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能混到免單的不知是抽獎,還……(1 / 2)

前往酒店的時間, 定下了下周的周一。

許冥還沒說什麼,得知此事的鯨脂人倒先興奮得不行,天天對著鏡子搔首弄姿, 把自己捏來捏去, 說是要捏一張最適合的臉過去玩,還要許冥到時幫它拍照。

……說實話, 許冥其實不是很想帶它。

不過沒辦法,它和規則書是深度綁定。現在這情況,許冥肯定得把規則書隨身帶著, 自然也得帶上它。

顧雲舒她倒是想帶。她這兩天一直在思考繼續幫她找家人的方法,兩人或許可以再商量商量。顧雲舒得知她要去陌生的地方,卻是連連搖頭。

“對不起。”她小聲說著, 下意識又扯了下臉上的麵罩, “我不太想見人。”

許冥見狀, 隻得作罷, 本想說臨走前給對方收拾出個可以安心窩著的地方,顧雲舒卻有自己的想法。

“我記得回宏強的路。”她慢慢道,“可以的話,我想回去看看。”

“宏強?”許冥愣住,“它還在呢?”

連擴充員工的打印機都被自己搬走了,她還以為已經倒閉了呢。

“倒閉不至於, 不過估計也快了。”站在鏡子前的鯨脂人漫不經心地補充, 邊說邊貼近鏡子,試圖給自己徒手開眼角, “沒有了根,怪談區域會逐漸虛弱萎縮……內置的規則會逐漸失效,等完全沒效果了, 整個區域就徹底玩完了。”

許冥蹙了蹙眉,轉頭看它:“那被困在裡麵的靈魂呢?”

“看還有沒有自我意識咯。沒有了的,隻能隨著怪談一起消失;如果還有的話,就能解放出來,成為免費的靈魂——也就是你們俗稱的,孤魂野鬼。”

它朝顧雲舒抬了抬下巴:“喏,就像她這種。”

“……”被稱為孤魂野鬼的顧雲舒黯然垂下了頭。許冥沒忍住,反手給了鯨脂人一巴掌,激起一聲哀嚎:“靠,你有病啊……我剛捏的完美顱頂!”

都被拍扁了!

許冥隻當沒聽見,轉頭看向顧雲舒,“彆聽它的,你這叫自由。”

顧雲舒低低應了一聲,跟著又小心拎起了胸口的工牌:“沒關係,我知道,有人要我的。”

正是因為有了許冥給她的工牌,她才有能力,也有勇氣,再去一次宏強。

許冥不明白她要去的理由,不過看她堅持,也沒有再勸——鯨脂人說了,有和規則書的綁定關係在,顧雲舒他們基本不會再被其它的怪談區域困住,隻要意識清醒,隨時都可以退出,想要來找許冥的話也很方便,不會再迷路。

當然,保險起見,許冥還是以“怪談拆遷辦”的名義,給顧雲舒寫了好幾條提示帶在身上——這些提示沒啥特彆作用,唯一的優勢就是不會被修改和抹除。

隨時看看,以免她的認知又被影響。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宏強五樓還住著個“順祝商祺”,當心一點總沒錯。

至於蘭鐸,他也不打算跟著許冥一起出門,給出的理由則比顧雲舒更加莫名其妙。

“家裡不能沒人。”麵對許冥的疑問,他答得煞有介事,“得有人看門。”

“……”許冥回頭環顧一圈自己堆滿破爛玩意兒的小破公寓,不是很懂他要看些啥。

不過和顧雲舒一樣,看蘭鐸堅持,她也沒再說什麼——反正自己除了規則書,唯一值點錢的也就筆電和數位板,有沒人看都一樣。留蘭鐸在家,起碼小狗崽還能有沙發睡。

至此,所有該安排的事,都算安排完畢。

於是周一一大早,許冥就帶著鯨脂人,背著背包出了門。

顧雲舒則是中午出發的,中午她不太容易被彆人看到。臨走前還很有禮貌地和蘭鐸道了彆。

蘭鐸正在清理冰箱,聞言隻淡淡點了點頭,直到目送顧雲舒離開後,方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東西。

……那是幾粒牙齒。

是他被許冥帶回家後,在門外撿到的碎牙。

這些碎牙,應當是來自另一個異化根。他後來打聽過,是有怪東西過來找許冥的麻煩,被守在附近的顧雲舒打跑了。

這些牙齒,便是當時落下的。又被他借著打掃的工夫,偷偷收集了起來。

這種細碎的東西,是沒法作為養分喂給規則書的。對於其他異常存在而言,也沒有任何食用價值,隻有少數惡趣味的存在,才會把這些收集起來,當做磨牙的零嘴或者是裝飾。

當然,他自問並不屬於這一類。他撿回這些,有他自己的打算。

慢吞吞地將除好霜的冰箱關上,他撩起圍裙擦了擦手,站起身來,將窩在沙發上的小狗崽叫到身邊。

“聞聞這個。”

