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湘西趕屍(32)(2 / 2)

周圍觀眾們也吵成了一鍋粥,都在爭論樹上這人頭究竟是什麼東西,爭論丙九到底想乾什麼。

“不是萍萍。”

就在這時,百曉生卻開口了,他鬆開羽毛筆,拿出來了個懷表。

“不是萍萍?”

石蕭疑惑:“可,樹上的美人頭,她也說自己是萍萍……”

話音未落,他自己就閉上了嘴,意識到自己在犯錯,鬼說的話哪能相信。

但很多人都信了樹上美人頭說的經曆,畢竟這經曆很是悲慘,和趕屍人萍萍的生平似乎也能對應得上,彈幕裡到處都是分析該如何從萍萍那裡算計到好處,通過考驗的,也有人擔憂說丙九該趕緊走,厲鬼萍萍該是旅程裡最危險的怪物,不是他能打的過的。

但百曉生剛才的語氣十分肯定,他是確定樹上的美人頭不是萍萍——他到底是怎麼確定的?

“樹葬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喪葬類型,大致能分為“風藏”、“掛葬”、“空葬”和“懸空葬”,這顆人頭並不是鑲嵌在樹乾上,而是懸掛在樹枝上,屬於‘掛葬’”

“掛葬是廣西、貴州以及湘西部分地區少數民族的喪葬傳統,他們認為小孩子由專司生育的花婆神負責接送,如果小孩子在五歲前夭折的話,就是沒有“還花”,為了把孩子的靈魂送回到花婆神那裡,一般會將孩子的屍體包裹起來,掛在樹枝上,用以祈禱孩子能夠順利投胎。”

百曉生道:“女人頭一直沒有攻擊丙九,而是始終在誘引他來到樹旁。它暫時被困在這棵樹邊的可能性很高,這點就能確認它並不是厲鬼萍萍。而你也分析過,屍化飛狐王可能會作為鬼嬰的守護者,被萍萍命令守護鬼嬰墳。”

“屍化飛狐能構造幻聽幻象,女人頭不一定是女人頭,但它幻象中仍有這棵夫妻樹,大概率樹是封印的媒介,屍化飛狐王的幻象能偽裝它,但卻不能完全把樹變沒,連同吊在樹上的東西。女人頭可能是假,有東西吊在樹上是真。”

“綜上所述,丙九麵對的怪物是屍化飛狐王,這棵樹大概率是鬼嬰真正墳墓所在。”

百曉生話音剛落,就見直播屏裡丙九肩上出現了火箭筒,一炮轟上夫妻樹,濃鬱白霧爆發開來的同時,屍化飛狐王尖銳淒厲的嘶吼聲響徹整個虛擬大廳。

“絕了,您真是絕了。”

石蕭是徹底對百曉生服了氣,旁邊的觀眾們也全都驚歎不已,看到直播彈幕上全都是問號,還弄不清怎麼萍萍突然變成了屍化飛狐王,他們有種淡淡的微妙同病相憐感。

不是所有人都是百曉生大佬的。

這筆積分花的真值。

石蕭也心裡驚歎,百曉生縝密的邏輯思維與分析思路讓他獲益良多,再看向百曉生時,石蕭發現他並沒有為周圍的驚歎聲打擾,而是平靜低下頭,繼續記錄著什麼。

【丙九運氣很差,著重注意這一點】

啊這……

石蕭眼神虛了虛,一時間無言以對。很快他就來不及去想這些了,弄出那麼大聲響的火箭炮並沒有把屍化飛狐王殺死。丙九和屍

化飛狐王接下來的激烈戰鬥吸引了觀眾們全部的注意力,即使有大霧覆蓋戰場,他們什麼都看不清,但對經常被屏蔽的觀眾們而言有聲音就夠了,偶爾窺見隱藏在濃霧中龐大恐怖的身影都能引起眾人浪潮般的驚呼。

光是聽聲音就能感到這場戰鬥是有多麼激烈血腥!石蕭腳邊的獵犬都死死盯著屏幕,壓低身體喉嚨中發出嗚嗚警惕低吼,石蕭耳朵微動,身為老獵手,他能清晰分辨出那痛苦嘶吼聲全都來自屍化飛狐王。

丙九占了上風。

不可思議,但戰況確實如此,無法離開夫妻樹,還被封印的屍化飛狐王不是丙九的對手,或許最終結果是兩敗俱傷,但丙九肯定是最後的勝利者。

對戰況的把握,石蕭還是有自信的,他下意識去看百曉生,想看他的分析,卻發現百曉生麵前的羊皮紙上什麼都沒有寫。他手裡拿著個金色的懷表,此刻百曉生將懷表對準直播屏幕,撥動指針。

懷表的指針最終指向了‘兩點半’。

淩晨兩點半,這是醉美湘西裡的時間。

“百先生,丙九會贏吧。”

看到他這一舉動,石蕭心裡忽然一突,沒來由生出些不安感來。他下意識去問百曉生,想得到些令他心安的肯定。

但百曉生搖了搖頭。

“我不確定。”

百曉生道:“看淩晨三點了。”

淩晨三點?淩晨三點到底怎麼了?

