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的老娘一大把年紀了,指著王嬸子的鼻子戳罵,王嬸子不敢頂嘴,怕把婆婆給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她在這個家裡更待不下去了。
但她這個婆婆卻越說越過分,把燒炭的事兒全都歸咎到了她身上。
王嬸子隻覺得委屈,明明一開始她提議燒炭的時候全家都讚同,不都想著想要高他們宋家一頭嗎?
現在炭沒燒出來,反倒全都怪在她頭上,這是何道理?
王嬸子雖不敢大聲頂嘴,但讓她閉嘴一句話都不說,那也是不可能的。
被婆婆指著鼻子一頓罵之後,她給自己爭辯道:“當時我提議燒炭的時候,相公跟婆婆可都是同意的,現在燒不出來炭難道隻怪我一個人嗎?”
王婆子一聽她還敢頂嘴,罵的更厲害了,“你這個潑婦,到底還有沒有點為人妻子的本分,敢這麼指著我說話?這炭燒不出來,不怪你怪誰?如果不是你當初非要說要燒炭,大郎能想到這一茬?”
王婆子一番話把自己跟兒子摘得乾乾淨淨,王嬸子委屈的直跺腳,“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還不伺候了呢!”
王嬸子氣的直接撂挑子不乾了,轉身就進屋去收拾東西。
她還不在這呆了呢!
不若回娘家待幾天,把他們娘倆晾一晾。她就不信王家能離得了她,肯定過不了幾天就得把她接回來。
王家鬨騰的厲害,旁邊宋家可是熱鬨了一整天。
從早上吃過飯開始就不斷有人來他們家裡看銀骨炭,一直到下午,都還時不時有三兩個人上門來看的。
宋峰稱了稱,這次燒出來的銀骨炭一共有十八斤,雖然比著灰花炭少上許多,但它對於宋家來說卻寶貴的很。
宋老大三兄弟過了中午後身體實在是扛不住了,午飯吃完就去睡覺了。
剩下宋平兄弟幾個全都坐在放銀骨炭的屋裡看顧著,生怕有哪個不長眼的來上門偷炭。
下午三三兩兩的村裡人結伴過來看銀骨炭,都是宋平接待的。
不過這村裡的人過來看也就罷了,也不知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有個外村的人專門趕過來,說要收購銀骨炭,而且給的價格還不便宜,一斤一兩五錢。
一錢是一百文,五錢就是五百文,一兩五錢算起來也就是一兩半銀子,比市價高出了五百文,而且還是上門來收,他們還省了跑腿的力氣運到城裡,怎麼看都是劃算的。
但宋平可不敢做主,他第一時間門就去找了奶奶張杏花。
張杏花聽完後直接拒絕了,家裡的這些銀骨炭她是打算等晚上宋聲回來之後一塊商量用處的,而且她聽大郎說了,後麵肯定還會接著燒銀骨炭,所以他們也不差這幾斤拿出去賣錢。
張杏花拒絕的很明確,但對方一直不死心,在院子裡磨蹭了好久,張杏花也沒答應賣給他。
對方看張杏花說不動,最後無奈隻好放棄了。不過臨走的時候還說,如果下次有燒出來多的銀骨炭,他還會上
門來收的。
張杏花這個人,
雖然平時十分節儉,
家裡這麼多年都窮的叮當響,但卻並未見錢眼開,心性堅韌的很。
她心裡還惦記著之前宋聲說要答謝縣令大人的事兒,當時讓他帶一些灰花炭過去給縣令府上,他說這種炭不大好,想等著燒出來銀骨炭再送一些過去的。
所以現在銀骨炭燒出來了,卻不能就輕易的賣出去,她也不懂送給縣令大人需要多少斤合適,萬一賣掉一些不夠了怎麼辦?
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張杏花雖然是個鄉下女人,大字都不識一個,但卻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
在宋家人的心裡,燒出來炭固然能賣錢,但不論多少錢,都沒有自個家人重要。宋聲現在他們的心裡是排第一位的,所以張杏花現在不同意賣銀骨炭,說要等宋聲回來一起商量,家裡人也都沒什麼意見。
他們守著三郎,還怕燒不出來更多的好炭嗎?
宋老大和宋老二還有宋老三兩天兩夜再加一個上午沒睡覺,這會兒正在屋裡睡的香呢,中間門趙氏進了一趟屋裡,給宋英的兩個女兒拿小布斤,聽見宋老二在說夢話。
嘴裡嘟囔著啥也聽不太清,不過在夢裡都是咧著嘴笑的,應該是夢到了好事。
這次宋家燒出了銀骨炭,在整個村裡人的心裡都又拔高了一截,從前跟他們說話不大客氣的,現在都收斂了許多,也不敢再看不起他們家了。
上午鶴哥兒也去了宋家看銀骨炭,這會兒來蘭哥兒家串門子,看到蘭哥兒依舊坐在爐子旁邊,說道:“上午大家都跑去宋家看銀灰炭了,我怎麼沒瞅見你?”
蘭哥兒嘟囔道:“我沒去。”
“那可是銀骨炭,你不去看看嗎?”
“不看,反正也燒不起。”
鶴哥兒不解,“你如果是害怕見宋聲,他今天白天去學堂了,根本不在家,你為什麼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