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於可以展開集中討論,屠舒懷看了一眼同步開啟的投票倒計時,也不浪費時間。
拍了拍桌麵拉過了所有人的注意,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下午的情況你們也都已經看到了,我們當中的鬼看起來跟普通玩家沒有任何區彆,連積分商城都能正常使用。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這也意味著,接下去的幾天裡我們恐怕真的隻能依靠排除法來逐一篩選了。”
這種結果無疑讓屠舒懷也感到很是頭疼:“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現在必須儘快交流一下已知的情況,篩選出今晚需要票出的最刻意人選。從昨天晚上開始到今天的委托任務環節,如果有什麼發現都說說吧。”
話音落下,久久沒人說話。
很顯然,今天的委托整體來說太過順利,以至於之前寄希望於要找的線索多沒有任何下落,最多充其量也隻能說明,這個地方很可能曾經住過一個小孩。
終於,於皋低低地清了下嗓子:“要說線索的話,我們當中應該就一個人最有發言權吧。”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費瑩那邊。
毫無疑問,她確實是目前唯一一個跟鬼有過接觸的玩家。
感受到周圍齊刷刷地投來的視線,費瑩一時之間稍微有些局促。
看得出來她好不容易利用一天時間緩回了神,現在很不想回憶昨晚的發生的事情。
這個時候暗暗地咬了下唇角,隻能強作鎮定地描述了一下過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總之當時那隻鬼就趴在我的床頭,直勾勾地看著我……我沒敢回頭,但那隻已經伸到我脖子上的,似乎是一隻女人的手……死人一樣,很冰。”
“女人?”董宰已經朝屠舒懷看了過去,針對性滿滿,“我們這裡,好像就隻有兩個女人吧?”
屠舒懷顯然也沒想到會將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微微一愣之後眉心也皺了起來:“按性彆來猜鬼,不覺得有些太好笑了嗎?”
董宰冷笑:“我看你就是心虛了,一邊提出收集線索,一邊有線索了又否認可信度,真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漸漸劍拔弩張的氛圍下,隻見一直在那埋頭用餐的池停忽然間朝費瑩看了過去,語調好奇:“很冰,這意思是你碰到那隻鬼了,能摸?”
“啊?”費瑩一時之間顯然不是很理解所謂的碰到、能摸又是怎麼樣的一種概念,愣了很久才點頭,“應該……能吧。”
屠舒懷已經快被這個聽風就是雨的董宰給氣傻了,聽到池停開口,問道:“是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池停搖了搖頭,“不過要是討論不出什麼結果的話,關於今天的投票,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其他人紛紛地看了過來。
連月刃也慢條斯理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捏著紅酒杯喝了一口,緩緩回眸。
池停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地敲了敲:“剛才有一點沒有說錯,要在這個副本裡麵找鬼,其實更像是一種排除的過程。既然如此,分類排除應該就是最好的選擇。”
其他人正聽得認真,就見池停從口袋裡摸出一套紙筆,在講述的過程中十分嚴謹地畫起了示意圖。
玩家們:“……”
準備得這麼充分的嗎?
“目前我們當中的八個人,最明顯的區彆就是分為了兩類,也就是一起進來的一人組,以及,分散進來的單排玩家。這樣一來的話其實就簡單了很多,因為這意味著我們不管怎麼投票,都會有兩種結果。”
池停先在紙上畫了兩個圈,先在前麵那個圈下劃了一條橫線,似乎在思考怎麼樣可以更精準描述,好看的眉心微微擰起幾分,語調更是慢條斯理:“第一種,今天晚上投票雙人組裡的一員,成功,則直接找出兩個鬼,失敗則明日再投票另外的雙人組成員,成功如上,失敗,就可以鎖定剩下的4個單排玩家中必有3個鬼。”
說完之後他頓了頓,給其他玩家預留了消化的空間後,又用筆尖點了點第一個圈:“第一種,今天明天兩晚均投票單人組裡的人員,兩次都投票失敗,則說明雙人組裡必有一組是鬼;都成功,則剩下的兩個單排玩家裡麵必然還有一鬼,要是一成功一失敗,則還需要通過第輪進行一次驗證,當然,如果真的運氣極度不好地走了這條路線,團滅的可能性恐怕已經非常高了。”
這樣分析的過程中,池停這張圖後續也畫得飛快,很快就迅速地完成了一張一目了然的投票路線分支圖。
畫完之後,他將這張紙推到了眾人的跟前,總結的語調跟先前的陳述一樣不急不緩:“所以綜上所述,不管我們如何投票,運氣爆炸的話,最快將會在3次投票也就是我們進本的第4天晚上將所有的鬼都找出來,而最慘烈的情況,就需要整整7次投票了。”
說到這裡,池停抬眸微微一笑:“當然,這隻是在完全不計算人員損失的情況下,要是期間有人被趕走或者因為鬼的分票導致歸票不集中,所需要的輪次可能還會更多一些。”
於皋不愧是在讀的男大學生,腦子轉得快,也是第一個看明白了池停所畫的這張分支圖:“這麼看的話,隻要運氣足夠好,先確認單人組身份好像更適合去找到鬼?”
