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通通不許動!舉起手來!抱頭蹲下!”

隨著一群人高馬大、身穿製服的英俊警察走進來,整個喧鬨的舞池,轉眼鴉雀無聲,所有男男女女驚慌失措,第一個反應就是尖叫出聲。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警察闖入此地,警戒線拉上,控製住了現場,才按照吩咐抱頭蹲下,不過幾分鐘,所有的酒池肉林、放浪形骸都收斂了。

“啪”的一聲,蔣飛去關了彩燈。

眼前的景象登時一清二楚,人人暴露無遺,全場烏煙瘴氣,空氣中全是脂粉味,入目所及皆是滿地煙酒和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

整艘遊輪一片死寂。

新人警察第一次遇到這種仗勢,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

唯有秦居烈波瀾不驚。

一名女子估計是腳麻,實在蹲不下去了,腳一崴就想往這位英俊警官身上貼。

“給我站好,衣服穿上。”

不解風情的秦警官,像抓麻袋一樣抓住對方,冷聲道,隨手從地上撿了一件不知道誰的外套丟了過去,後冷淡的目光一掃,頭也不抬地吩咐蔣飛和齊翎道:“喊他們掏身份證,挨個登記。”

此話一出,周遭氣壓頓時凝結成冰,集體都掉入了冰窟,所有人噤若寒蟬,同時臉色難看。

登記身份證!

一些人當場理不直氣也壯地喊冤:“我們是來玩的,什麼都沒乾,憑什麼要登記身份證。”

船主人心裡也咯噔一聲,立刻撥開人群走來,滿臉熱乎:“警官您誤會了,我們這是私人派對,不是那種性質的場所,大家都是來交朋友的!有些人樣子是誇張了點,可他們是情侶關係,您這樣隨隨便便抓人,他們以後出去還怎麼見人呢。”

船主人嘴上為自己辯駁,心裡卻十分恐慌:該死,消息到底是怎麼泄露的。他們的白金會員明明都十分守口如瓶。

船主人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秦居烈根本不吃這一套,他隨手抓了人群中一對男女出來,“這倆一個四五十了,一個模樣才剛成年,我一進屋,這倆人摟摟抱抱,你跟我說這是情侶?是你眼瞎還是我眼瞎?”

秦居烈厲聲嗬斥,隨後手像碰了什麼臟東西一般放開了。

眼尖地發現有人屏幕亮了,他又道:“所有人

手機繳了,以防通風報信。”

齊翎立刻點頭,挨個去收手機。另一批警察檢查身份證。

船主人自知理虧,手裡還被賞了一對銀光熠熠的手銬,是秦隊從後腰處掏出來的,頓時叫苦不迭。

夏明儉在烏泱泱的人群中,一張臉漲得通紅,紅得幾乎要滴血。

自從和陳莎莎結婚後,他就成了人上人,有優渥的金錢出入這種場合,經驗不止一次兩次,隻是從沒有警方破門而入。像他白天,一家公司的衣冠楚楚掌權者,這個晚上居然屈辱地蹲在地上,這種從天堂掉到地獄的落差他實在受不了。

當收手機和檢查身份證到他頭上時,他心頭恥辱至極,動了動嘴唇,忍不住就想為自己辯解一二。

“警官,我是第一次,我沒有做那種事。”

齊翎也不吃他那套,年輕的臉龐滿是不屑:“先把衣服上的口紅印洗了吧,手機老實交出來!請律師這種事,等你們到局子裡再說。”

他們隻負責把人帶回去,至於這群富家子弟,是被律師家屬保釋回去,還是老老實實拘留幾天,那就不歸他們刑警隊管了。

什麼,還要去警局裡?

夏明儉臉上的血色儘數褪去,臉龐蒼白起來,同時心生焦躁:他是一個體麵人士,絕對不可以進局裡!如果消息傳出去,他將身敗名裂!他怎麼允許這種事發生!

這船艙裡空氣不好,秦居烈待沒有片刻,就呼出一口氣往甲板上走,呼吸新鮮空氣。

新人警察目光灼灼地跑過來,“秦隊,樓下兩層樓還有!蔣隊在三樓,封鎖了賭場,初步繳獲賭資上千萬。”

“還聚眾賭博,罪加一等,今夜有得忙了……”秦居烈低了聲音,揉了揉眉心,隨後他扭頭道:“叫人封鎖甲板和舷梯,彆讓人給跑了。”

“咱那幾輛警車是塞不下了,喊局裡多派一些人過來。”

本在局子裡鎮守的張局,早已經下班回家了,他也沒想到,港口這裡竟是一條大魚。這一端就是一個窩點,直接撬起了冰山一角。

刑警隊比治安所先立了大功。

樓下也是十分狼狽,得知警察來了,一群富家子弟當即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可這是在海上,不同於一些陸地俱樂部,還有隱藏後門和安全通道可以遁走。

海上怎麼跑?

