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荷想,如果婚姻有一個質量標準能夠進行評判就好了,他可以一條一條地照著去做,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摸著石頭過河,哪怕去看其他恩愛的夫夫進行學習,照樣像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向蓓蕾被他搞蒙了,說:“我沒有理解,你到底怎麼想的。”
其他嘉賓專注地看著他,傅琛也扭頭盯著他看
,
何青荷感覺自己像被拷問的犯人,
無論如何今天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他抿抿嘴唇,精致的五官帶著如煙似霧的迷茫,輕聲說:“我與傅先生相處美滿,如果一定要在婚姻裡挑刺,問題肯定在我這邊,他很好。”
仿佛是為了證明什麼,又仿佛是為了說服大家,以及說服他自己,何青荷解釋:“傅先生事業有成,對我非常體貼,完全挑不出錯。”
從某個角度來看,多金英俊會關心他,傅琛簡直是完美好老公。
傅琛聞言,接了一句:“我也挑不出他的錯。”
兩個人說完,同時抬眼去看其他人。
向蓓蕾身上帶著節目組的任務,需要引導嘉賓說出自己婚姻的問題,可她畢竟沒有結婚,而且還是個妹子,與夫夫生活距離太遠,她隱約知道豪門組不對勁,可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她隻能去問其他嘉賓:“大家對傅總和小荷先生有什麼看法嗎?”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所有人被豪門組夫夫震撼了一次又一次,如今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何青荷望著他們,悲哀地想,沉默真的能傳染。
大約過了一兩分鐘,嚴中喆才開口,他先是長歎一口氣,然後感慨地說:“傳說中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我終於見識到了。”
左文峰笑:“我記得小荷說過他與傅總從沒吵過架,我當時還想,怎麼可能,現在相信了。”
吳杞和聶平然臉上的表情差不多,都很呆滯,聶平然喃喃地說:“完全跟我們相反。”
一旦打開話匣子,傾訴欲就源源不絕地冒出來,廣君剛才被打臉,在聊再婚組的時候一直沒出聲,此時聊到豪門組,他早憋了一肚子話,不吐不快。
廣君說:“要我說,兩個人太客氣了。”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說的可能有些直白,但今天不就是找問題嗎,就實話實說了,他們兩個謙讓到極致,等於太生疏。”
這是大部分人看見傅琛與何青荷都會有的想法,被廣君說了出來。
嚴中喆皺著眉頭,小聲說:“不對。”
兩個人結婚足足一年,朝夕相處,如果還說不熟也太離譜了。
前幾期綜藝播出的時候,豪門組夫夫因為假結婚的事上了熱搜,嚴中喆看過相關的評論,知道有些網友認為豪門組之間很冷淡,主打一個不熟。
嚴中喆跟他們一起錄節目,把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他說道:“他們兩個人互相關心,把對方放在首位,甚至高過自己,我不認為陌生人之間能做到這種地步。”
嚴中喆提出另一個觀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找不出他們的問題,這不是婚姻最理想的狀態嗎。”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相濡以沫,琴瑟和鳴。
多少人夢寐以求,卻總是敗給家長裡短,雞毛蒜皮。
傅琛與何青荷兩個人因為家世性格等等原因,跳過中間階段,直接到了最高境界,這樣有什麼不好。
連吳杞都說:
“如果有這麼一個人像他們之間那樣溫柔待我,我怕是要睡著笑醒了。”
聶平然看了他一眼。
廣君還是覺得哪有這麼冠冕堂皇,塑料就是塑料,說:“伴侶關係應該是放縱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們這樣客氣,說到底還是不夠親密。”
嚴中喆反駁啊:“那你說,他們兩個應該怎麼改進。”
廣君一時語塞,遲疑地說:“多說說話?”
嚴中喆說:“他們不用說話已經非常默契,至於放縱,是指吵架麼,人家從不互相埋怨,何必按頭讓他們吵架。”
廣君說:“你剛才自己都說,婚姻裡勢必會有掙紮與糾纏,什麼衝突都沒有,不是不正常?”
廣君和嚴中喆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烈,何青荷安靜地坐在一邊望著他們。
他們嘴裡談論的對象是自己,何青荷卻覺得遊離。
無論是相敬如賓琴瑟和鳴,還是客氣疏離不夠親密,都像在說彆人的事。
到底要怎樣,何青荷有點搞不清了。
每個人一種說法,網上也是紛紛擾擾,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何青荷垂下眼睛,望著自己的手。
外界那樣熱鬨,他的手心卻這麼空,努力許久,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抓到。
其他嘉賓們激烈討論,向蓓蕾突然說:“誒,我們還是聽聽當事人的意見吧。”
現場立即像按下暫停鍵,所有人噤聲。
傅琛聽見有人提他們,再次從待機狀態喚醒,用一種無機質的語調說:“我沒有意見。”
何青荷跟著他表態:“我也是。”
其他人:“……”
一直聽廣君跟嚴中喆雄辯的爾東弱弱地開口:“你們不覺得,‘沒有問題’,‘沒有意見’,就是他們最大的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