話音未落,一直在旁邊品著紅酒的月刃沒忍住地笑了一聲:“你確定要在這種決定生死的遊戲裡麵,去拚運氣?”
於皋被懟得一哽:“……要不然呢?投雙人組的話,就算前兩輪真的順利找到鬼,也一樣要在單人組剩下的4人裡麵再找出最後1個,那還不一樣得拚運氣?要是運氣不好,最後一次才找到那隻鬼怎麼辦?”
“這不一樣。”池停淡淡地接下了這個拋給月刃的問題,“前麵已經說了,要想安全地通過這個遊戲,最主要的不是想著怎麼去找到鬼,而是怎麼去進行排除。先投雙人組,至少在前兩輪就可以直接確定4人的身份,最大程度地壓縮未知範圍。畢竟票選錯誤是會遭到懲罰的,印記數量翻倍太多次的話,再往後麵,那幾隻鬼應該會很願意去‘趕走’幾個真正的玩家,主動幫我們壓縮嫌疑範圍的。”
於皋陷入了思考:“你說得好像……”
“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屠舒懷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也顯然想明白了池停的思路,認同地點了點頭,“那麼就按照你說的,這一次,從你們四個當中進行首輪投票吧。”
費瑩點頭:“希望可以順利地找出第一隻鬼。”
文翁的腦子顯然沒有其他人快,一路以來聽得雲裡霧氣,隻能茫然地問:“所以說,這一輪我們選誰?我不會玩這個,你們說,我跟著你們投。”
一句話落,周圍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後還是屠舒懷提議道:“你們四個要不最後再補充幾句?”
於皋突然間變成了首輪歸票的嫌疑人之一,看起來心情也十分複雜。
他看了看池停又看了看月刃,想了想說:“其實我是很願意讓你們投我,來證明一下我跟譚浩波的清白。但每輪投票失敗都會讓晚上的印記疊加變成兩層,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們先測一下對麵那兩人的身份。老實說,這兩人進副本以來給出的表現確實一直都有些奇怪。”
話音落下,其他人也齊刷刷地朝著那兩個身影看了過去。
有些奇怪?這說得也太保守了。
何止是“有些”,隻能說實在是太奇怪了,這一比較起來,那兩個大學生簡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但奇怪歸奇怪,剛剛池停那一番主動分析投票思路的方法顯然又十分的做好,這也讓眾人懷疑的念頭當中又增添了很多遲疑的成分。
如果真的是鬼,那為什麼要主動讓他們優先篩選雙人組,這不是在暴露自己嗎?還是說,這完全是出於對藏身在另外四人裡的那隻鬼,有著絕對的信心?
在懷疑的視線下,池停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反正思路就這樣,你們願意投誰就投誰。如果鬼真的在四人組裡麵,先投我,明天再投他們,大不了多一輪而已。”
池停很清楚這個遊戲最關鍵的是需要玩家們在投票之前達成統一,一旦分票,很可能就會遭到鬼的利用,而現在這個結局不管其他人最後做出什麼選擇,都已經足夠讓他滿意。
屠舒懷的視線在那四人當中轉了轉,沉思片刻道:“還有最後一點時間,為了避免分票,大家在投票之前先舉手表決一下吧。我先說,我想投於皋,原因很簡單,如果池停是鬼,他完全沒必要主動提出這種兩輪內自己必吃票的方案。”
費瑩思考過後也舉起了手:“我讚成。”
文翁相比起來比較猶豫,但他確實沒什麼主見,最後跟著表態道:“那我……也跟票?”
董宰:“你們特麼都決定完了還看我乾嘛?投就投了,反正老子特麼的也想不出個什麼,投!”
這四個單人組的本身就拿著今晚的主動權,這樣一來,這輪的投票基本上也就確定了下來。
於皋也是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跟譚浩波交換了下視線道:“行吧,投我投我,反正也都一樣。”
眼看著投票倒計時快要結束,玩家們快速地按照討論結果給出了選擇。
在虛擬界麵上,可以看到於皋後麵的統計數字瞬間變成了8。
因為是不記名投票,所以看不到投票人的名字。
但是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下,可以看到伴隨著投票的結束,原本還在跳動著的倒計時界麵豁然清空,隨之而來的是出現在他們麵前的結果公告。
[第一輪投票已結束,最高票數:於皋(8票)。]
[恭喜你們找到第一隻鬼,今晚不會有任何懲罰哦!]
看到信息的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朝著於皋看了過去。
結果出來的這一瞬間,這個男大學生的臉上也充滿了驚恐。
然而,這樣的表情也很快被眼底中浮現出來的冷意所一點一點地吞沒了。
變臉的過程太過迅速,以至於之前的所有偽裝都仿似錯覺。
於皋卻沒有看向那些下意識地遠離他的其他人,而是緩緩地,朝著斜對麵的那個男人看了過去。
這樣陰冷的視線,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然而,池停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慌張的表情,甚至於還很有胃口地繼續享受著他的晚餐。
等將嘴裡的食物慢條斯理地咽了下去,他似乎才留意到這樣的注視,抬頭看來。
在這樣直勾勾的注視下,池停緩緩地眨了眨眼。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莫名有一種感覺——仿佛麵前的並不是於皋,而是有什麼東西,正藏在那雙眼睛的背後死死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