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6. 冰島驚魂(315) 營養液274+更……(1 / 2)

“嗬……”

沉重沙啞的喘息聲, 像肺碎裂後瀕死的重喘,透出股濃重不祥的死氣,宛如渡鴉最後垂死掙紮時的悲鳴。血腥味越發重了, 岩洞昏暗下來, 旁邊的紅導身形模糊發烏,仿佛映在岩壁上的陰影。紅隊的手指從白貓臉頰處滑落垂下,他脫力靠在岩壁處,低垂著頭, 陰影遮蓋了他的麵容, 隻剩下時重時輕的喘息聲, 高大的身影竟顯得虛弱佝僂。

如果是當初喚醒紅導時丙一感受到的是一種詭異驚懼的扭曲力量, 強大濃重如粘稠的血。那紅隊此刻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風中殘燭,一吹就要熄滅。

是因為他的精神印記太過薄弱將要消散嗎?

不,不是。

你母親活著,離開了金倫加鴻溝。

紅隊的執念竟然是這句話,如果當年他跟紅導一同前往冰島, , 他怎麼會不知道紅導有沒有活著金倫加鴻溝?哪怕他們中途分散了, 隻要結束旅程總能回歸現實再見麵。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紅隊死在了冰島,死在了鴻溝中,所以他不知道後來的事情。

第二紅導在鴻溝中徹底失蹤,再沒有和紅隊見過麵。

丙一覺得是前者。

“滴答。”

粘稠液體滴落,紅隊艱難沉重的呼吸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聽不到了岩洞中一片寂靜,隻能聽到血滴落的聲音,血腥味越來越濃重了。

滴答。

丙導貓挪到紅隊身前,用頭拱了拱他垂落下來的手, 紅隊指尖的液體浸得大白貓頭頂一片冰涼黏膩,那是血的味道。它仰起頭,沉默舔了舔紅隊的指尖。這是夢境,亦是虛無,不是現實,白貓並沒有舔到什麼血,鮮血仍舊從紅隊指尖滴落,在地上積成一灘。

“嗬——”

但紅隊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垂死的喘息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很長的一聲,好像在拚儘全力呼吸,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就此斷氣。好在這聲喘息過後,紅隊的呼吸聲又回來了,急促卻清晰,就像溺水瀕死的人被救回,靈魂從閻羅殿回到人間門。

“……好黑。”

紅隊懨懨低語,聲音沙啞虛弱,透著股濃重的困倦疲憊感,仿佛在清醒與昏厥的邊緣掙紮,隨時都有可能陷入永恒的昏睡中。

但就在下一刻,明亮溫暖的火焰在黑暗中燃起,銀白色緬因貓渾身長毛燃起了火焰,丙一施展了或火焰的力量,猶如一隻火焰凝聚成的大貓,燃燒的火焰帶來光明和溫暖,暖的紅隊指尖抽搐似的顫了顫,終於把注意力落到了丙一的身上。

“你說……紅姐還活著,活著離開了金倫加鴻溝?”

‘沒錯’

而這時丙一已經火速跟母蟲小玫瑰融合,用牽絲連上了自己和紅隊。沒隨身攜帶水晶小龍就不好直接對話,但牽絲也很方便。而且連牽絲的時候丙一發現了一個細節,綠色的牽絲像蛛絲般擋過去時紅隊指尖下意識縮了縮,隨後又若無其事的頓住不動連上牽絲。

這是對蛛絲、細絲、連接的絲線之類的東西有什麼心理陰影?還是說原始深淵深處有這類魔蟲?又或者說它跟紅隊當時糟糕的境況有關?丙一頭腦風暴,紅隊一個小動作他就能分析出十幾種可能幾千字代表含義,直到他聽紅隊咕噥一聲:

“蜘蛛貓……”

紅隊虛弱的自言自語:“好吧,好吧……也不知道隨誰……你吃什麼蟲子,蟑螂吃嗎?”

丙導貓:?

這什麼?紅隊這突然展開的話題他有點接不上啊?難道說是當年旅程到最後紅隊精神狀態極差,出現了幻覺之類的嗎?

