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鈺道:“阿堯,聽說陳王殿下在宜州折騰著秋獵,誤傷了好幾l個農人。這事兒被禦史台捅到皇上那兒去了,皇上斥責了他。”
在座的這麼些人裡麵,除了蘇明朗這個表弟之外,跟李淩堯關係最近的就是盧鈺,旁人都不敢以這麼親近的稱呼跟他說話。
李淩堯喝了一杯酒道:“我那位三皇叔,不知在搞什麼名堂。皇祖父對他的心思,連我都猜不明白。”
大家你來我往的說這話,一會兒說京城中又出了哪個厲害的世家子弟,一會兒說哪家的名門閨秀是京城第一美人。
幾l杯酒過後,大家紛紛都誇讚張文賦,他是已故首輔大人的小兒子,而且的確是飽讀詩書,彬彬有禮,還是一代大儒昌先生的關門弟子,再過一年的下一場科舉,他也會下場參加。
張文賦聽大家都在誇讚他,謙虛的說了幾l句大家謬讚了,態度十分謙謹,“說來也慚愧,雖然我師承昌先生,但距離昌先生的學識還差得遠,需要學習的還多著呢。”
“說起來這個,宋大人可有拜過名師?”付長明道。
這個紈絝子弟一開始也很輕視宋聲,但現在卻不那麼看他了,經過剛才的事,已經會好言好語的與宋聲說話了。
宋聲搖搖頭,“並無。在下出身寒微,並未拜過名師。”
付長明所說的拜師,跟宋聲之前在書院的時候教他們的崔夫子這種老師不一樣。付長明說的這個拜師,是正經拜名士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有了師徒的名義,僅僅比親生父子的關係低上一點而已。
一個讀書人一輩子隻可拜一個師父,是件很重要的事。宋聲讀書這些年,都是在書院和學堂裡跟著裡麵的老師學習,還沒有鄭重的拜過師。
付長明一聽他還沒有老師,熱情的推薦道:“我跟你說,這拜師可是非常重要的,有個好老師教你,你肯定會比現在更好。”
李淩堯忽然道:“聽說之前國師大人想收你做關門弟子,被你拒絕了?”
宋聲無奈的笑了笑,“在下不想入道門,想要投身科舉報國。”
李淩堯點點頭,他現在也覺得盧鈺之前跟他說的沒錯,這個宋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跟著國師入了道門,就可惜了。
“我聽說元先生還沒有收關門弟子,改天給你寫一封推薦信,你可以過去拜訪一下。”
宋聲應了,這個元先生的名聲他也是聽說過的,聽說他年紀也不小了,最近已經不怎麼收徒了。不過他也算是有個能認識大儒的機會。
說完這個,飯桌上不知誰突然提起來高麗打仗的事,“我聽說這次高麗之戰,孟子皓也跟著一塊去了。孟馳將軍驍勇善戰,可惜他這個兒子不隨他,去了能混點軍功,回來也能有個小官兒當當。”
“可不是嗎,孟將軍可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聽說這次他取了好幾l個高麗皇室的首級,厲害極了。”
“誒,我聽說這次薛家一塊跟著去的是薛君昊。這薛家也是倒黴,這好不容易出來一個未來大將軍的苗子,就那麼死在了戰場上。這薛君昊一看就是個花花瓤子,跟他哥比差遠了。”
“可不是嗎,薛家沒落了好幾l代,到了他們這一輩,終於出了個能扛得起家業的薛君堰,又死到了戰場上,他們這一輩兒呀,後繼無人了。”
說起薛家這個薛君堰,就連張文賦也在歎息,“他倒是真的令人惋惜。從前他還在京城的時候,我與他打過幾l回照麵,瞧著是個頂好的人,可惜了。”
蘇明朗插嘴道:“可惜什麼呀可惜,要我說呀,這薛家就是歹竹出不了好筍,他們家那後院都亂成啥樣了,能有什麼好子弟。說不準這次薛君堰死在戰場上沒能回來,就有他這好兄弟的手筆。”
宋聲默默的聽著沒吭聲,他來京城的時日短,這近一年來也沒有跟這些世家子弟接觸過,他們說的和人他都不太清楚。
不過乍一聽到薛這個字眼,他略有些敏感。因為走的時候他還記得英子姐救了個男人回來,說是叫薛四。
宋聲仔細觀察過幾l次,這個叫做薛四的人身形健壯,力氣很大,下盤穩足,瞧他走路的架勢,像極了行伍出來的人。還有那一身的傷疤,當時他覺得這人不是匪盜窩裡出來的,就是上過戰場的。
後來看他對他們家的人也沒惡意,雖然說話不多,但心地還是善良的,他就沒再管了。
如今聽到他們討論這個薛家,他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或許是他多想了,畢竟天底下沒有那麼巧的事兒,姓薛的人多了,這個叫做薛君堰的人,應該跟他們家的那個薛四沒什麼關係。
如果真的是他,對方看起來並不像是失憶的樣子。那為何身上的傷痊愈之後不選擇回家,而是一直待在他們宋家村,還找了一個打鐵匠的活兒?
他們說完薛家,瞧著宋聲一直在旁邊吃菜喝酒,也沒說什麼話,便又把話題引到了他身上。
“宋聲,聽說之前國師大人有意收你做關門弟子,那說明你還是懂一些周易之術吧?不如你給我們看看手相?”
宋聲笑了笑拒絕了,他哪會看什麼手相,“付公子說笑了,我學的是四書五經,不是周易,看手相這種事,你應該去找算命先生。”
“好吧。”付長明真的以為宋聲會看相呢,畢竟是國師大人相中的人,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國師大人那可是相當神通廣大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是輕的,最重要的是知道過去還能算未來。
可惜了,他還以為宋聲跟著國師學到了一點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