葉雲帆就得先確認她的能力究竟具體是什麼樣的,是否可靠,才能借此去鎖定可疑目標。

就比如小海蒂之前說她能看見人的靈魂影子,但所謂的“靈魂”二字,是她自己隨意加上去的,並沒有切實的依據。

天賦者的能力和玩家的技能很相似,但是天賦者卻沒有數據麵板和各種詳細的提示。

他們對自己能力的了解途徑隻有在實用中逐步摸索。

小海蒂想了想,遲疑開口:

“能力好的時候,我每天最多隻能看四個人的影子,再多就會頭疼。大多數大人的顏色都是灰撲撲的,或者是有點暗的混合色。新月姐姐大部分是沉靜的墨綠色,也有小部分是黑色的。”

“小孩子的影子顏色就會很明亮好看,也會更單一一些,不過每個人的顏色好像並不都是一直固定的。比如之前有個小孩欺負我的時候,他的顏色又會變暗變臟......”

小章魚仔細聽完,逐步對海蒂的能力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她看到的影子的確有可能是靈魂,但同時所謂的顏色也會因為那人對海蒂的態度而有所變化。

也就是說,在她的認知中好人的顏色會明亮好看,對自己有敵意有威脅的人,顏色就會變暗變臟。

大概捋了一下之後,葉雲帆又問了下一個問題。

【海蒂,那你看到的哪幾個老師的顏色讓你覺得他們是壞人?】

“那個塗珊珊老師。”

海蒂脫口而出,隨即她又落寞垂下眸,小聲說,

“其實我以前還挺喜歡她的,她長得那麼好看,聲音也很好聽,大家都喜歡她。可是自從我告訴她我能看見彆人的靈魂

影子之後,她就對我有點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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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是幻覺,說我就是太想當天賦者了,讓我不要說謊。可我沒有說謊我解釋了很多次,但是後來我的能力消失了。大家又都聽塗老師的話,就不和我玩了。他們還罵我小騙子,隻有艾倫相信我......”

艾倫就是那個幫小海蒂引開哨兵自己卻被抓走的小男孩。

葉雲帆心底一沉,抓住了關鍵。

那個塗珊珊故意隱瞞了海蒂的能力,並且暗中讓所有的小孩孤立她。

【那艾倫呢?艾倫不是也是天賦者嗎?他為什麼也會進入領養係統?】

海蒂搖搖頭:

“艾倫的能力比我更不穩定,從兩年前出現開始,他就用過兩三次,沒被樂園檢測出來,所以也沒人相信他是天賦者。”

葉雲帆覺得很奇怪。

【所以是大部分覺醒能力的小孩都不穩定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主城應該有相應對策才對。

“不是。”

海蒂搖搖頭:“大部分小孩覺醒最初可能會掌握不好,但是絕不會完全消失很長一段時間,還沒法被樂園檢測出來。”

說到這,她很是失落地垂下眸子:

“可能是我的能力太弱了......”

葉雲帆不太同意這個原因,他覺得裡麵很有蹊蹺。

【你和艾倫的能力什麼時候消失,又是什麼時候恢複的?除了塗珊珊,還有誰讓你感到威脅?】

海蒂認真想了半天,才回複道:

“好像是告訴樂園......不,是告訴老師不久之後,我是跟珊珊老師說的,艾倫跟誰說的我不知道。呆在樂園的時候整整一年我都沒有再恢複,我自己都以為那是幻覺了。直到昨天早上,運輸的車隊突然出了故障,然後我就發現自己又能看見那些影子了......”

說到這,她有點畏懼,

“我看見珊珊老師影子的顏色變暗了好多,而且表情很.....她像是特彆討厭我。還有......還有就是阿爾瓦老師,他明明在對小朋友們笑,可背後影子的臉卻陰沉沉的。”

“然後......然後我的能力就又消失了,直到昨晚忽然恢複,我就和艾倫跑了出來。”

葉雲帆陷入沉思。

告訴老師消失,發現老師的影子不對消失,呆在樂園的時間裡基本都消失。

兩個消失點都和老師相關。

莫非是塗珊珊或者那個阿爾瓦老師有什麼可以暫時封印小孩能力的辦法?