石蕭敏銳發現,這是百曉生第二次提到淩晨三點,他陷入沉思。這時直播屏上卻出現了不和諧的彈幕,有人陰陽怪氣說丙九純粹是沒事找事,不過是個小導遊而已,還想提前去殺屍化飛狐王?醉美湘西這麼難,就連正經大導遊都不想著去開辟新景點,丙九怎麼就這麼牛逼,可彆把自己給作死。

帶節奏的不隻這一個,彈幕很快吵成了一片,連帶著虛擬大廳的觀眾裡也有嘀咕的:

“這丙九確實瘋啊,他要是敗了死了,旅隊裡其他人不全都得玩完?”

“是啊,有多大的力乾多大的事,他這麼去實在是太輕敵了。”

“連火箭炮都轟不死的屍化飛狐王,他怎麼還有膽子往上衝?”

“就是,萬一丙九輸了……”

“丙九不會輸。”

聽到有人這麼肯定,之前說話那人剛想反駁,抬頭卻看開口的竟然百曉生大佬!

百曉生不理會旁邊人的躁動,隻是平靜重複了一遍:“沒有意外的話,丙九會贏。”

“戰鬥範圍一直在夫妻樹附近,屍化飛狐王沒有解封,它作為守護鬼嬰墳的存在,負責保護鬼嬰,丙九身上卻正帶著鬼嬰殘魂,而且殘魂對他很是親近。”

“在這種情況下,屍化飛狐王將無法真正傷到丙九,結果隻會是被丙九殺死。如果等到第二景點項目結束,鬼嬰超度,屍化飛狐王解封,再想要殺它,完成開辟景點任務難度將提升數十倍不止。”

“丙九時間把握的非常準,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就算我在這次旅程裡,也不會比他做的更好。”

百曉生平靜的話語逐漸壓過了周圍的躁動,聽了他的話,觀眾們確實覺得有理。再看直播的戰鬥畫麵,雖然被濃霧遮蔽,看不清具體景象,但確實一直都是屍化飛狐王在淒厲咆哮,丙九那邊似乎隻聽他說了句‘安靜’之類的話。

好像,好像確實是丙九要贏了?

怎麼可能,這白銀階的小導遊真能在醉美湘西裡完成開辟景點的任務??

觀眾們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顛覆了。

“淩晨三點——是不是丙九第一次掉SAN的時間?!”

就在這時,一直沉思著反複叨念‘淩晨三點’的石蕭忽然失聲。他呼吸一滯,急匆匆望向百曉生,似乎他對自己的推斷都不敢置信,因為這實在太離奇,太恐怖——

“是的。”

百曉生點頭:“在旅隊抵達小龍義莊當天晚上,淩晨三點,丙九去正屋取蠟染布包時,曾有五分鐘的可疑停頓。”

“排除其他因素,淩晨三點是丙九第一次掉SAN時間的可能性達到35%。”

“不,不可能吧,這不是說,丙九從第一天起,他的死亡倒計時就一直低於三天?!”

石蕭還是不敢相信,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其實很可能。

如果不是一直處於低死亡倒計時狀態,丙九怎麼可能這麼強!

是他的直播畫麵一直被屏蔽,觀眾們才無法發現他身上異化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石蕭有熟識的導遊朋友,對導遊的了解更多,意識到丙九掉SAN時間後,再看仔細去想,他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更隱約覺得百曉生對丙九關注實在太重,誰會關注到淩晨三點丙九停頓了五分鐘呢!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石蕭更為眼前的危機焦急。

“可,可是隻要丙九積分足夠,將死亡倒計時提升到安全區,他就不會每日固定掉10點SAN值了吧。”

石蕭僥幸道,但百曉生卻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眼時間。

距離淩晨三點,還有二十分鐘。

石蕭從沒覺得這二十分鐘竟然如此難熬,這二十分鐘裡直播間屏幕上屍化飛狐王的嘶吼咆哮聲越來越微弱,它龐大身影偶爾顯現時也儘是血淋淋的傷痕,眼看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直播間彈幕已經徹底逆轉,質疑丙九的聲音越來越小,更多人開始提前慶祝丙九的勝利,彈幕裡一片喜氣洋洋。

但石蕭卻死死盯著百曉生手裡的懷表,眼珠都不肯轉動一下。他眼睜睜看著指針一格格的移動,最終——

時間來到了淩晨三點。

淩晨三點,屍化飛狐王突然不再慘叫了,直播畫麵中死一樣的寂靜。

“好耶,丙九殺死這鬼東西了!”