丙一儘可能想從紅隊的話語中分析出點啥,但又交流幾句後他很快發現,紅隊目前的狀態或許隻是因為精神印記衰弱到快要消散。他不像之前紅導那樣能一問一答的交流,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想到哪說哪,之前還在說養的蘭花爛根了,想去深山老林裡挖點回來順帶和紅姐一起去踏青,紅姐不跟他去*;一會又抱怨說好久不回家,回南天潮的厲害,家裡淘來的古書好幾本都被蟲子吃了。

丙一跟紅隊說話他有時候回答,有時候不回答,即使是回答也可能答非所問。丙一試探問他為什麼怕蟲,是不是原始深淵裡有很多魔蟲,紅隊答非所問說他不怕蟲,就是心疼書。不過有蜘蛛貓就不怕了,貓愛玩蟲子,蜘蛛吃蟲子,多好。

然後又絮絮叨叨說以前在鄉下住,蚊蟲太多,捉了不少蜻蜓放到蚊帳裡想晚上睡個安穩覺,結果被貓給發現了。晚上睡覺時蚊帳被貓撕了,蜻蜓被貓抓了,蚊子簡直就像轟炸機,逼的他一夜睡不著覺。

“你不會抓蚊帳吧。”

他自言自語,說著說著又跟丙一聊起來,指尖無力動了動,輕輕點了點它的爪尖:“你娘愛乾淨,可能不會讓你上床。你跟你哥一塊睡……你哥也愛乾淨,唉,沒事,我再給你打張小床,蜘蛛貓也該有床睡。”

大白貓沒說話,隻是溫順蹭了蹭紅隊冰涼的手指。他原本想通過紅隊問到些當年的往事,問出些金倫加鴻溝中的境況,問他們當年究竟遭遇了什麼,所謂的蟲繭和誕生出蝴蝶的花真的在原始深淵最深處嗎?

他想問為什麼哥哥執著要下深淵,他自己體內又為什麼能存那麼多蝴蝶碎片,這一切和父母當年探冰島有關聯嗎?他還想問這種精神印記能保留嗎,他將命運之泉占為己有那舊日夢有辦法一直持續下去嗎?

丙一想知道的問題實在太多,他時間門太少,每一分都該用在刀刃上。他想快點變強快些知道幻象貓在計劃什麼,安雪鋒在計劃什麼,想快點能參與到他們的計劃中。

但此刻他覺得聽紅隊絮叨些往事也很好,他的精神印記衰弱到難以正常交流也沒什麼。紅隊想說什麼就說,而自己就做個安靜的聽眾,直到他的精神印記消散,按他現在的精神印記強度,恐怕最多也就隻能再撐一刻鐘。

這就挺好了。

“你可以悄悄去主屋裡睡,我和你娘……不大回去,一直都在外麵。”

紅隊還在規劃蜘蛛貓該住在哪,他思維明顯有些混亂,剛說的話自己又否定:“還是和你哥住一屋吧,我們不能常回來陪你們,你們要好好的。”

‘為什麼不能常回來?’

丙一順著紅隊的話問道,他發現自己隻要是加入紅隊的話題而不是自顧自提問,紅隊或多或少都會給他點回應,就比如說現在,紅隊咳喘著,像是笑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我們要去的地方太遠了,回不去的……好孩子得學會獨立,你哥會照顧你。”

“太小了……”

紅隊歎息,情緒有些低沉失落。丙一沒感到他的目光,他似乎沉入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丙一試探想多談起些哥哥相關的事情,但紅隊又陷入了自言自語的混亂狀態,一會歎息說:“我沒有見過你,你還在你娘的肚子裡嗎?唉,真不該,國家在講計劃生育,我們給國家拖後腿了。”

一會又有些高興,說:“你哥哥不愛說話,你娘平日裡也不愛多說話,我要教你多說說話,以後我們多說說話。”

他說話顛三倒四,絮叨著又說回到計劃生育,說他們工作性質特殊,計生辦應該追查不到,但也得積極上繳些罰款,才能生的安心。但很快他又憂慮後悔,說還是不該生,他們受汙染太久了,怕生下來的孩子有病。

“你娘可能會打掉你,但她不是不愛你。”

紅隊壓低聲音,他本來聲音就小,特意小聲後更像是氣若遊絲:“你看,你是蜘蛛貓,明顯是出什麼問題了。你哥其實也有毛病,他也是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