如果他們可以封印天賦者小孩的能力,那麼是否也可以封印玩家的技能?

這可是致命的殺手鐧。

葉雲帆暗暗將其記在心裡。

【海蒂,那個阿爾瓦老師長什麼樣子?】

卷毛小羊羔想了想,用手指比劃著。

“他總跟大家說

他一米八,所以應該是那麼高吧。然後他的頭發比彆的男老師長一些,大概到下巴那裡,眼睛小小的,鼻子很大......”

說了半天,海蒂最後很認真總結了一句——

“沒有小水母哥哥你高,也沒有你好看。”

突然被誇的葉雲帆:“?”

沉浸在思索中的他頓時就被拉出來了,有點哭笑不得。

大概是看得太久了,或者是個人審美的原因,葉雲帆沒覺得自己有多帥。

不過高是有點高的,他每年體檢都得測一次身高,不過每次數據都不太準,大概脫鞋後的淨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七之間。

——所以學生時期總是坐後排。

葉雲帆估摸了一下時間,心想大概原野快洗完澡出來了。

【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等一下,小水母哥哥。”

海蒂忽然叫住他,

“我也有個問題。”

原本已經扭頭的小章魚又轉回來。

【嗯,你問。】

“小水母哥哥,你為什麼要瞞著大家呀?”

在海蒂以影子顏色看人的標準中,原野哥哥和新月姐姐都是好人,而且小水母哥哥看起來也很信任他們。

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麼小水母哥哥要讓自己保守他是人的秘密。

這個問題讓葉雲帆沉默了好一會兒。

【因為......我還沒想好怎麼說。】

他沒有因為海蒂隻是一個七歲小女孩就選擇敷衍她,而是給了最認真的答案。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一隻章......水母。而且如果我告訴他們了,我們的相處方式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彼此毫無保留地信任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目前原野追查的可疑對象都是玩家,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主城查出玩家的存在隻是遲早的事情,甚至很可能第一個查出玩家的人就是原野。

葉雲帆逐步發現這個世界似乎有一個隱藏的玩家組織,他們在竊取主城的力量,或許他們想要推翻主城。

因為方碩說,他們是這個世界未來的主宰者。

而原野是忠於女王陛下的。

包括陳隊長、胡長川甚至喬恩,他們都是忠於女王陛下的。

玩家組織和主城王庭,很明顯是兩個對立的陣營。

可葉雲帆也是玩家。

即便他現在主動坦白,隊伍裡的幾人暫時能夠接受,但是他們不會像以前那樣信任他。

至少葉雲帆和原野的關係、相處模式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即便不坦白玩家身份,隻說自己是人類。

可葉雲帆沒法解釋他為什麼最初會是小章魚的形態,為什麼會擁有多種天賦能力。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他可以吞食異種而不被汙染。

葉雲帆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今天晚上

才知道什麼是樂園。而這個卻是一個七歲小孩的常識。

甚至他自己對自己都不了解。

所以身份暴露後所帶來的未知風險太大了。沒有十足的把握自保之前,

葉雲帆決定能隱藏多久就藏多久。

但後麵這個最重要的原因,

葉雲帆沒有告訴小海蒂,他最終笑著對她說:

【但這隻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他。】

告訴他,而不是他們。

海蒂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沒有任何理由地,她覺得小水母口中的“他”應該指的是原野哥哥。

就在這時,小章魚朝海蒂伸出一隻小觸手,

【所以在此之前,能麻煩你幫我保守秘密嗎?】

“好的!”

小海蒂點頭,但又很疑惑,

“不過這是什麼意思?”

她指的是葉雲帆伸出的那隻小觸手。

【這是拉鉤。嗯......就是表示我們達成約定的意思。】

說著,小章魚圈住海蒂的小指,輕輕拉著晃了晃。

被人認真尊重和對待的感覺極好,卷毛小羊羔立刻笑眼彎彎,也勾著小觸手晃了晃:

“好,我們約定!”

