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江雪律寫下了幾個關鍵字:“滅門”、“買-凶-殺-人”,又寫下了真正凶手的名字。
駱榮。
“這個男人,如今還陪在悲痛欲絕的大女兒身邊,扮演一名溫柔的情聖。”案發時間,駱榮跟一群朋友聚會,當警方趕到時,朋友們都紛紛站出來為他洗清嫌疑,駱榮臉上驚訝的表情也不似作偽。
警方沒有證據,隻能暫且放過了他。
畢竟霍家的仇人實在太多了。
尋常人的線索:凶手應該是XX,並描述幾分可疑行跡。警方抽絲剝繭,走訪調查,找出真相。
江雪律的線索:凶手就是這個人,他的作案動機是……他的殺人順序是……他是怎麼雇傭殺手的……
這和警方所想的截然不同。
所有人盯著那幅畫,感到心驚肉跳,神色震驚萬分,目光流轉著諸多情緒,幾乎都不會呼吸了。
這四名死者的死亡順序和傷痕內幕,唯有最專業的法醫和痕檢人員,經過現場鑒定後才知道。尋常人都以為,凶手是按照每一層樓、由近到遠動手的。
難道是卷宗泄露了?
看著放大在眼前的白紙,秦居烈眼神犀利起來,英挺劍眉下,那雙黑眸極為幽暗銳利。他走出監聽室,直接撥打了電話,派人針對駱榮私底下的行為進行重點調查,把主要調查方向放在暗地裡,尤其是——暗網。
他語氣格外慎重。
電話那頭驚訝這個全新思路,畢竟他們正在查商業仇敵,卻絲毫不敢怠慢。
蔣飛腦袋也眩暈了幾秒,他下意識握緊了手頭的資料。
這裡的資料隻是一部分,真正的卷宗隻有專案組成員才能翻閱
,專案組內從法醫、刑警到專家顧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水兒皆是守口如瓶的精英。在案件告破之前絕不會對外界透露任何一句話,更不可能有泄露現場資料的可能性。
這些都是絕密文件。
外界的媒體隻知道大概輪廓,他們為了第一時間獲得流量,拚命渲染仇殺、情殺等因素,標題都是霍家壞事做儘招來報複,或者大難不死的女孩一覺醒來全家被滅這種標題來吸引人眼球。
“不會吧,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看到凶案現場?”
監聽室裡的警員們驚疑不定,連連搖頭,他們感覺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當他們穿上警服時,他們早已堅定地選擇了唯物主義無神論,可這一刻世界觀在眼前搖搖欲墜。
對方所說的東西匪夷所思又符合邏輯。
偏偏他們還聽到那少年,給了他們一個重磅炸-彈,對方用內斂又平靜的語氣道:“下一個案子的話,我也看到了。”少年還從背包裡拆開了一個口罩,細白手指熟練地為自己戴上,遮擋住半張臉,一頂鴨舌帽罩在頭頂,壓住黑色頭發,隻露出一雙眼睛。
他做出低下頭避開鏡頭,這熟悉的樣子,顯出無限的神秘,也讓警局裡亂作一團,“你們願意相信我了嗎?我曾往警局裡寄過幾次信。”
此話一出,所有警員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
他承認了,他正是那位報案人!
當時所有人都說。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看出凶手心底秘密、下一步行動,宛若開了天眼的人嗎?
原來真的有——
這究竟是一種什麼能力啊,專門捕捉罪惡嗎——
所有人心裡難以控製地湧上一股敬畏。
秦居烈走出監聽室,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薄唇輕抿,心裡咀嚼著江雪律這個名字,一種熟悉感順著紛至遝來的記憶片段裹挾而來。
警隊隊長的記憶容量有限,細枝末節的東西常常會選擇性遺忘,能讓他感到熟悉的,往往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犯罪嫌疑人、在逃通緝犯等群體,另一種則是曾經的受害者或者大難不死的幸存者……
良久後秦居烈睜開,心臟似乎被刺了一下,蔓延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堅冰麵容之上,一雙眼宛若黑夜中的獵鷹,讓人不敢直視。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走向了審訊室。
林曉是刑警隊裡的一名普通女警,從江雪律一開口,她就聽傻了,半天回不過神。
一支筆捏在手裡,她完全被江雪律所描繪的凶案現場吸引了。少年說的是凶手視角,那一場場凶案細節和動機令人咬牙切齒,她和同事聽得無比投入,全程忘記了記錄。
還好錄像設備一直開著。
她沒發現審訊室的門開了一半,走廊的光透射進來。
等她回神,秦隊已經站在她身側,高大頎長的身軀,把才聽了霍家案的她嚇了一跳,心臟狂跳,上司低沉的聲音傳遞到耳畔,“我來吧。”
“好的。”她
撐著下頜的手猛地一滑,立刻想起身,結果上司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形的力道不讓她離座。
對方微微俯身,接過了她手裡隻寫了幾個字的筆錄和灌滿墨水的鋼筆,貼心地讓她繼續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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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便坐下了,招呼同事去外麵抽一個板凳。
不過她注意到,上司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少年見到上司,似乎也愣了愣,凝目回視,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
審訊室裡本來是三個人,兩名警察對一名報案人。
現在多了一個。
另一邊,蔣飛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動了一下嘴唇:“我想起了!這個小同學是誰了!”
眾人也激動,努力平穩過快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我們也知道了,他是那個一直以來背地裡助警方良多的報案人。”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上竟有……
蔣飛沉默一秒,果斷道:“不是這個身份,那個孩子,我們曾見過的啊,他跟我們局裡早有淵源,八年前!八年前那個案子!我們還在南城分局時,經手的那個大案子啊!”
那個臉色蒼白,在醫院裡一言不發沉默寡言的小孩,他和秦隊兩人親手救下,當年江州市投毒案唯一的幸存者。
“我當年還抱過他呢!”
蔣飛語氣格外激動。
眾人愣了下。
蔣飛的言論驚動了刑警隊,一些老刑警都出來了,李純手靠在玻璃窗上努力辨認許久,神色也變了:“不會吧,那孩子都這麼大了,當年才那麼高……”他比劃了一下,他們皆是當年在分局工作的警察,後來因表現良好,調入了市局。
法醫陳伶也不敢置信,尤其在他知道,江雪律是當年那個孩子,還是最近轟動局裡的報案人後。
8年時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名法醫屍檢數量超過一千具,意味著一個新人警察變成老警察,偵破刑事案件數百起,也意味著一個稚嫩清秀的孩童成長為風光霽月的少年。對方在多年前被警察救過一命,多年後又來到警局提供線索,說要把自己的能力上交,這簡直像一場宿命輪回,給人恍若隔世之感。
以齊翎為首的新人警察一臉茫然:什麼,報案人還有身份?還跟我們局裡早有淵源?
至於八年前的案子,八年前又發生了什麼案子?一連串的疑問冒出來,每個人都想知道。
“你們居然問那一年發生了什麼,忘記了嗎?那一年舉辦了舉世歡騰的賽事,也發生了許多事……”蔣飛凝重又低沉下去的語氣,把眾人帶回了八年前的那一天。
八年前,一批新人警察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了南城分局。他們才拍了照片,塞入警官證內,正式上崗成為一名實習警。
他們意氣風發、摩拳擦掌,身上還透著年輕人獨有的銳氣,然後就被一連串驚天大案轟了一臉。
那個凶手至今隻落網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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