有人叫好,甚至有人激動鼓掌,以弱勝強單殺怪物這種事無論在哪裡看到都讓人腎上腺素激發,熱血沸騰。

石蕭卻看到百曉生拿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下一行字。

【丙九跌入重度掉SAN狀態,死亡率達到65%】

看到這行字,石蕭眼前發黑,大腦缺氧,他猛地喘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一直都在屏住呼吸。頭腦裡像是有群蚊子嗡嗡作響,他張開口,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的很,聲音啞的難聽極了。

“死亡率還有65%……丙九不一定會死吧?”

“嗯。”

百曉生道:“丙九能撐過之前的負麵狀態,我推斷他有35%的可能撐過這次的,前提是屍化飛狐王仍舊處於被封印的狀態,不去乾擾丙九。”

“肯定不會去乾擾吧!”

石蕭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二景點第一個項目都沒開始,屍化飛狐王不可能提前解封的,丙九還有鬼嬰殘魂,無論如何他應該都死不了,隻要撐過這波負麵反應就好,丙九肯定能活——”

“嗚嚶——!!!”

話音未落,直播屏裡突然傳來屍化飛狐王的咆哮,一條黑影從濃霧中飛出,狠狠跌落在溪水中,鮮血一下子染紅了周圍水麵。

是丙九!

形勢瞬間逆轉,沒人能反應過來,屍化飛狐王咆哮聲異常響亮刺耳,和之前虛弱叫聲截然不同,濃霧都被它揮散,露出那外表恐怖的龐大怪物——它正在蛻皮,原本被撕扯得慘不忍睹的硬皮脫落,血肉裡生長出更堅硬的外骨骼。

屍化飛狐王解封了!怎會在這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之前標注過,丙九的運氣很不好。”

百曉生淡淡道:“對導遊而言,運氣這點非常重要。”

話語中他將之前的死亡率65%劃掉,改成了95%。

95%,幾乎和死人沒什麼兩樣了。

石蕭大腦一片空白,眼睜睜看著解封後的屍化飛狐王咆哮,發狂,瘋了似的撕碎夫妻樹,然後凶神惡煞走向丙九。

丙九卻仍趴在溪水裡,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快起來啊,趕緊站起來啊!”

觀眾們急壞了,無論是彈幕還是虛擬大廳裡的觀眾全都心急如焚。

“快起來啊操,你要死了!”

“站起來啊丙九,快起來啊!”

他們接受不了剛才還像戰神一樣的丙九就這麼死了!

更何況導遊要是死了,旅程內的旅客們基本也就都完蛋了。沒人告訴他們新的項目信息,沒了導遊的團最終都會走向團滅!

“站起來啊丙九,快站起來啊!”

就算他們喊得再大聲再瘋狂,醉美湘西裡的丙九也聽不到他們說話。當看到屍化飛狐王爬到丙九身邊,那鐮刀般恐怖的巨大前肢將他挑起時,那一刻無數人不忍退出了直播間,許多人閉上了眼,就連一直來惹事的黑子都閉了嘴。

悼念一位導遊的死亡,也為這即將走向團滅的旅隊默哀。

有些感性的人甚至落了眼淚,明明在醉美湘西走到這種地步,仍舊是全員存活,卻在這裡折戟沉沙,這誰能接受,沒人能夠接受!

石蕭渾身也在發顫,他眼睛死死盯著直播屏幕,一動不動,不到最後一秒,不到丙九真正死亡的時候,他不相信丙九會死!

不是還有5%的可能嗎,丙九不一定死,說不定還有轉機,但當屍化飛狐王鐮刀前肢挑起丙九時,石蕭心如死灰,慘淡絕望。

“完了,全完了。”

全完了,丙九完了,旅隊完了,他弟弟也完了。

結束了,沒有任何辦法,丙九已經死了——

“咦?”

就在這時,百曉生忽然驚疑一聲,隻見他手速極快在虛空中連點,調出了小屏幕,畫麵在屍化飛狐王將丙九挑起的那幾秒,倍速調到0.5,重複播放。

他這個動作瞬間引起石蕭的注意力,他心臟狂跳起來,想問什麼,卻不敢開口,屏住呼吸,石蕭死死盯著百曉生的臉,看他的神情從疑惑到驚訝,最後再到恍然大悟。

手指一點,畫麵停在屍化飛狐王將丙九挑起的動作,將畫麵放大到最大,速度調整到最低,隱約可見丙九自然下垂的手臂劃過屍化飛狐王的鐮臂,他手指間似乎夾著什麼金色的東西。

那東西實在太小,就算放大到最大也隻能看到一抹金光。百曉生掏出個放大鏡,在畫麵上一掃,他眼前邊出現了一行隻有他才能看到的字。

【滴,經判定,目標物品與昆蟲口器類道具相似度56%,與針管類道具相似度40%,其他可能4%】

【初步估計,有吸血類基礎功能的概率95%,有隱蔽,鎮痛等特殊功能的概率50%,有生命轉化類稀有功能的概率3%,全部都有的概率0.001%】

【擬定備注語:誰會注意吸血的蚊子呢,嗡嗡】

直播畫麵宛如靜止,原本要將丙九撕裂的屍化飛狐王忽然不動了,它似乎有些茫然,鐮刀般的前肢收攏在身前,丙九就那樣掛在它的鐮刀尖上,晃晃悠悠,屍化飛狐王卻像沒看到似的。