咚咚。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陳隊長敲門的聲音。

“海蒂,你好了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來!”

但站起來的時候,小海蒂身形一僵。

蹲在地上跟小水母哥哥說話說得太久了,她腿麻了。而與此同時,小章魚已經迅速從窗戶翻了出去。

嘩。

小觸手輕輕將原野房間的窗戶掀開一條縫,然後熟門熟路地鑽進去。

然而剛一進去,小章魚就對上了一雙熟悉而冷酷的藍綠異瞳。

原野雙手環胸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似乎早就等在了窗前。

小章魚:“........”

哦豁。

他怎麼今天老被抓包???

小章魚虛虛掛在窗台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悄悄打量著原野,想判斷對方到底等了多久,有沒有生氣。

這次從浴室中出來的原野和之前有點不太一樣,他沒有穿戴得很整齊。

新換的黑色襯衣貼在濕潤的皮膚上,沒有透出裡麵的顏色卻隱約貼合出了肌肉線條的走勢。

他隻匆匆扣了兩三顆扣子,以至於露出了脖間的黑色金屬項圈,鎖骨,以及胸口大片還帶著濕意的皮膚。

黑襯衣、深v、金屬頸圈、濕/身。

這......這有點太潮了。

而且原野竟然沒有戴手套!

世紀新發現誒!

小章魚眼睛一亮,但緊接著他就回過神,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不亂瞟,集中到原野的臉上去觀察對方的表情。

然而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神色冷淡,隻是耳根的紅還沒完全褪

下去,

微微有些粉,

倒是將周身的冷意減去了七分。

有點漫長的沉默過後,原野眉梢微挑,總算是開口了:

“喜歡晚上出去和小女孩玩兒?”

“.......???”

雖然聽起來好像是事實。

但葉雲帆總覺得這個說法哪哪都有點問題。

怎麼......怎麼有點像是家裡妻子跟深夜應酬歸家的丈夫說的話。

不不不。

原野怎麼會有那個意思,現在不就是晚上嗎?海蒂也的確是小女孩兒。

海蒂剛剛跟原野說她和自己是朋友,小水母寶寶和人類幼崽待在一起可不就是玩兒呢嘛!

小章魚總算說服自己,把剛才那股奇怪的即視感完全甩掉。

可現在怎麼回答?

他一個沒長嘴的小章魚寶寶,好像除了點頭yes,搖頭no之外很難有彆的複雜回答啊。

就在小章魚糾結的時候,原野又問:

“你們都在外麵玩兒什麼?”

根本沒玩啊,他們在外麵明明是在聊正事!

小章魚下意識在內心回答。

等等......

怎麼更有那種渣男狡辯即視感了?

小章魚覺得自己腦子最近好像總喜歡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想。

而與此同時,原野的目光也一直集中在窗沿處那隻粉色小團身上,此刻小水母似乎又陷入了糾結,每一根觸手又蠢蠢欲動想要打結。

小家夥看起來很精神。

原野心底總算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剛剛才從浴室出來,還沒來得及戴手套就發現小水母丟了。

他的小水母丟了!

原野很著急地在屋子裡找了好幾圈,直到他聽見窗外傳來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於是原野剛一回頭站定在窗間,就看見鬼鬼祟祟在外麵鬼混結束偷跑回來的小粉團子。

這時候,糾結的小水母似乎總算有了答案。它從窗沿上跳下來,噠噠噠跑到原野的腳邊,用觸手拽著他的褲腿晃來晃去。

“......”

原野僵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蹲下去,

“乾嘛?”

小章魚沒回答,隻是伸長了觸手又去拉他的袖子。

扯扯~

“......”