不少泳技高超的,第一選擇就是跳海。

可警方也不是吃素的,早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一個個刑警穿著熒光服,劃著皮艇在遊輪周圍嚴密把守。跳一個還沒在海裡撲騰幾下,轉眼就被逮上皮艇。

往甲板跑不行,跳海也不行,插翅難飛之下,這群富家子弟,隻能在憤懣和羞惱之間束手就擒,執法記錄儀掃來時,一個個都將頭埋得極低。

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

秦居烈:“通通帶回局裡,喊技偵來解鎖手機,查金錢流水往來,然後通知家屬來領人吧。”

什麼!?還要通知家屬?

夏明儉臉色劇變,他

偽裝一個好男人花了五六年,如果陳莎莎知道了……他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不可以!”他當即站了起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要通知家屬!我要花錢保釋我自己!”

看在場的地位,那名姓秦的警官,身姿挺拔位高權重,明顯是領頭人。他一聲令下,所有警員都在忙碌。

他自然要與這名警官對話,“警察同誌,不要通知家屬,我們夫妻恩愛,你這樣會破壞我們原本和諧美滿的家庭關係。”

秦居烈不明白這個男人情緒那麼激動做什麼,他手裡是一部手機,不用技偵出馬,他隨手劃拉兩下,輕而易舉地就調出了流水交易記錄。

有金錢往來,證據確鑿,直接帶走。

瑩藍色亮光照在秦居烈臉上,更顯他鼻梁高挺、眉宇英俊逼人。

聽到反對,他掀開眼皮,雙眼眯起,冷冷道:“有單位的通知單位,有家屬的通知家屬,家屬有知情權,這都是走流程,輪不到你發對。”

夏明儉瞬間啞口無言,這個警官的眼神實在犀利,仿佛淬了冰,能夠透過他竭力按捺的焦躁和氣惱,洞察了他內心卑劣的真實想法。

以為這人鬨事。

蔣飛也不客氣,虛踹了空氣一腳,嚇唬道:“不通知家屬通知什麼?你家裡有幾口人,我們都要挨個通知他們,你今天晚上做了什麼,這是流程。至於你家庭破裂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彆什麼都賴在我們頭上。”

當我們刑警隊樂意管這檔事啊,剛剛張局說了,全隊加班,他們都還沒嚎呢。

“你們要是管住自己,就沒今夜這破事了。”

夏明儉無力反駁,隻能漲紅了臉。

警車來時為了不打草驚蛇,行蹤十分隱秘低調,走時浩浩蕩蕩,刺眼的紅藍色開道,卡著超載的線,車車塞滿了人。包括船主人這個組織者,人人一副銀手銬,欲哭無淚地被帶走,所有人鬼哭狼嚎。

這海上銷金窟,就這樣被端了,徒留一片狼藉。

這一夜熱鬨極了,警局裡直接爆滿,等到通知家屬的環節,整個鷺湖花園的平靜再度被打破,不少人在睡夢迷糊中被驚醒。

陳莎莎就是其中之一,她在睡夢中被急促的鈴聲喚醒,她迷迷糊糊接通了電話。隻聽到電話那頭,一個男人嗓音沉沉,有如摻了冰塊的寒泉,道:“請問是陳小姐嗎,你的丈夫現在被我們拘留在警局,你有時間過來嗎?”

她整個人蒙了,得知是什麼原因後,心一下涼了半截。

等到淩晨三四點,第一批人已經被放回來了。

待東方吐露魚肚白,天光大亮,封陽起床吃早餐,他才知道這件事。

得知鷺湖裡有住戶因這種事進局子,還被警車送回來,年輕人一臉嫌惡,眼神仿佛在看蒼蠅,“好臟啊。真唾棄這種人,真是男人中的敗類。”

封夫人倒是憂心忡忡,“咱這花園風水是不是不太好,這三天兩頭的儘出事。”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一下子沒了胃口。

封陽姐姐剛用叉子,叉起一口荷包蛋,剛咀嚼兩下就聽到小弟說話,差點沒吃岔氣:“有你什麼事啊,快滾去上學。”

一聽起上學,封陽臉倏地紅了,風卷殘雲般吃乾淨了早餐。如果他趕得及,校門口還能偶遇一波。

他出門急切,拿起書包就想衝,誰料被母親叫住了。

封夫人一副語重心長的麵孔,對他溫聲囑咐道:“陽兒你出門記得收斂一點,到底是鄰居,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咱揣在肚子裡,自己知道就好,彆大聲嚷嚷,你小子彆用異樣的眼光看人。”

她也得想想,該用什麼樣的演技,裝作消息不靈通、不知道這些事的樣子,維持住正常社交。

封夫人不說還好,一說封陽簡直被點醒了。

他大踏步出門,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神色疲憊的男人,疑似被警方放回來,他目光冷冷,路過就呸一句:“怎麼還有臉回來。”

“不知道一句話麼——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被他呸了一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