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停回頭看了過去,頓了一下道:“突然間發什麼瘋?”
“不是說讓你換一個更合適的選擇嗎,怎麼就發瘋了?”月刃對上池停這樣的視線不由輕笑了一聲,神態間看起來也非常無奈,“你看看,我難得發自內心地想做一做善事,你又不願意相信。我身上剛好還一層印記都沒有,而且今晚還能借著這個機會在遊戲結束之前見識一下那所謂的鬼,難道不是怎麼看怎麼合適嗎?”
池停沒接話,垂眸看著月刃,像是想要審視這樣的說法中到底有幾分的真心實意。
月刃在這樣的注視下微微仰身,舒適地靠到了椅背上,語調不動聲色地拉長了幾分:“放心吧,這次絕對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從來不是一個考慮任何人意願的人,這一次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完全是我自己真心實意地想要這麼去做。”
他的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桌麵:“尊重每個人的選擇,這是你一貫的作風沒錯吧?而現在池隊,我就是突然想要你的手絹了,就這麼簡單。這次,是我自願的。”
短暫的沉默後,池停道:“那就按你說的來吧。”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腳步剛剛邁開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謝謝。”
這樣兩個字落過耳邊的時候,讓月刃臉上的笑容微微頓住,但也隻是不易覺察的轉瞬之間就已經又恢複了一貫的神態。
他看著池停去兔紳士的身邊取回了寄放的那條手絹,最後在心裡低低地“嘖”了一聲。
隻是道謝的兩個字,態度又是這樣的過分客氣,可他心裡卻是有種莫名的開心是怎麼回事?
今晚的第二輪遊戲正式開始。
因為董宰淒慘的死狀,讓身上已經擁有一層嫉妒印記的文翁極度緊繃。
直到清晰地聽到腳步聲從背後路過,伸手確認了一下身上並沒有多出的手絹,他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另一邊,屠舒懷也同樣緊張地留意著池停的位置。
讓她十分驚訝的是,並不像其他人這樣一圈又一圈地試圖擾亂其他玩家的判斷,池停第一圈從他們背後經過之後,似乎就在某處直接停下了腳步。
池停站在月刃的椅子背後,將手絹放了下來。
而就在旁邊的那個位置上,代替他坐在那裡的小女孩睜著一雙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這幅絲毫不顯得驚慌的樣子。
視線對上,池停還朝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才不急不緩地重新邁開了腳步。
小女孩正下意識地要追隨池停看去,隻聽身邊忽然間傳來了一個恍然的聲音:“原來你長這樣啊。”
她一回頭,正好對上了月刃仿佛研究稀有物種一般打量的動作。
這個人的舉止顯然比池停更加奇怪,接到手絹之後非但沒有半點要追的意思,反而就這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小女孩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更加的僵硬,過了一會兒,如以往般做了個自認為十分嚇人的表情。
月刃覺得更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可愛的。”
小女孩:“…………”
好在這樣的研究並沒有進行太久,等到池停一圈走完回來之後,月刃識趣地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一站一坐的兩人交換完位置之後,“啪”地一下,大廳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
這時候月刃轉頭看去,隻見原先坐在池停位置上的那個嬌小身影再一次地不見了蹤影。
“還真見光沒啊。”月刃的語調感慨,對今天自己臨時做出的這個決定也感到愈發的滿意,“還好趁著副本結束之前接了次手絹,要不然連鬼都沒見過一次,那這個副本就真的是白來一趟了。”
“……”池停無言以對地瞥了他一眼,問,“你現在統計麵板上什麼情況?”
月刃確認了一下:“兩層嫉妒印記,沒錯。”
池停點了點頭,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那麼,祝你晚上好運。”
月刃也站起了身:“我也十分期待,畢竟,這將會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個夜晚了。”
這番話,倒是讓池停邁開的腳步微微一頓,看了一眼還縮在那裡淚流滿麵的費瑩,像是在確認什麼地問道:“你覺得,遊戲真的會結束嗎?”
月刃卻隻是漫不經心地還以一笑:“不知道,或許吧。”
“……”這樣的神態,池停終於確定這個男人此時的心思早就已經飄到了晚上跟鬼的那場約會上了,而且看起來相當的迫不及待。
嗯,雖然當時他對這件事情確實也充滿了同樣的期待,但至少象征性的讓自己表現得還算比較矜持。
池停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再多說什麼,在再次陷入的一片寂靜中轉身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今天晚上,玩家們顯然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來自於董宰的死,也有來自於費瑩難以接受自己“鬼”的身份的絕望崩潰,都足以影響到大家的情緒波動。
現在已經不再需要任何深入的討論了,他們隻需要回去自己的房間裡,等待著最後一天的到來。
當然,希望真的能夠是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