原野穩了一會兒沒動,但最後還是又把手順著給伸過去。

粉色的小觸手立刻鬆開了袖子,一路往下,最後圈住了原野的小指,輕輕晃來晃去。

小章魚抬頭,對原野眨了眨眼,表示:

——在和海蒂玩這個。

柔軟濕滑的觸手在原野的小拇指上圈了兩三圈,滑出一道透明微黏的濕痕。

同時,觸手尖尖處的吸盤還下意識吮了吮指根下麵那一點軟肉。

原野的身體突然肉眼可見地震了一下。

他突然

想起來夢裡那個男人也喜歡摸他的手,尤其是指根下麵一點的地方,那塊微微凸起的軟肉。

當時那人就是一邊親自己,一邊摸的。

被反複回憶的細節陡然在眼前放大,原野手指輕顫,然後立刻條件反射般抽脫出來。

砰。

這個抽手的動作太快太慌亂了,以至於讓原本蹲著的原野向後倒了一下,竟是有些狼狽地摔坐在地上。

“......?”

小章魚有點懵,他下意識用小觸手打出一個問號。

原野狼狽的姿勢隻維持了一秒,他迅速起身,無意識將那隻被小觸手勾勾顫顫過的手攥了又攥,然後直接抄起放在一旁的手套,一言不發徑直走進浴室。

嘩啦啦——

又是熟悉的流水聲。

不過這次原野沒有關門,應該隻是去洗手。

小章魚愣在原地,有點愕然又有點懵。

不是,拉個鉤都反應這麼大嗎?

但緊接著他就想起來,原野的手好像是有點格外敏感的,尤其是對他的黏液反應極大。

這樣想想,好像就正常了。

小章魚收回了發出問號的小觸手,他悄咪.咪去浴室看了一眼,發現原野果然是在洗手。

粉色小團在門口站了幾秒,似乎是不經意抬了抬頭,但他沒有發現熟悉的東西。

原本晾起來的那一片純白現在已經不見了。

應該是收起來了吧?

他想。

但隨即,另一個有點滾燙的念頭就從葉雲帆的腦海升起。

或許......原野已經穿在了身上。

“........”

小章魚當即捂頭。現在他這個住腦的動作不知何時竟然越發熟練起來。

救命,他怎麼開始變得這麼變態!

葉雲帆在心裡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然後飛速閃身,遠離浴室這個總是影響他神智的地方。

就在這時,原野關了水龍頭。

他用毛巾將手仔仔細細擦乾,但動作進行到一半時,他又忽然頓住。

原野垂眸看著剛才被觸手碰到的地方,他小指的皮膚上都隱約烙下了兩圈淺粉色的小心心印子,隻是不是特彆明顯。

但指根下麵的那個地方就很明顯了,那顆小小的愛心印子緋紅,甚至有點豔。

“......”

原野喉結微動,用力閉了閉眼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這又不是什麼稀奇事,以前小水母的觸手也會不經意在他的皮膚上留下這種印子,甚至還在他的臉上印過。

是他的皮膚太敏感了,稍稍碰一下就紅,反應極大。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也沒人有機會碰到他。

原野早已經習慣了,反正再等幾分鐘這些印子就會全部消失。

他仔仔細細戴上雙層手套,將所有的痕跡全部遮住,接著對準鏡子,把黑色襯衣的扣子一顆顆扣到最上麵

,再逐一撫平領口的褶皺。

一切整理好了之後,原野才走出去。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乖乖蹲在床上等著的小水母,對方還特地拿了一個白色小瓷盤放在枕頭邊,很是懂事地自己給自己準備好了床。

【不要!不要這個!】

【醜醜!醜醜!】

【要漂亮的罐罐啊啊啊!】

小觸手們在認定“盤子醜哭罐罐才是真絕色”

——

.

“?[(”

“!!!”

小章魚猛地抬頭,目光灼灼。

跟你跟你跟你!

當然是跟你!

小章魚不再猶豫,用行動表示答案。他飛速竄上原野褲腳,爬到肩膀。

想了想,他又覺得這還不夠表決心,於是就動作熟練地鑽進他的領口,然後縮到原野的鎖骨窩窩裡麵。

原野把上揚的唇角努力壓平,他又抬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小鐘,說:

“還要等會兒,不是現在走。”

雖然說了不是現在就走,他也沒把窩在鎖骨窩窩裡麵的小水母抓出來,而是就任由小家夥呆在裡麵。

·

哨塔基地,幼苗臨時安置區。

“為什麼亂跑啊,艾倫?”

