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遊戲廳(二十一)
/文:青梅醬
相比起藍方監控區,從池停的視角顯然是看不到被拋到後麵的藍方卡丁車發生了什麼,但即便不需要視角,他大概也能猜到月刃會做什麼樣的事情。
隻能說爵士戰隊的那個人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月刃,如果場上的人是他,稍微心軟一下估計還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以這個男人錙銖必較的性格,估計采取的是一種最為殺人誅心的方法。
池停微微地垂了下眼,神態間也有一絲茫然。
就當那些呼嘯而至的鎖鏈落入視野中的那刻,呼吸瞬間停滯的第一反應,居然下意識地對爵士戰隊的人類動了強烈的殺心。
視線無聲地擦過不覺間已經握緊的拳頭,在紅色卡丁車平穩地行駛在深淵上方的畫麵中,最終緩緩鬆開。
情緒穩定向來都是池停引以為傲的屬性,畢竟對於異能者來說,一旦開始出現不穩定的征兆,確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而此時此刻,本身也算是熱衷冒險的他目睹月刃在S形彎道和單邊橋期間所選擇的兩次冒險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情緒波動無疑顯得有那麼些許的不太樂觀。
他現在顯然需要進行一下忘記已經多久沒有進行過的情緒管理。
“我去準備了。”池停留下一句話,就徑直轉身離開了監控區。
“唉,這麼早嗎?”紀星雀聞言才收回注意力,但是回頭看去的時候已經隻看到了那個消失在轉角的背影。
“不早了。”宋風雪平靜地看著監控的視線沒有半點波瀾,這樣有些放空的神態,如果不是突然開口說話,十分讓人懷疑他能夠隨時就這樣原地昏睡過去,“第一圈已經快跑完了。”
紀星雀留意了一下進度條,眉梢微挑:“還真是。”
在紅方的監控畫麵當中,落入眼中的正是紅色卡丁車一路疾馳的身影。
每當經過一個單邊橋的時候,相應一側的輪胎在月刃的操控下十分穩定地壓在了上麵。
這樣的畫麵,遙遙看去紅色卡丁車仿佛懸空飛馳在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上,但實際上隻有拉近鏡頭之後才能看出,那單邊橋另外那側看似懸空的輪胎下麵,分明密集地遍布了堅韌穩固的粉紅色線條。
這些線看不出具體是什麼材質,隻知道就這樣穩穩地托住了穩定行駛的車身,完成了一整段有驚無險的道路。
這個卡丁車考驗的從來都不是車技,而是直麵人心最深處的選擇。
像爵士戰隊的苗洲那樣,一旦中途選擇退縮,就已經注定輸了。
通過最後一道單邊橋後,看似險象叢生的賽道重新恢複了正常,不間斷地投落下來的燈光光怪陸離,愈發將剛剛的一切襯得恍若夢境。
麵罩之下,月刃的臉上也緩緩地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確實就像池停說的那樣,他賭贏了,不過下賭注的地方從來不是規則,而是這個副本的設計者七號樂於玩弄人心
的扭曲內心。
比起因為自身實力不足而導致的無法通關,
哪裡比得過橫死在自己懦弱之上的這個結果更讓人痛心疾首啊,
對吧?
畢竟,隻有悔不當初、痛心疾首的樣子才能讓這遊戲更加增添樂趣呢。
不管是讓人望而卻步的深淵,還是實際上隻要不下車其實就並未觸發死亡規則的設定,這些熟悉的手筆,無處不充滿了這個設計者讓人作嘔的惡趣味。
重新回到賽道當中,月刃的視線繼續投落在遠處,準備等待著下一個可能出現的關卡。
至於剛剛被他隨手解決掉的苗洲,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多給一個眼神。
最初故意放慢速度讓對方先一步行駛是真的,明明隨時能夠提前切斷鎖鏈卻故意讓對方得手鎖住車身也是真的。
前者就是為了故意逼停對方來測試一下隻停靠不下車這一條猜測的安全性,而後者,則是看在人家都已經主動下了殺手的份上禮尚往來一下罷了。
比起直接原地解決,哪有等到讓人意識到自己還有一線生路,再徹底抹去這片生機要來得更有意思呢。
在這個無限世界當中愚蠢的人很難生存下去,而這種自作聰明的惡人,則是更沒有繼續放任生存的必要。
畢竟,放任的結果往往很可能是會去害更多的人。
繼續往前行駛著,月刃看似漫不經心的神態下,眼底卻始終是一片沉靜。
然而最終並沒有下一道關卡落入他的眼中,而是在視野儘頭,漸漸地出現了[終點處]的標記提示。
月刃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顯然也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居然就這樣結束了一圈,但是隨之而來的並不是完成任務的釋然,臉上那放鬆至極的神態反倒第一次沉了下來。
這一圈結束得顯然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
但是快,有的時候卻未必是一件好事。
穿過終點線的瞬間,提示板上出現了紅色方完成第一圈的用時。
月刃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將頭盔罩往上一抬,當即大步流星地朝著剛進終點區域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身影走了過去:“你發現了沒有,恐怕……”
“沒事,我注意到了。”然而沒等他開口,池停留下了這麼一句,就已經直接將頭盔罩一固定,身影利落地坐上了卡丁車的駕駛座。
月刃迎上去的姿勢一頓,視線掃過那張已經被麵罩擋住的容顏,趁著池停係安全帶的時間湊了上去。
雖然不太確定,但是還是秉著直覺嗅到了一絲微妙的氣息:“我剛剛弄了爵士戰隊的人,你不高興了?”
“沒有。”池停固定好了安全帶,抬頭看了過來,隔著頭盔似乎可以感受到他說話時的微微一笑,自然無比的回答中確實聽不出任何問題,“算是咎由自取,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月刃被這樣覺察不出語調的一句略微噎到:“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