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保護欲過強的alpha哥哥(6)(1 / 2)

穆山顯沒在外麵待太久,和醫生聊完後他就回了病房,助理已經把床頭搖了起來,謝景摘下了呼吸罩,歪著靠在鬆軟的枕頭上喝水,看到他走進來,便露出一個蒼白的、淺淺的笑容。

那一刻,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知道不代表就能接受,如果他能夠接受這樣的結局,又怎麼會在這裡額外虛度一年的時間?

說到底,就是因為不甘。

指尖還帶著些許殘留的煙味,他用手背輕輕貼了貼謝景的臉,淺嘗輒止,很快就收了回來。

助理目光在他們之間繞了繞,懂事地找了個理由下樓買早點去了,沒再待在這兒。

他一走,謝景的狀態明顯放鬆了許多。

穆山顯看了眼藥盒,“都吃完了嗎?”

謝景點點頭,小聲抱怨:“嘴裡沒味兒。”

穆山顯捏捏他的手,問:“想吃些什麼?”

謝景又搖搖頭,“沒胃口。”

“你現在要養病,不吃怎麼能行?我叫小林帶份黑米粥過來。”穆山顯剛要打電話,忽然有一隻夾了夾子的手輕輕按住他。

“帶兩份,”他眨了眨眼,“還想吃奶黃包。”

穆山顯捏了捏他的耳朵,耳朵尖微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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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買完早點,已經是七點了,外麵陸陸續續有了行人,夏日的清晨天光大亮,風吹響路邊的梧桐,空氣格外清新。他走在被清掃乾淨的馬路上,想到昨晚半夜被上司電話驚醒、從迷茫到瞬間彈起的場景,好像隻是做了一場恍惚的夢。

回到醫院時,正好趕上護士給謝景抽血,四五瓶抽血管擺放著,好像正翹首盼著從那條細細窄窄的血管裡抽取到足夠的養分。

穆山顯站在一旁,目光一刻不錯地看著護士的動作,等她抽完血後,便接過了棉簽按壓止血的工作,指腹不輕不重地按著。

或許是抽了血的緣故,謝景的臉色比走之前看起來還要蒼白、透明。好像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皮膚,就能看到底下掩埋的跳動的血管。

護士說了幾句,似乎是在交代注意事項,但她語速太快,林助理沒有聽清,直到謝景投來視線,穆山顯才回過頭來,朝他點了點頭,接過了早點袋子。

“你回去吧。”他道,“今天辛苦了。”

熬了大半個晚上,能不辛苦嗎?

小林鬆了口氣,臨走之前還是禮貌性地問了句:“穆總我幾點過來換您?”

“不用。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上班吧,公司那邊有事就打給我。”穆山顯道。

昨晚是事發突然,臨時找不到人,所以他才把助理叫了過來。不過眼下他已經找好了護工,再加上這段時間他都會在這兒看護,實在不需要那麼多人手,還是讓助理早點回公司的好。

小林點點頭,“好。”

他前腳剛走,穆山顯就感覺指尖被捏了捏,他反手握住,殘存的餘溫相互觸碰。謝

景的手很纖細勻稱、沒什麼肉,握著其實並沒有想象中舒服,再加上手上還有阻擋物,這個姿勢其實是有些彆扭的。

但他沒有鬆開。

“公司那邊,不去真的沒事嗎?”謝景問。

我在這裡辦公,不妨礙。?[(”

謝景哦了一聲,不僅沒有勸他回去,反而握著他的手更緊了。過了好一陣,他輕聲說:“你不工作也挺好的,你工作的時候,我都沒辦法和你說話。”

“你還要說多少話?”穆山顯道,“你的話就沒說完過,還是留著以後慢慢說吧。”

他語氣輕描淡寫,謝景笑了起來,一下沒有呼吸過來,咳了兩聲,穆山顯便起身去給他倒水。

保溫瓶就放在右手處的床頭櫃裡,他擦拭了一下杯子,倒了杯熱水,輕輕吹了吹。

謝景就在他身後,歪著頭靜靜地看著他。

那眼神中無限溫柔、眷戀,包含著許多情感,穆山顯轉過身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目光。