他把那些碎牙拿給它嗅,小狗皺了皺鼻子,露出明顯厭惡的表情。

“聞完了,我們就出去溜溜吧。”蘭鐸繼續道,“如果是衝著規則書來的話,它很可能還在附近……”

“我們去看看,看看就回來。”

*

另一頭。

數個小時後。

一千多公裡外的A城。

許冥和邱雨菲帶著行李走出高鐵站,正在對著地圖研究接下去的行程。

酒店在A城的郊區,距離高鐵站很遠,中間還要上高速。再加上這會兒馬上就到晚餐時間,兩人合計一下,果斷決定打車過去。

接單的是個有點酷的年輕人,染著黃毛,話也不多,說話時帶著明顯的口音,像是本地人。開了一會兒,似是嫌導航囉嗦,直接關掉,抄近路上了高速橋。

高速彎彎繞繞,兩個女生很有興致地聊天,或是看窗外風景,偶爾問司機一些旅遊問題,氛圍倒是十分輕鬆。

隻是漸漸地,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年輕司機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又過一會兒,額上漸漸滲出冷汗。

……奇怪。

出不去。

上高速主線已有三十分鐘,按說應該已經到出口了,可無論他怎麼開,都找不到下去的指示牌,道路兩邊也封得死死的,根本看不見出去的匝道。

不知何時起,四周也一下安靜下來。周圍看不見一輛車子,似是隻有他們,獨自在這沒有出口的路上飛馳。

身後傳來邱雨菲小聲的詢問,也開始奇怪為什麼他們在高速上待了這麼久。司機倉皇地應了一聲,略一糾結,還是打開了之前關閉的導航。

軟件很快啟動,順利進入導航界麵。司機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下一秒,卻聽手機裡傳出尖銳的女音: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重複的提醒不斷響起,越到後麵聽著越是尖利。司機小哥不覺已冷汗涔涔,後座的邱雨菲也似終於察覺到什麼,懷疑地扒上了前座。

“司機師傅。”她話語陰氣森森,“你應該不是在帶著我們繞路吧?”

司機小哥:“……”

這是重點嗎!

我他大爺的都快被嚇麻了,你卻隻關心我有沒有繞路!

“不、不是……”對著兩個小姑娘,他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說實話,隱隱又希冀著隻是自己搞錯了,就在此時,卻聽車後傳來另一個聲音。

“師傅。”許冥微微朝前探了探頭,“你要不直接打轉向燈吧。”

……?

???

司機一時愣住,完全沒懂她在說什麼,下一秒,卻見許冥單手托腮,自言自語般開口:

“上高速時要打左轉向燈。下高速時要打右轉向燈。所以當一輛車子打右轉向燈時,就意味著它要進匝道了,為了保證道路通暢,其他存在都應當注意並配合。”

司機:“……”

壞了。

司機一僵。

遇到這種怪事就已經很倒黴了,沒想到居然還拉了個神經病。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許冥這話說得太過篤定,他在短暫的遲疑後,還真如她所言,試著打開了右轉向燈。

而幾乎就在轉向燈亮起的刹那,他便愕然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出現了——

下去的匝道,就那樣靜靜支在路旁,仿佛它一直都在那兒一樣。

本能地倒抽口氣,司機小哥沒有半秒猶豫,趕緊加速衝了過去,車子駛出匝道的一瞬間,像是衝破一張淡淡的膜,周圍的一切,似又立刻恢複過來——

車輛、信號燈、路邊不斷倒退的人行道與房屋,還有隨著入夜而次第亮起的路燈……

就連計價器和導航都恢複了正常,溫柔的女聲聽得人幾乎要落淚: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司機十分感動,順手又將它關上,又往前開了一陣,終是按捺不住,透過後視鏡頻頻往後看。

“那個,小妹啊。”他忍不住道,“剛才那個,到底是……”

“鬼打牆。”許冥也沒打算瞞他,隻是儘可能地選了一種他能理解的說法。司機聽得肅然起敬,一旁的邱雨菲卻是一腦袋問號。

“什麼?什麼鬼打牆?”她後知後覺地轉身往後看,“我們剛才遇到什麼了嗎?”

“都說了,鬼打牆。”許冥趕緊將她拉回了座位上,想想又低聲補了一句,“和之前宏強差不多的東西。”

“不過沒事,已經出來了。”

“……!”邱雨菲倒吸口氣,反應慢半拍地也跟著肅然起敬。

“不過,怎麼會……”她想想仍覺得詫異,“這種東西那麼好刷到的嗎?”怎麼感覺走哪兒都能碰上。

許冥卻是抿了抿唇,思考一會兒才道:“不確定,可能是因為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怪東西。”

那還是在他們剛上高速的時候,一輛車忽然從他們旁邊竄了過去——

一輛破破爛爛的小車,車前蓋都癟下去。兩個後視鏡都掉了,車前門歪著,車窗都碎得一塌糊塗。也因此,許冥可以隱隱看到車廂裡麵。

看不到司機,但可以看到擋風窗上一大片血。

……明顯不是活人開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