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的麵積很大。
擺了二十多張桌子,全都已經坐滿了客人。
陸小鳳就坐在最中央的主桌上。
他現在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他在笑,但隻笑了一半,就僵住了。
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失而複得。
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則莫過於失去的回來了,卻不再屬於你。
陸小鳳已經看見了薛冰,當然也看到了任以誠。
他的眼神從驚喜、意外、再到生氣,一瞬間,變了三次。
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彆的男人親熱的手挽著手,除了某些特殊癖好的人,誰也高興不起來。
“陸小鳳,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陸小鳳身旁一名身穿華服的俊秀公子哥,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嘿嘿,這隻陸小雞平日裡總是自命風流,那些女人也都瘋了似得每個都愛他愛的要死,沒想到也有失手的時候。”
俊秀公子身旁,一個身材精瘦的漢子,笑嗬嗬的看著陸小鳳。
毫不留情的嘲諷,讓陸小鳳本就難看的臉色,此刻已開始有些發綠。
兩人說話的工夫,薛冰挽著任以誠,迤迤然來到了他們的桌前。
“陸小鳳,你居然還活著!居然還沒被你那群好朋友給害死麼?”
薛冰瞪大了雙眼,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
陸小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不禁心裡發酸,卻冷笑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在大庭廣眾間,跟彆的男人勾肩搭背了?”
薛冰嫣然一笑,哂道:“你可以和彆的女人勾三搭四,我為什麼不能找個比你更優秀的男人?
這下你該明白,本姑娘並非沒人要,也並不是非你不可。”
陸小鳳是個什麼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了,可她仍舊忍不住想要氣一氣對方。
讓這個負心賊以後再也不敢粘花惹草。
“的確是一張能招蜂引蝶的好相貌,就不知,是不是真有你說得那麼優秀。”
陸小鳳上下打量著任以誠,眼下已不隻心裡發酸,連語氣中也透出了一股嗆鼻的酸意。
在場的客人們也都聽了出來,興致盎然的將目光聚集了過來。
薛冰得意的笑道:“他非但比你年輕,武功也比你好,這難道還不夠麼?”
陸小鳳聞言一滯。
任以誠確實比他年輕,至於武功……
薛冰的話讓他不由想到了一些彆的事情。
蛇王和金九齡的死。
陸小鳳何等聰明機智,在蛇王死後,憑借著之前查到的線索,他終究還是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並且,從金九齡手下的嘴裡,知道了那座小院兒的位置。
在發現屋中的屍體後,陸小鳳憑借著對薛冰的熟悉,認出了她出手的痕跡,確定金九齡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而同時,他也在屋中發現了第三個人存在的蛛絲馬跡。
多半是有人救了薛冰,難道就是眼前這個人嗎?
能在金九齡手下救人,武功確實不差了。
也是因此,陸小鳳知道薛冰已經脫離危險,所以才有閒心來應家湊熱鬨。
他知道隻要薛冰沒事,就一定會來找他。
可眼下的情形,卻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陸小鳳幾乎快要忍不住想要揍任以誠一頓了,對方現在那笑嗬嗬的模樣,實在是讓他感覺刺眼。
但身為男人的風度,還是讓他強行控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任以誠似已看出了陸小鳳心中所想,臉上不由笑意更盛。
同時,他的目光也轉向了桌上的其他人。
那俊秀的公子,氣質溫潤如玉,嘴角泛著一抹柔和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放眼江湖,除了花滿樓之外,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在那精瘦的漢子臉上,任以誠看出了易容的痕跡,非常細微,尋常人根本難以發覺,不過難不住他這個大行家。
精通易容術,還會管陸小鳳叫陸小雞的人,當然隻有號稱‘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
這兩人也是陸小鳳少數真正靠譜的朋友。
在他們的邊上,還坐著兩個出家人,一僧一道,身上的衣衫俱都顯得有些破舊。
武林高人多是特立獨行之輩,這二人尤其突出。
僧是老實和尚。
道是武當名宿長老,木道人。
他雖然不能收應無愁為徒,但畢竟跟應天興有些交情,既知此事,自無不來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