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放心,我去請晏律師,晏律師一定有辦法。”
交代完這句話,明鶴予捏緊了隨身攜帶的名牌包包,匆匆離去,留下大受震撼不明所以的兒子。
“等等媽!你怎麼走了!我還沒出去呢!你不愛我了嗎?”孫楠宸麵目猙獰地衝著對方的背影吼,他的嗓門一如既往的大,惹來警員警告的目光。
走出拘留所的明鶴予,心臟不安跳動,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晏律師怎麼辦,警察似乎知道楠宸之前做的事情,我們明明都……”
“還有,我剛剛托人打聽到,楠宸的案子落到了江州市刑偵支隊長手裡,怎麼會是他呢……我上網調查過,這個秦隊長專門辦大案,普通的小案子麻煩不了他,我家楠宸又沒有十惡不赦,他又沒有殺人放火……怎麼就是支隊長級彆的人負責了呢。”明鶴予護短心起,口氣極為煩躁,通篇都在為自己兒子維護,順便表達對案子轉手的不滿。
說白了,她心裡非常不安,因為事情鬨大了。
如果是普通警察好糊弄,一旦落進市局,難度直接翻倍。
“明女士,請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身為一名律師,晏沉已經很習慣在當事人避重就輕、閃爍其詞中挖掘真相,而當事人遇到他,也會情不自禁地坦白一切。
沙沙的電流聲中,電話那一邊的男音,說話聲音沒有起伏,維持一貫的四平八穩,偶爾有翻文件和鋼筆劃過紙頁的細微聲響,如果他不說,誰能知道,前天晏律師還在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無罪辯護,這一次卻在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死緩。隻要能爭取到,就有可能進一步爭取到有期。
聽了來龍去脈後,讓明鶴予希冀的事情來了。
男音靜默裡坐了一會兒,半晌後不緊不慢地說話,他道:“還有機會,請您這樣做,記住,每一步都不能少。”
不知道警察到底查到哪一步了,按照最差的結果來估計,那他們要做的隻有……這場對話持續了半個小時,他們的對話充滿了詭譎,每一步都在鑽漏洞,正如男音所說:“隻要合法的,法律的底線就是我們的底線。”
“我明天會去拘留所見孫少爺,讓他儘快出來。”
這個計劃的最後一環,必須孫楠宸自己親自出馬。
明鶴予聽了這個完美無缺的計劃,臉上湧現欣喜的淚水,她死死攥緊電話聽筒:“不愧是晏律師,您真的業務能力太強了……”這一場谘詢砸進去上百萬又如何,他們孫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一場谘詢半小時結束,司機探頭:“太太,怎麼樣?”
豪車平緩地前進,窗外掠過車水馬龍的街景和巨大的廣告熒幕,明鶴予平緩了一下心情,“還能怎麼樣,晏律師出馬,自然比其他律師強多了。”晏沉的真知灼見,從兩年前就看出來了。
“你現在去購買一把槍,外加幾袋毒品,然後這樣做……”
司機乍聽之下吃了一驚:“!!!”
隨後聽完整個計劃,嘴巴
緩緩合上,心想:這樣也可以?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
兩年前發生了什麼——
恐怕隻有幾個人知道,孫楠宸正是其中之一。
那個時候他剛做出了一件滔天惡行,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聽說江州市的律師全國聞名,畢竟幾大事務所都落在這個地盤上,他便去尋求幫助。
他先找了一名普通的律師,“馬律師,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沒有人脈關係,隻能托我來問一問。”
被谘詢的馬律師點了點頭,示意繼續。
“我那個朋友,他性格太衝動了,很可能失手打死了一個人……”
馬律師口氣保守道:“請問您朋友多大呢,如果是……根據您描述的情況,至少要判十年……”
“這麼多?”孫楠宸拔高了聲音,下一秒發現自己反應過度了:“沒事,我替我朋友問的,他平時人很好,就是那賤人…嗯死者太不聽話了。”
“無論理由是什麼,致人死亡的話,依法應當判處,您可以把事情描述清楚一點,我能更好的判斷……”馬律師將法條侃侃而談,可這些根本就不是大少爺想聽的,他心情煩躁,幾乎繃不住忍耐的表情,一場谘詢無疾而終。
半天後,孫楠宸又來了,“馬律師,我…我那朋友把人送醫院了,發現那人沒死,不過受傷很嚴重,醫生說可能會落下殘疾。”
馬律師:“請問是什麼程度的傷殘呢,致人重傷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他爹的,就沒有不坐牢的選項嗎?他又不是故意將人打成那樣的。
孫楠宸膽戰心驚,又半天後,他嫌棄這個馬律師說話太不中聽,火速換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晏沉。
在尋常律師還為善惡拉扯時,這名律師見過潑天的冤屈,見過極度的罪惡以及醜惡的人性後,果斷選擇了自己的陣營。
——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大街上川流不息,巨大的廣告熒幕換了一個新明星。金枝路這裡的酒吧夜總會早早開張,濃鬱的香風嫋嫋伴隨賓客的來臨飄散出去,霓虹燈之下到處燈紅酒綠。
酒吧裡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和搖頭晃腦的人,如果是以往,孫楠宸也是其中之一。
可他不在了,隻有一群小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