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他的處境更為艱難,縱使有潮聲資助他,他也不能在深市和明達市之間來來回回,體力是一個負擔,機票、車旅費、夥食費每一筆都是支出。更何況他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人,怎麼能一直接受旁人的資助。

他不回工廠,更不可能了,他親眼見過,曠工幾日的同事,所有身家被老板丟出去,床褥被雨水打濕。

徐征明擔心自己幾日沒回去,他宿舍裡所有東西會被丟到大街上。如果沒有宿舍這個落腳點,他在深市更無立足之地。

江雪律懂他的困難,口罩後,少年那輕薄的唇微抿成直線,冷靜開口:“如果你信我,我們今夜就買票,明天一大早的航班,飛往雲省,回你養父母的家。”

回養父母家?

為什麼?

徐征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可他見treasure的樣子,他點了點頭,不問緣由,拿出手機就開始搜機票。

明天一大早確實有航班。

最早在六點半。

明達市飛往深市,如今是旅遊淡季,機票價格比較便宜,可兩張機票價格加起來一千多塊,不是一筆小數目。徐征明咬了咬牙,剛想付款。

就在這時,孟冬臣開口了。

大少爺還是坐在那大紅硬質塑料板凳上,姿勢八

風不動,不慌不忙地端起警局待客的茶杯,喝了一口普洱,隨後嘴角綻開一抹冷笑:“念念不忘,treasure,你們在聊什麼呢,打算單獨去雲省破案不叫我們?”

竟絲毫不掩飾自己在偷聽。

誌願者的目光倏地望了過來,警察們也是。

一名老警察聽了全程,直接問江雪律:“雲省有線索?”

這都跟明達市隔了快幾百裡了吧,這線索難道是長腳了不成?在這個時間點回家,明顯不是回去探親。

一天相處下來,明達市警方對這個年輕人頗有好感,知曉對方的聰明敏銳,這樣一說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警察們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頭感覺長了一隻小貓,在抓心撓肝般,讓他們恨不得拐彎抹角問一問。

孟冬臣沒有說資助這種話,他隻說:“你把那兩張機票退了吧,你單獨買的,我們坐不到一塊。我也想知道,雲省有什麼線索,當年那三名惡徒為什麼殺人,這次機票錢我出了。”

他緩慢放下茶杯,拿出手機,一口氣下單了九張機票。

徐征明感動得稀裡糊塗。

就這樣第二天一早,眾人隻或多或少睡了四五個小時,立刻在機場集合,飛往了雲省某座城市。

同行還有兩名警察,那位叫鄭哥的老警察和另一名刑警。

一行人登了機,到了地方後,馬不停蹄地前往那座小城。一路都是徐征明帶路。

眾人打車到了老小區。

這個老小區是真的雜亂破舊,樓道裡堆積了許多雜物,還有隨意擺放的電瓶車。從外牆看,覆了不少煙熏出來的顏色,樓道處貼滿了各種牛皮癬般的小廣告。

年輕人好奇地四處觀看。

刑警們粗粗看了一眼,就能判斷出,這老小區的房子應當普遍是一室二廳或者一室一廳。

這老小區連電梯都沒有,一行人在逼仄的樓道爬,爬到了六層。徐征明熟門熟路地上了樓,在601處停下,他大力地敲了敲門。

這敲門聲太大了,誌願者嚇了一跳:“哥,這裡有門鈴。”畢竟是上門來做客的,敲門那麼大聲顯得他們很不禮貌。

徐征明不太好意思地說,“門鈴十幾年前就壞了,按了沒用。我養父母年齡大了,耳朵不好,就要大聲敲。”

原來如此。

眾人心下慢慢消化。

一分鐘後,門打開了,開門的老人被嚇了一跳。

養父母沒想到,兒子突然回來了,還帶了一群人。

他們愣了半晌,看到徐征明那張憨厚俊秀的臉,才反應過來,熟練地指責道:“真的是,一個電話都沒有,你突然回來乾什麼?”

屋子裡坐了人。

誌願者眼神好,眼尖地隔著門看到了,沙發處坐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子和一位跟女子五官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他們好奇地探頭看,眼神似乎在說:他們今天是來商量婚事聘禮的。沒想到除了他們,徐家今天還來客

人了?

真巧啊。

大家都是客人,兩方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彼此臉上都浮現客氣禮貌的微笑。

屋內乾淨整潔,像極了一個溫馨的家庭。

誌願者們也搞不懂,這樣溫馨和睦的家庭,會有什麼線索。刑警們視力更好,一看布局,還真如他們所猜測的那般,是一室二廳一陽台的布局。

一時間兩名刑警眸光閃爍,隱隱有些猜到了。這個看似溫馨的小家庭裡,恐怕還真有“秘密”。

另一邊,江州市。

陳莎莎輸入treasure給的密碼1112,成功打開了丈夫的電腦,麵對這個空空蕩蕩僅有幾個圖標的筆記本頁麵,她發了一下呆。

忽然不知道從何查起,還好treasure曾給她提供思路。

Treasure說先從流水消費記錄開始,陳莎莎就朝這個方向查,很快就查出了一些端倪。她名下的銀行卡、夏明儉名下的銀行卡,每個月都有大筆的支出,一部分用於奢侈品消費,另有一部分不明開支流向海外。

這個行為持續了幾年。

單獨一筆看上去不多,可日積月累下來卻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些數字一旦加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陳莎莎滿臉茫然,她早習慣了當甩手掌櫃,溫室裡不經風雨的花朵,她對這筆錢的流向完全茫然。

她忍不住給treasure發私信:“treasure,我查了流水記錄,我發現他每個月都花許多錢,金錢的去向不明。我一直一無所知,不知道他花那麼多錢乾什麼?還有一部分錢流向了海外,他難道是在轉移財產?”

