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依舊會關注每個月官府新出的邸報,果不其然,在上麵刊登了關於北方戰事的消息。
隻是結果都不大好,打了十幾場仗,打贏的卻沒幾場。
不過邸報可不會寫這麼明確,因為戰敗的消息傳回國內,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邸報上一般寫的都是好事。
比如打勝仗了,會在上麵提一下。戰敗了的時候,會在上麵大肆誇一下我方軍士忠君報國的勇氣和決心等等。
景朝建國三十餘年,本來因為前朝的戰事國力就虛弱許多,這三十多年來,全國上下都在休養生息。還沒到兵強馬壯的時候,當年或可一戰的將領如今有很多都已卸甲歸田,能用之人甚少。
除卻這些之外,更重要的是兵力不足。
北方挑起戰事的梁國,這次單方麵撕毀和約,本身就給景朝打了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先前景朝南疆的邊境一直不太穩定,總有南蠻騷擾邊疆,大部分兵力都駐紮在南部。
現如今北方起了戰事,就算是調兵遣將,時日也是不夠的。更何況距離那麼遠,光是一路上奔波過去所需要的糧草,都要耗費許多。
書院裡的學子們平日裡就算是不學無術愛挑事兒的那些,也全都安靜了下來。義憤填膺地寫告書,罵梁國不守信用。
景朝元氣還尚未恢複,如今算是被梁國趁虛而入。可即便是學子們罵的再厲害,人家該打仗還是打仗,根本不會因為一群文人的唾沫星子噴了他們,就會停止發動戰爭。
書院裡,崔夫子給他們布置了一篇新的策論,就是關於上一場景梁交戰過程中的一些兵法策略的內容。
關於戰場的具體情形,書院的學子們知道的很少。不過崔夫子跟他們做了詳細的描述,這才讓他們寫的。
宋聲一直沒動筆,還沒想好怎麼寫。最近中午飯他都沒回家吃,跟書院的其他學子一樣在書院的食堂裡吃的。
最近北方戰事不好,大家就連出去吃飯的心情都沒了。導致書院食堂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來,食堂做飯的大爺大嬸一看這麼多人來吃他們做的飯,做飯的激情更高漲了。
楚越,陶豐,盛博文,李元都圍在一張大桌子上吃飯,宋聲排隊打到飯的時候有些晚,剛端到飯,找位置時,看見盛博文跟他揮手。
他便一塊坐了過來,剛好聽見楚越他們竟然在討論這次的戰事。
說著說著,顧文彬竟然也打飯過來坐了。
大家看到他都十分驚訝,畢竟他一向都高傲的自詡是通判大人的兒子,不屑跟他們一塊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不過看他神色也不怎麼好,估計也是憂心著打仗的事。
在座的幾個人裡麵,楚越,陶豐他們家世都不錯,得到的消息也比宋聲這種寒門學子多。
陶豐扒著米飯一口一口吃著,一邊吃一邊說道:“也不知道這打仗什麼時候是個頭,最好把梁國那群兔崽子給打的回去他們爹娘都不認識!”
楚越道:“希望
能贏,不然兩地戰火起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李元在旁邊點點頭認同道:“聽我爹說,朝廷已經派了忠勇侯去領兵支援了,還封了鎮北大將軍的名號。”
“忠勇侯?你說的是魏明大將軍嗎?”張俞思道。
李元道:“嗯,就是他。”
“魏明大將軍不是開國大將嗎?如今都已經年事已高了吧?這個時候還能領兵出征嗎?”
“可能可用之人不多了吧。不然也不會派一名老將前去。”
楚越卻搖了搖頭,說道:“也不一定。聽說忠勇侯曾經率軍跟梁國交戰過,有一定的經驗。也許是出於這個原因考慮,朝廷才會派他出征的。”
他們幾個人在這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誰也沒管在旁邊坐著的顧文彬。
平日裡顧文彬跟他們關係就不怎麼好,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再加上先前他出言詆毀過宋聲,他們幾人對他就更沒什麼好感了。
不過這次顧文彬卻一反常態,看他們快吃完了,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道:“那個、我這兩天不小心聽到我爹提起一件事,也是關於這次北方戰事的。說是北方兵力不夠,咱們雖然距離去雲關不算太近,但可能要從咱們周邊幾個府城征調糧草,到時候押送糧草也需要人。打仗也需要人,所以……”
顧文彬話說的吞吞吐吐的,說了半天都沒聽到一句重點。
陶豐是個性子急的,聽不下去了,說道:“顧文彬,你到底想說什麼?仗著你爹是通判,炫耀你比我們知道的多嗎?”
顧文彬漲紅了臉,他不是這個意思,聲音也大了幾分說道:“你瞎說什麼呢!我就是想告訴你們,咱們府城下轄的村子,可能要征調民夫去打仗了!”
他這個消息一出,大家都驚住了。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抽調男丁上戰場打仗的例子,也叫做服兵役。
隻是這服兵役主要還是看具體情況,是當時的戰時情況而定。跟服徭役不同,徭役年年都有,帶但這兵役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宋聲聞言心裡一驚,要知道他家裡男丁,可是有不少的,但是兩個伯伯和他爹年紀都大了,壓根不適合上戰場。
還有大哥一哥和四弟,他們就更不行了。雖然身體還算強壯,但壓根就沒有打過仗,對於兵法什麼的一竅不通。甚至連刀槍都不會用,上了戰場根本就不懂怎麼殺敵,那不就是去了送命嗎?
他緊張的問顧文彬,“你剛才說的話,消息可靠嗎?”
顧文彬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也是前兩天路過我爹書房的時候,聽他跟手底下的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