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都細微震顫著,傳來人類牙齒咬磨木頭的聲音。
咯嚓咯嚓.......
令人頭皮發麻。
大祭司隨意倚坐著,右
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
他白色的麵具裂開了一道細痕,邊緣泛著暗紅色,散發著一種汙穢又不詳的氣息。
這時外麵傳來了嶽子煦的聲音,但也不像是他的聲音了,交疊了怪物的低吼聲,聽起來恐怖而沉悶。
“大祭司,你現在不過是甕中之鱉,我吃掉你,也僅僅是時間問題。”
“......”
大祭司沒有反駁,因為他的力量的確正在不斷被蠶食。
或許是這種漫長的磨牙遊戲太過無聊,嶽子煦又開始跟他說話。
男人的語氣很得意,也帶著很明顯的惡意:
“本來屢次抓捕葉雲帆失敗,我還在苦惱。結果沒想到你自己送上了門來。有了你,我暫時就不需要葉雲帆了。”
這也是賀殊再次見到葉雲帆之後,係統沒有強製他抓捕葉雲帆的原因。
嶽子煦的口吻帶著很明顯的嘲諷,嘲諷大祭司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哦,這樣。”
但大祭司並不生氣,他甚至笑了笑,
“那讓我猜猜,你的主神那麼想要他,應該不僅僅是因為祂想要懲治背叛者,而是他想要一個更完美的容器。”
“而嶽子煦你,隻是一個殘次品和替代品。”
轟——
木球劇烈震顫了一下,牙齒用力劃過木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句話似乎踩到了嶽子煦的痛腳,他立刻憤怒地大喊:
“閉嘴!”
“閉嘴!!!”
實際上,玩家的靈魂被投放到的軀殼不僅僅隻有人類,還有被汙染成異種的人類身上。
葉雲帆是唯一一個清醒過來的。
不論是玩家還是天賦者,他們身上的超自然力量和汙染物質都是不相容的。
所以玩家無法成為異變者,而天賦者也無法成為異變者。
他們要麼撐過汙染,自動排出淨化掉,要麼就被汙染成異種。
根本沒有中間選項。
可偏偏,葉雲帆出現了。
他是唯一一個半異種玩家。
——也是最初被選定的主神軀殼。
嶽子煦想儘了一切辦法,最終放棄技能,主動接受汙染,與王種融合,吞噬彆人的靈魂維持意識,才勉強能夠承受部分主神的力量。
可他依舊比不上葉雲帆。
而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大祭司。
這個人看起來比葉雲帆更強,輕輕鬆鬆就能承受這個世界的本源之力,並且自如掌控。
“你是誰?”
嶽子煦嫉妒得發瘋,
“你到底是誰?!”
大祭司沒有回答他,隻是忽然提議:
“我們打個賭吧。”
“......?”
男人歇斯底裡的聲音一滯,
“賭什麼?”
大祭司抬起頭,讓人幻視那張笑臉麵具就是他在笑一
樣。
“——賭兩個世界的勝負。”
·
王庭頂層,女王寢宮。
“打賭?”
原野的聲音詫異。
“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過具體內容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女王陛下搖搖頭,
“大祭司很神秘,他五十年前突然出現的時候就戴著麵具,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誰。”
“......你都不知道?”
原野很意外。
但隨即,他的注意力就落到了女人剛才那句話裡麵的關鍵詞。
——五十年前。
“以前.......”
原野第一次用如此猶疑的語氣,他抬頭看向麵前的女王。她的臉上已經有了很多歲月的痕跡,看起來更像是原野的母親。
“十七,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遲疑片刻,還是喊了那個名字。
那個代表著妹妹的名字。
“.......”
女王陛下微怔,似乎因為這個久遠的名字而恍惚了一瞬。
“哥哥......”
她扯了扯唇角,揚起的笑容複雜極了,
“我還以為,你一點兒也不記得我了呢。”
“......”
原野啞口無言。
女王陛下好好欣賞了一下他這副僵硬而愧疚的模樣,才緩緩開口道:
“我們出生在中央基地,也就是主城的前身。”
“父親是誰不知道,但我記得母親,她一生大概生了三十多個孩子,後來因為生孩子死了。我們是其中兩個。”
“十二歲的時候,我們被熔北基地買走。你成為了異變者,而我成為了司眠的女仆。中間有個十六哥哥,他沒挺過異變源融合,死了。”
“然後你十八歲那年,外出跟隨隊伍探索南部淪陷區。結果......”
說到這,女王陛下頓了頓,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你撇下我,自己逃走了。”
“......?”
原野愣住。
逃走了?
這個詞似乎觸發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讓原野腦子一嗡。
萊雅的麵容似乎迅速變得年輕,再變得稚嫩。
她束起的長發散下,變短,額前梳著齊齊的劉海。
她的表情也不再是此刻這般似笑非笑,自嘲怨怒,而是變得不舍,又擔憂。
有點像是愛爾莉塔黏著女王,結果聽說母親要離開去工作的表情。
【哥哥,你要平安回來。】
短發的女孩緊緊拉著他的手,嗓音柔軟稚嫩。
【我等你回來。】
時光的洪流似乎在這一刻開始倒回——
[六十年前-基地時代]
未知淪陷區。
倒塌腐朽的高樓大廈堆疊,巨大而殘破的建築體巍峨如
山,它們或全然傾覆,或顫巍佇立,仿佛一座座沉默的巨大墓碑。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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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機劇烈嗡鳴。
一輛破舊的皮卡在淪陷區飛速狂奔。裡麵擠著四五個人,他們都穿著破爛,渾身狼狽。
“真的不等那家夥了嗎?!”
