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氣狠了,平時他脾氣好,少與人起爭執,已經許多年沒跟人吵過架了。
今日實在是沒忍住,他眉眼間的皺紋微顯,臉色慍怒:“你休要胡言!我承認這上麵花樣是我的,可我家郎婿也說了,這件衣服是拚接的,根本不是我的!倒是你劉桂花,拿著拚接過的衣服當證據,就是存心要給我潑臟水!”
劉桂花一聽他不認,急得跳腳,又開始撒潑:“老天爺呀,快睜眼看看吧,都鐵證如山了,這種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還不承認!嗚嗚嗚鄉親們都看看吧,他們老陸家欺負人啊!我我、不活了嗚嗚嗚……!”
宋聲篤定她不會自尋短見,這種人向來是最惜命的。
“哦,是嗎?既然你這麼想死的話,就去吧,沒人攔著你。”
劉桂花看旁邊真的沒人攔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宋聲,抽抽噎噎的不再提不想活的話。
宋聲又道:“這拚接的布料跟繡花樣的布料有所差彆,不是出自同一家。拚接的布料用的是上西村王家布店產的布料,而繡花樣的布料顏色更白一些,是來自城裡七彩布行的布料。劉桂花,你敢拿出你家的布對比一下嗎?”
這話說的劉桂花心一顫,更加心虛了,她厲聲道:“你彆跟我扯一些有的沒的,什麼布料不一樣,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啊。”
“我嶽爹家裡用的布料都是在七彩布行買的,而你家的不是吧?”宋聲剛才問過陸尋,他跟王家布店的人有些過節,所以買布從來不去王家布店。
這是村子裡的人幾乎
都知道的事兒。實際上王家店就是把陸尋攆出來的前夫一家開的,陸清的小舅舅還帶人打上門過,所以兩家是結了梁子的,陸尋不可能用王家產的布。
而周圍幾個村子幾乎都是到上西村的集市上趕集,集市上隻有王家布店一家賣布的。
這時候圍觀的人看劉桂花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這很明顯就是汙蔑呀。
這個時候陸家的人也都趕到了,陸清的兩個舅舅都來了。
尤其是小舅舅陸鳴,看到劉桂花就氣不打一處來。剛才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這會兒指著劉桂花就罵:“你說誰不守夫道呢?自己管不好你男人,還反過來賴彆人。旁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上次劉老漢趴在我們院牆外麵偷看我們尋哥兒,還嫌被我打的還不夠慘嗎?自己管不住男人,還反過來汙蔑我們!誰給你的膽子覺得我們家人好欺負了!”
陸家撐腰的人一來,劉桂花氣勢瞬間就下去了不少,她不知道被陸鳴那句話刺激到了,紅著眼睛惡狠狠道:“分明就是陸尋這個寡夫不檢點勾引我男人,不然我男人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你家門口轉悠!”
“你還有臉說!我告訴你,我陸鳴還沒打過女人,你信不信我讓你做第一個!”
陸鳴是氣狠了,抬腳就要上去踹。
陸大趕緊拉住了他。若是他在這裡打了劉桂花,沒準劉桂花就這樣倒地不起訛他們了。
宋聲看著劉桂花道:“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們就拿著這件拚接的衣物去衙門前找官老爺評評理。”
一聽要到官府去評理,劉桂花瞬間沒了囂張的氣焰。這年頭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見官,更何況這件事她還做賊心虛。
有官老爺的名頭壓在上麵,劉桂花害怕,又開始躺地上撒潑打滾,想等著自家人過來幫她。
誰知道都好大一會兒過去了,家裡兒子媳婦嫌丟人都不出來幫忙,劉大又不知去哪裡鬼混了,愣是沒一個人替她出頭。
眼見著陸家人要拉她去見官,她被嚇怕了,才不得已說了實話道:“那帶花樣的布料是我在河邊撿的,衣物是我縫的。”
這話一出來圍觀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分明是劉老漢看上了人家,當媳婦兒的管不住人,還非要賴在人家頭上。
嫉妒使人蒙蔽雙眼,劉桂花無意間在河邊撿到了陸尋的衣物,隻是衣物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她便想出了這個拚接縫補的法子報複陸尋。
本來這衣物都蒙混過關了,沒想到卻被宋聲給拆穿了。
事情真相大白,看熱鬨的人譴責的對象瞬間就變成了劉桂花,劉桂花沒討到什麼好,還惹得一身腥,此後在村子裡的名聲更差了。
倒是宋聲,因為戳穿了劉桂花的把戲,上西村的人都誇陸家得了個好郎婿。
眼看著也到了晌午飯的時候,事情已經弄清楚了,也就沒有什麼熱鬨可看了,圍觀的村民們也都散了個七七八八。
劉桂花看人都走了不少了,悄悄站起身想趁著彆人不注意溜回去,被宋聲叫住了。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想乾什麼!”劉桂花惡狠狠的看著宋聲道。
“假若我今天沒有識破你的把戲,現在名聲掃地的就是我嶽爹。你不能因為沒有栽贓陷害成功就把這一切算到我們頭上。雖然你今天沒有對我嶽爹的身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你對他的精神造成了非常大的傷害。若是我嶽爹回去之後想起今天的事情心裡太過於傷心導致一病不起,那就是你的過錯。”
說著說著他停頓了一下,而後拂了拂衣袍上的塵土,漫不經心道:“算了,多說無用,咱們還是去見官吧,縣令大人英明無私,一定會秉公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