好像丙九是落在它前肢上的一隻蚊子。

即使蚊子正在悄悄掠奪它的生命,屍化飛狐王也跟瞎了一樣沒有注意,畢竟,誰會注意到吸血的蚊子呢。

所有觀眾都在或茫然不解,或震驚失神的時候,百曉生收起放大鏡,把剛才的死亡概率劃掉。

這場戰鬥是丙九勝利了。而且他還將吞噬屍化飛狐王,變得更強。能從深度掉SAN狀態脫離,百曉生有預感,就算丙九到最後SAN值或死亡倒計時歸零,徹底異化,他也能活著走出這場旅程。

所有人都在震驚盯著直播屏幕,不敢置信,連石蕭都沒有注意到他這裡的動靜。百曉生將剛才用紫色羽毛筆寫下的羊皮紙折疊再折疊,直到疊成了小方塊,手指一搓,這紙方塊在他的指間消失了。

* *

太平洋,魔鬼海域,狂風暴雨中海上掀起百米高的滔天巨浪,磅礴雷聲如魔神怒吼,雪亮閃電撕破黑夜,映亮沸騰般的大海,驚濤駭浪起伏拍落間,一座位於魔鬼海正中的巨石堡壘頂端露出水麵。

巨石堡壘由濃綠色的,不可思議的石材建造而成,巨石雕像上趴滿了藤壺海藻,散發出強烈的不潔氣息,令人一看便產生強烈的焦躁與厭惡感。

拉萊耶,傳說中“舊日支配者”克蘇魯沉睡的地方,在來訪者的驚擾下終於在1925年3月後,再次浮出太平洋的海麵,本來沒有任何人能穿過狂暴海浪構成的防線,打擾舊日支配者的沉眠,但此刻卻有一艘看起來極端複古的,像是中世紀時期的三桅帆船悄然出現在海浪中。

它如輕盈的海燕在浪尖穿梭航行,再大的浪潮都無法令它沉沒。驚雷與奪目的閃電劈向帆船,海底恐怖的怪物攀上船身,試圖將它掀翻毀滅,船上的旅客發色人種各異,有的在努力平息滔天海浪,有的在與怪物廝殺搏鬥,施展出來的種種招式有如神跡。

但當那如城堡般龐大的深海怪物浮出水麵時,戰況終於到了最危急的時候,對比下萬分渺小的三桅帆船搖搖晃晃,即將被徹底掀翻。

就在這萬分驚險的時刻,在所有人驚聲尖叫絕望祈禱的時候,猶如末日黃昏般的黯淡光線忽然出現,籠罩在帆船上。

霎時間深海巨怪如遇天敵般驚慌沉入深海,恐怖的波濤倏然平息,驚雷閃電不再,除了瓢潑大雨以外,危急現狀竟在幾秒鐘後完全解除。

“Fu·ck!”

剛才差點跌進海裡的外國人渾身濕透,驚魂未定,罵了句臟話,不滿衝桅杆揮舞手中的權杖:“安,你再慢一點咱們就要去海裡喂魚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

“我在走神,不可以嗎?”

冷厲不耐的男聲從桅杆上傳來,如同被打擾的睡獅般威懾力十足,外國人一下縮了脖子,悻悻哼了聲:“好吧好吧,你是暴·君”。

過了會他又好奇:“安,你為什麼走神?”

“哈哈該不會是在看情人的短信吧,哦我的上帝,哪位勇士這麼大膽敢看上你?”

外國人自娛自樂哈哈笑了兩聲,桅杆上的瞭望者卻沒再理他。在三桅木船最前端的桅杆上,有一處供瞭望者站立的落腳點,一個非常高大的男人斜倚著桅杆,一隻獵鷹停在他的肩頭,歪著頭,金環眼好奇去瞧男人指間的紙條。

被作戰手套包裹的修長手指一搓,羊皮紙條在他手裡化為灰粉。男人右手插入額前被雨淋濕的發間,向後一推,那一瞬流露出的煞氣驚飛了肩頭的獵鷹。

“丙九‘複活’了?”

男人擰著眉,眼眸沉黑,煩躁不耐。他語氣冷硬,暗含殺意,沒有任何感情。

“煩死了,還得再殺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