蓄著半長發的男人稍稍夾著聲音,努力做出溫柔的聲音跟小男孩說話,

“能告訴阿爾瓦老師海蒂去哪裡了嗎?你看外麵天都黑了,海蒂一個小孩在外麵很危險的。”

“我......我不知道。”

艾倫的嗓子都哭啞了,他邊哭邊搖頭,

“她丟下我跑了,嗚嗚嗚她丟下我......嗚嗚嗚哇哇......”

到後麵他直接就不說了,啞著嗓子大哭。

阿爾瓦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幾個巴掌把這小子扇一頓,讓他趕緊把那個亂跑的小鬼找出來。但是不行,他現在是老師,隻能忍著溫聲哄。

與此同時,門口的塗珊珊也很煩躁,但是她還得耐著性子露出感激到快要哭

泣的表情:

“真是......真是太謝謝你了,查利長官,如果今天不是你我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嗐,小事小事。”

查利對塗珊珊的感激和恭維簡直不能再滿意,甚至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他伸手摟住女人纖弱的肩膀,安慰道:

“你彆著急,剩下那個小丫頭肯定還在基地,我讓人再仔細找找,說不定一會兒就給送回來了。”

“好,好的,謝謝您。”

塗珊珊很想避開男人的鹹豬手,但是沒法,她待在哨塔一天就得借一天這個男人的勢。

這時,她的餘光忽然接收到了阿爾瓦的眼神示意。

他想讓她問問魏京的事情。

阿爾瓦一直關注著陳新月的行蹤,因為她是看押魏京的直接負責人。今天下午的時候,阿爾瓦發現一直待在房間裡的陳新月竟然壓著魏京去了刑訊室!

這可不是個什麼好消息。

魏京認識塗珊珊,也認識他。

要是那家夥把他們倆咬出來,那事情可就......

“對了查利長官,你和胡長官的關係很好嗎?”

塗珊珊似是無意地隨口一提,

“我聽說他今晚還想請你吃飯來著?”

“嗬,我跟他一個三等有什麼交情?”

查利是二等除穢官,自視甚高,而且尤其看不起胡長川這種對誰都點頭哈腰阿諛奉承的牆頭草。

“那家夥就是想借個刑訊室,我一句話的事情。”

他一句話的事情,就讓那個胡長川點頭哈腰殷勤半天,查利就更看不起對方了。

“刑訊室?”

塗珊珊低低驚呼,

“那裡麵是不是很可怕,他們到底要審什麼犯人呀,危不危險?查利長官你有見過嗎?”

“沒什麼危險,就一個快死的病秧子。”

查利擺擺手。

塗珊珊不死心又旁敲側擊了好幾下,可對方是真的不關心一個三等除穢官,更不關心一個馬上就要死的犯人,好像多知道一點就臟了他尊貴的二等除穢官腦子一樣。

她賠笑了大半個小時,竟然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

該死!

塗珊珊恨恨咬牙,她又花了二十分鐘敷衍了查利幾句,問出刑訊室的位置之後,就把人支開了。

見人離開,塗珊珊給了阿爾瓦一個眼神,很快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外麵僻靜的角落處。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得找彆的辦法摸摸他們的底。”

“嗯,對。”

阿爾瓦眼神陰沉,

“魏京還算是個硬骨頭,但他現在的狀態太糟糕了,保不準嘴巴會被撬開,得先給他打個預防針。”

“預防針?”

塗珊珊諷刺地笑了一下,

“是封口針吧。”

“不然你想被他咬出來,然後也進刑

訊室嗎?!”

阿爾瓦似乎有點急了。但實際上塗珊珊也很著急,她焦灼地咬著指甲,想了半天,

“先摸摸,摸摸底,看他們問出了什麼。”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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