“等什麼等?!那可是完全孵化的C級王種,我們這些人都是送菜的!”
“反正十五那家夥命大,斷了胳膊都能自己長出來,肯定能自己跑的。”
他們各個冷汗涔涔,七嘴八舌,語速飛快。但所有的話彙聚起來,就是一個意思。
不等他,撇下他自己逃命。
就在這時,一個結結巴巴的男聲響起。
“可......可是回了基地,上頭要是問,我們怎麼說?”
“......”
轟隆隆。
車內一時安靜,隻有老舊發動機嗡鳴的聲音。
“能,能怎麼說?他要是自己沒回來,就是跑了!”
開車的男人嗓音粗糲,
“那家夥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說不定早就想跑了。”
“......就是。”
不知道是誰先附和了第一句,剩下幾l人也跟著重複。
“就是,拽什麼拽。”
“仗著自己妹妹跟了小少爺,那家夥天天眼睛長在腦袋頂上。這次就讓他吃吃苦頭!”
“說不定啊,人家兄妹表麵看著清高,私下玩兒得可開了。否則小少爺怎麼天天一副腳步發軟的模樣。”
幾l個男人露出了一個下流的笑。
“哈哈哈哈哈......”
在幾l人哄笑聲中,皮卡一路絕塵而去,掀起滾滾濃煙。
幾l個小時過去,天色漸暗,在淪陷區的最南角落,一場血淋淋的戰鬥也宣告結束。
這裡是一座懸崖,下麵就是大海。
噗——!
懸崖上,一座堆疊起來的肉山中,一隻人手忽然捅了出來。
“咳咳......”
再接著,裡麵慢慢爬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人。
十五擦了擦臉上的血汙,勉強露出一雙墨綠色的眼睛。
他摸了摸腿包,裡麵有一個藥罐,可惜藥已經沒了。
這次基地讓他們來探索一個東南部的未知淪陷區,說是這裡有關於超級武器的秘密研製所。
但超級武器沒找到,卻碰上了剛剛孵化的王種。
少年踉蹌站起,慢慢走了幾l步。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恐怖的低吼聲。地麵顫抖,那聲音正飛速靠近。
王種死後,會有一波異種潰散潮。
現在就是異種潰散潮的開始。
十五回頭看了一眼,他沒力氣了,即便是看見了無數朝自己撲過來的異種,看見了死亡的倒計時,也無法動彈。
砰!
就在這時,懸崖斷裂,少年墜.落
,砸入大海。
冰冷鹹腥的海水浸入傷口,帶來一種無法忍受的痛楚。
緊接著,無數異種從上麵躍下,同時砸入海裡。鍥而不舍地追逐這份極其美味的食物。
......要死了嗎?
十五其實隻學過一點點遊泳,還是小少爺教的。但在生死存亡之際的這一刻,他好像無師自通了,脫力的四肢瘋狂遊動。
恐懼,疼痛,求生欲。
還有他答應過的承諾,答應過妹妹這次要回去。
強烈的執念讓十五拚命在海水中掙紮逃亡。
身後是無數道巨大的黑影。它們不是海洋中的異種,所以速度也不是很快。恐怖的叫聲順著水流傳遞,很悶,卻更加恐怖。
現在是夜晚,水下什麼也看不見。十五能夠察覺到氧氣在飛速流失,死亡的倒計時似乎又開始重啟。
不!
他不能死!
他要回去!
他答應了十七要回去!
倒計時的最後一秒,十五黑暗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點光。
淺粉色的光。
這一刻,它在漆黑的深海中竟是如此明顯。就像是一座象征著安全的燈塔。
十五感覺自己似乎在臨死前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粉色的長發拂過他的脖頸。
一條濕滑冰冷的異物鑽進了他的口腔,窒息到炸裂的肺部迎來了氧氣的撫慰。
昏迷的前一秒,十五看見了一雙溫柔的藍色眼睛。
那人溫柔地對他笑。
少年怔怔地望著他,心裡就三個字。
——真好看。
比小少爺還好看。
隻是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識。
嘩啦!
雪白的潮汐衝上沙灘,朝陽升起。
黑色的岩石上,昏睡的少年猛地坐起身。
他大口呼吸,墨綠的眼眸警惕又茫然。
十五環視一周,發現自己躺在礁石上。
麵前是蔚藍的大海,遼闊的海平線,初生的朝日豔烈燦然。
所有的一切美得就像是一幅畫。
昨晚的記憶慢慢回籠,模糊又離奇。
不太像是記憶,更像是一個夢。
“夢......?”
少年喃喃著,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他起身,下意識摸了摸腿包,想要看看裡麵還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
“誒??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十五愣住。
他打開包裡的藥罐,發現本該空空如也的罐子裡多了一團濕漉漉黏糊糊的粉色。
“這是.......一隻小水母?”
少年下意識拉起一隻小觸手,看見了上麵的愛心吸盤。
“觸手真少,才區區八根。”
葉雲帆:“.......”
是章魚!
是小章魚啊!
嘖,好不容易遇上個人,怎麼還是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