江雪律這個時候,是周五下課時分,他已經收拾好一個包,順著高峰期的人流,上了準備去機場的地鐵。地鐵時速極快,呼嘯過去留下殘影。

車廂裡熙熙攘攘,人太多了。

高中生沒找到座位,隻能勾著一個柱子穩住身形,看到這句話,他沉默了一下。

陳莎莎女士是真的善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會將人想得太壞。

有人說過,悲劇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這是一種殘忍,世界也會崩塌。可江雪律不得不這樣做。

陳莎莎女士的婚姻看似幸福,實則是一場無邊汪洋。海平麵下十分風平浪靜,處在水底的人被蒙蔽了雙眸,以為水都是柔和的,她感受不到一丁點暴風雨即將襲來的恐怖。可一旦她冒出海麵,會發現外界狂風驟雨,黑色的浪花滔天起舞,稍有不慎就會淹沒船隻。

更有一艘遊輪從遠處駛來,船上的無線電通訊時斷時續,最後直接斷聯,沉入海底。恰似陳女士最後的結局,她死在了異國他鄉,與國內、整個世界徹底失去了聯係,可以想象,她在將死未死之時心情有多麼絕望。

單手不好打字。

高中生停頓了一下,慢慢才打下一行字:“繼續查。”

他不是故意言簡意賅,實在是暫時不好打字。

等人流少了,終於有座位了

,高中生才徹底解開雙手。

Treasure:“去向銀行打電話吧,要求停卡,並要求工作人員打出這些年真正的流水消費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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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陳女士隻能看到銀行卡一筆筆賬單支出,具體是在何處消費,購買的是什麼東西並不一目了然。

等打印出詳細流水,她發現,這些支出全是丈夫出入高級俱樂部、高爾夫球場度假村、名牌奢侈品店、五星級餐廳等奢靡享樂場所,更有不少購買女性名牌包等記錄,她或許會十分生氣。

陳莎莎照辦了。

她是銀行大顧客,白金級彆那一檔。哪怕這個時間點銀行都下班了,她有所要求,工作人員依然言笑晏晏地照辦,態度也和風細雨,口氣溫溫柔柔:“陳女士,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暫時凍結了您名下的十張卡,至於近五年詳細的流水交易記錄,我行於明日上午之前,會發至您的郵箱。希望有幫助到您,祝您生活愉快~”

陳莎莎耐心地等待明日。

Treasure:“多打印幾份吧,以備不時之需。”陳莎莎一份,警局一份,律師一份,也差不多了。

陳莎莎點頭:“下一步我該做什麼?”

Treasure:“去查他電腦的隱藏文件、瀏覽器記錄、常登錄的網站吧,你會發現你丈夫的另一麵。”

隱藏文件?另一麵?

這種隱秘又刺激的字眼,令陳莎莎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今早才去警局裡見了,因出入風月場所被拘留的丈夫,又被對方一番甜言蜜語哄好的陳莎莎,此刻心裡還是深愛著丈夫。

一如她所說。

五六年的分量太重了,除非江雪律把整麵鏡子打碎給她看,讓她知道所有悲劇,否則她還會心存幻想。

按照treasure的指引,陳莎莎打開了電腦的隱藏文件,她忍不住說,“你好厲害啊,你該不會是黑客或者電腦高手吧?你連怎麼找到隱藏文件都知道。”

Treasure:“……”

不,我不是黑客,更不是電腦高手,我隻是看到你丈夫的一舉一動。他看到了夏明儉是怎麼隱藏文件的,換了一台彆人的電腦,江雪律就不知道了。

畢竟每個人隱藏自己數據的手法不一樣。

陳莎莎看到了一本日記,為什麼是日記,因為她看到了日期和晴雨表,而日記名叫“我妻”。我妻是誰,自然是她,夏明儉竟為她寫了一本厚厚的日記!

她從來不知道,他居然有寫日記的習慣。

這一刻陳莎莎死寂的心又活了。

過往的甜蜜和幸福,如潮水般再度湧現,衝擊著她的內心。

她操作鼠標的動作慢了,眼淚流了出來,上午在警察局受的委屈,在這個日記名麵前瞬間蕩然無存。電腦的護眼光,映出屏幕前女子的臉,隻見她那雙美眸,眼神裡凝了千般溫柔,萬般羞澀,又帶著絲絲期盼。

丈夫會寫她什麼?

她隨意點開其中一篇,是5月1日的。

另一邊正在被拘留的夏明儉,還做著十日後重新回歸,繼續做體麵精英人士的美夢。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加密了五六層的電腦,隻有他知道的保護步驟,在神通廣大的網友指示之下,如若沒有防護的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