光線從窗外透進來,照進屋裡,將穆山顯的身形照出一個朦朧的暗色的輪廓。謝景看不清他,但他的每一個表情,卻又被對方一覽無餘。

穆山顯放下水杯,指腹被燙得微紅。

“彆用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眼神看我,你好的很。”他道,“彆賴了,起床吃飯。”

謝景哼了一聲,嘟嘟囔囔,“我起不來呀。”

穆山顯便把桌板支了起來,床頭搖到合適的角度,方便他靠著。謝景剛抽完血,一點力氣都沒有,拿勺子都手抖,穆山顯便一勺一勺喂給他吃。

謝景吃飯從來不讓他操心,沒有挑食的壞毛病,即便沒有胃口,也會為了身體多吃一點。

他低著頭,喝粥時發絲微垂,穆山顯便把那些發都撥到他耳後,但謝景前些日子剛修剪過頭發,他剛撥過去,就又從耳尖滑了下來,在空氣中輕輕飄蕩,像一株被風吹動的紫藤。

謝景很努力,但也隻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個包子,穆山顯沒有勉強他,把垃圾收拾好,勺碗筷拿到開水間去清洗。

“嘩啦嘩啦——”

清水從不鏽鋼水龍頭中噴濺出來,住院部的水壓不穩定,噴灑出傘狀的水花,衝擊著下陷的大理石水槽。穆山顯靜靜地看著,直到泛著細密透明泡沫的水流幾乎將粥碗衝刷乾淨,他才慢慢擰上了開關。

他把掌心壓在水槽鋒利堅硬的邊緣,垂下頭,許久後,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017沉默著,它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又咽了下去。

說什麼呢?勸說宿主留下來,再和謝景度過一段時光?可他們相處的時間還算短嗎?說到底,他們缺的從來不是過去,是越來越短的未來。

事到如今,017已經無法去猜測宿主的決定,此前,他從來沒有動搖過,一次都沒有,全因他有一個異常堅定的目標。為了達成願望,他可以不擇手段,不計代價。

謝景隻是一段數據而已。

可若真的如此,又怎麼會不甘

、不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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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斷斷續續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他的情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穆山顯還能陪著他在樓下花園裡走一走;不好的時候,即便有吸氧儀輔助,依舊難以呼吸,心衰、血栓、炎症種種並發症發作,每一種都致命。

穆山顯夜間陪床時經常會驚醒,起來拍一拍他,如果有囈語、推動這類的反應就是睡著了,如果什麼都沒有,就是陷入了昏迷。

昏迷的情況更多一點。

就連醫生都有些詫異,謝景病情惡化的速度如此之快,簡直就像是在推著他往前走一般。

他的身體已經無能為力了。

這天,穆山顯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剛推開病房門,就看到謝景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發呆。

他這段時間少有清醒的時刻,醒著也大多是痛苦的,穆山顯不禁摸了摸他的臉,查探他的體溫,“氣色好像好一點了。”

謝景順勢將臉頰靠在他的掌心裡,烏黑的眼睛望著他,“哥,我想回家。”

穆山顯頓了頓。

過了很久,他才道:“你的病還沒好。”

“可是我不想待在這兒。”謝景嘟囔,“這裡好悶,我想回家,我們回家輸水不行嗎?”

穆山顯沒有回答,隻說了句聽話。

“我聽話的,我很聽話。”謝景央求他,“我感覺我好多了,哥,我們回家吧,我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我保證我會聽你的,按時吃藥,不會著涼,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真的。”

穆山顯聽得心裡很難受,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借沉默掩飾心底的情緒,但微微繃緊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些許。

謝景並沒有察覺,還以為他是妥協了,小小的歡呼了一聲,臉上也因為激動浮現出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