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2 / 2)

隨著一句句描述。

江雪律眼前浮現了一個個浮光掠影般的畫麵,可惜是口述的,始終隔了一層迷霧,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能先去第四起命案的現場,再去第一命案的現場看嗎?”

梁晟麵頰抽搐了一下:“……”

警車前往了現場,後麵跟著的三大隊警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回警局了嗎?梁隊怎麼又去現場了,現場都已經被他們摸排完了啊!

大家急急忙忙打方向盤,到下一個路口開始返回。

梁晟不指望一個高中生能做出什麼,卻沒想到對方比他想象中還不專業,進入命案現場,居然不知道要戴鞋套。

梁晟大吃一驚趕緊讓手下拿了幾雙新鞋套過來。

“會套嗎?”秦居烈目光下移,江雪律:“會的。”

少年扶著牆,給自己輕輕套上了。如果說犯罪分子在瘋狂的吸收經驗,努力完善自己的犯罪體係,那他也如海綿般吸收一切知識,犯罪者的想法和警察的經驗技巧,一點一滴的學習,不斷地完善自己的能力。

這種變化短暫,可遲早聚沙成塔。

這個案子昨天發生,現場還沒處理好,一片血腥猙獰,空氣中鐵鏽味混雜著冷空氣始終揮之不去。三大隊小心翼翼地開了燈,越往裡走血腥味越濃,仔細一看,牆壁上、沙發套都噴上了甩濺血。

江雪律還是第一次直擊最鮮活的命案現場,他不適應地退了退,手落在鼻梁上,秦居烈見狀遞過一隻口罩。

江雪律從善如流,少年戴上口罩後,擋住了鼻腔和大半張臉,目光定睛一看能看得出微微上挑的雙眼皮和鎮定的黑眸。

隻是見到這口罩,在場警員都繃不住了。

什麼專家抵達現場還要戴口罩?且不說現場血腥味和屍臭味遠沒有剛發現那麼重了,這戴口罩的行為也太外行了——

局裡有規定,除非重大血腥和高度腐敗命案現場,否則不能戴口罩、不能封閉嗅覺,因為他們要判斷空氣中是否有容易忽略的刺激性氣味,譬如酒精、汽油、化學藥品、腐敗氣體的臭味等。

五感是能幫助人提取到數量龐大的現場信息。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場麵陷入僵局,越看越覺得這一切簡直是胡鬨。一方麵他們又想這小專家還是戴口罩好了,萬一在現場吐

了,他們技術隊還得來打掃。

沒想到下一秒,他們看到少年緩緩閉上了眼,在現場來回踱步,痕檢剛想阻止,忽然發現對方嘴裡在說話:“我看到了一個畫麵,第四起案件跟前三起沒有任何聯係,這是一起順風車殺人。”

梁晟的眼睛猛然睜開,驚訝了兩個瞬間,隨後又覺得對方說了一句廢話。這點連水貨教授都看出來了。

他們早上也向媒體辟了謠,第四起案子是一起模仿案,讓媒體下次寫稿認真靠譜點。新聞應該前後腳推送了。

實際上這起案子根本不需要江雪律來破,因為他們提取到了半枚模糊殘缺的指紋,半枚指紋不如一枚指紋好使,比對結果稍微漫長,可隻需要在數據裡進行篩查,嫌疑人很快就會浮出水麵。

一般登場亮相要先聲奪人,奈何這個小專家半天說了一句廢話,大家自然打不起精神來。

如果換做彆人,梁晟早就一腳踹過去了,讓你裝逼。可這是局長費勁辛苦請來的專家,局長這座山壓下來,他隻能煩躁地皺了皺眉,儘量配合道:“您說得沒錯,這是一起模仿案,您真是真知灼見。”

他這麼優秀的捧臭腳,沒得到任何反應。

少年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他走的是邊緣,幾乎是踩在技術員的心尖上,讓他們嗓子眼一陣陣發緊。

下一秒江雪律停下了,他低下頭,開始陳述案情,他那雙沉靜內斂的眼眸閃過光華,“這是一起模仿作案,凶手是熟人,他的審判罪名根本不成立,死者沒有挪用公款、也沒有貪汙索賄,仗著死人無法開口在潑臟水。”

如果說這一句話警方調查過都知道的話,下一句卻讓大家目瞪口呆,少年平靜地道:“凶手今年二十九歲,我看到死者叫他大羅,也許他姓羅?他跟死者是好兄弟,他們是南流市管轄之下鄉鎮出生的人,他們從小便在同一所小學、一所高中、一所大學,他們一直都在掙紮在溫飽水平線上,窮困時還能互相安慰打趣。”

“可近五年來他們境遇截然不同,死者光芒萬丈,他一直沒混出什麼名堂,連工作都是死者介紹。一切的起點是死者開始買房、買車,凶手便無法自我控製地在暗地裡說好兄弟的壞話、陷害和詆毀……”

江雪律看到凶案發生當天的場景:凶手持刀殺人後,一連捅了無數刀,血液噴濺在白牆和流蘇窗簾上。

凶手慢慢冷靜下來,他開始在現場來回踱步,這是殺虐後的冷卻期,俗稱理智回籠了。

少年慢慢吐出對方的情緒:“暢快、開心、悔恨,不敢直視——”這些情緒在凶手腦海裡翻江倒海,來回交織。

“他很熟悉家裡,留下了審判書,拿起了拖把,一路拖行到門口。”

梁晟目光望向現場警員,發現對方聽入神了,注意到他的目光,飛快地點了點頭,嘴巴無聲張合,用唇語道:“確實沒了半套清潔工具。”

這套清潔工具在市麵上售賣時都是配套組合,沒了一部分,很快就被警員發現了。

至於犯罪動機,江雪律也

看到了一個畫麵:兩個年輕人在酒桌上喝酒,這個時候彼此一無所有,感情純粹又真摯。

死者落難時,凶手是真心想幫助。

?本作者蘭陵笑笑夢提醒您最全的《會破案的我,成了世界瑰寶》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死者發達時,凶手也是真心感到嫉妒,感覺幾乎喘不過氣來。

人性之複雜,讓一切變了質。

凶手在想,發財的機會為什麼不是落在我身上?天上掉餡餅為什麼砸中的是他,不是我?我們都是一個地方混出來的,他小時候穿開襠褲的樣子我都清楚,他早先看上去也不是一副有出息的樣子。

當凶手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心跳加速,翻來覆去地想要記下每一個細節,心裡想著:這一切真是天賜良機!

江雪律沉吟片刻後,繼續道:“死者沒什麼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非要說的話應該是你憑什麼那麼優秀,你發達了為什麼不給我捐錢,我們明明是一個地方的老鄉和最好的兄弟。你自己年薪兩百萬,為什麼給我介紹的工作僅有五六千,五六千的工資到手能乾什麼花,連你那套房子半平米都買不起,你該死啊!那些“貪汙索賄”的罪名與其說是死者犯下的,不如說是凶手潛意識在幻想,幻想自己身居高位時會怎麼做,在不甘平庸的日子裡,他不斷心懷惡意地揣測,也把這份沒有來源的想象強加在對方身上,認為死者一定這樣做了。

“???”所有警員好半天才回過神。

等等他們沒聽錯吧,“凶手”的指紋才錄入數據庫,比對結果還在路上,一切懸而未決,小專家就已經說出凶手的姓氏年齡和犯罪動機了?四下無聲,每個人一個個嘴巴張得無法合攏,直到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技術員在工作群裡發了凶手的證件照。

這枚指紋還真屬於一個姓羅的男人!

眾人齊齊打了個激靈,一種刺激神經直衝天靈蓋。一片死寂中,還是隊長回神快:“還等什麼!?”梁晟拍了一個下屬的腦門,“動起來,凶手都知道是誰了,快去抓啊!”

仔細聽梁隊長的嗓音也拔高了幾個分貝,憑空掀起了些許波瀾——他爹的,從警十來年,他也沒見過這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