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84(1 / 2)

婚後觀察綜藝 莫心傷 8715 字 5個月前

何青荷說著小時候的日子,儘管他說其他人偏愛他,但他的語氣並沒有多少懷念。

“至少那個時候,我們一家相處還算正常。”何青荷說。

“可惜好景不長,在我九歲那年,媽媽經常頭痛,然後查出來有煙霧病。”

傅琛聽了以後皺起眉頭,他的數據庫裡沒有這種詞彙。

何青荷告訴他:“煙霧病就是顱底血管異常,一般都是自發的,腦子裡的主血管天生堵塞,血液隻能由旁邊的毛細血管代償通過,拍片子那些毛細血管一片一片,看起來像煙霧一樣,所以叫煙霧病。”

傅琛說:“那這樣很危險。”

一旦毛細血管無法承受顱內血流,很容易變成腦出血。

何青荷說:“主要看病情嚴不嚴重,有的人堵塞非常輕微,一輩子跟普通人一樣,有的人很嚴重,必須手術介入。”

他歎了口氣,說:“我媽媽本來還好,醫生說隻用定期檢查,平時吃擴血管的藥物,就能緩解頭痛。”

他看向傅琛:“你應該聽說了,我爸爸跟我媽媽的感情特彆好。”

傅琛點頭:“早有耳聞。”

何豐啟在商業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專一深情,何夫人在世的時候,他就是模範丈夫,對妻子溫柔體貼,言聽計從,何夫人去世以後,他更是沒有再娶,一輩子懷念亡妻。

何青荷說:“發現了媽媽的病,爸爸特彆緊張,腦部疾病不能勞累,需要靜養,他任何事都不讓媽媽做。”

“從那時候起,媽媽開始冬天到南方住一段時間,算是休息療養。”何青荷的語氣平靜,“我陪著到南方去的最多,連弟弟都很少跟著她,但她會帶上我。”

“可越調養,媽媽的病情反而更嚴重,病程發展得非常快,主血管大範圍堵塞,整個顱底全是密密麻麻的網。”

“醫生說必須做手術了。”

解決方法無非就是在腦子裡給血管搭橋,為血液重新建造一條通道,有一定的風險,但手術技術成熟,以何家的財力來說,請最好的醫生,應該算很有把握的事。

“媽媽手術的那段時間,爸爸天天守在病床邊,後來手術很成功。”

手術成功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何青荷的語速越來越緩慢,說得越來越艱難,開始無法承受。

傅琛伸出手,把魚竿從他的手裡抽出來,放到一邊。

這種狀態,已經沒辦法繼續釣魚了。

何青荷深吸一口氣,虛弱地衝傅琛笑笑,繼續說:“手術真的很成功,不少人做了腦部手術後容易有後遺症,但是媽媽沒有,恢複得也很快,大家都很高興。”

媽媽的病情得到控製,爸爸的心情也好了,遮擋在何家上空的烏雲散去,何家一家五口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隻是何豐啟越發寶貝何夫人,請了很多療養師幫助她恢複。

“爸爸連門都不讓媽媽出,一定要讓她休息。”何青荷說,“媽媽嫌棄像

坐牢,在手術半年以後,到了那年的冬天,一定要到南方去住兩個月,說是要透透氣。”

“一開始爸爸不同意,但架不住媽媽的堅持,隻能安排人手送媽媽去南方。”

何青荷說完,停了下來。

傅琛握住他的手,說:“你跟去了。”

何青荷轉過頭,勉強地笑:“顯而易見,是不是。”

何夫人最喜歡何青荷,前幾年去南方療養,何青荷陪得最多,這一年也是如此。

何軒柏在上高中,正是學業最關鍵的時候。照理來說,何亦竹年紀最小,最適合被媽媽帶在身邊,但這次何夫人是術後康複,再帶個小孩子容易勞累,所以最後確定隻有何青荷跟著。

何青荷甚至請了假陪母親。

“在出發之前,我爸專門找我談話,跟我說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要照顧好媽媽,我滿口答應,拍著胸口說‘好的,沒問題’。”

何青荷垂下眼睛,被傅琛捏在掌心的手在微微顫抖。

何豐啟當然不會真的依靠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照顧妻子,在當地請了不少護理,工作不忙的時候也會飛到妻子身邊看望他們。

何家在南方有自己的產業與住宅,何豐啟請了人手,自己也會時常去探望,身邊還有一個乖巧懂事的二兒L子,一切看起來萬無一失,所有人都以為何夫人會漸漸康複,重新回到健康的水平。

何青荷進入漫長的沉默,他徹底說不下去。

聽到這裡,傅琛大概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安靜地坐在何青荷身邊,拉著他的手,手指插入他的指縫,緊緊地握住他,給他傳遞力量。

這時候放到一邊的魚竿動了,有魚上鉤,但沒人拿竿,魚兒L一掙紮,直接把魚竿拽進水裡。

兩個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但沒人動,他們目視著魚竿漂浮在水麵上,被水裡的魚拖著越來越遠。

何青荷喃喃地說:“這竿很貴呢。”

傅琛說:“我賠。”

何青荷的怯懦仿佛也隨著魚竿一起飄遠了,他鼓起勇氣,接著說:“那天睡覺之前,媽媽突然找到我,說要跟我一起睡。”

終於說到關鍵的一天,那是他永遠不願提起的記憶,此時他選擇說出來。

何青荷的語調輕柔飄忽,空得完全不像他平時的聲音:“可我拒絕了她,我已經上中學了,自認為長大了,怎麼還能跟父母睡。”

那時候他正好十三歲,是個尷尬的年齡,在家長眼裡還是孩子,但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大人。

十三歲還依賴母親,是要被嘲笑的。

何青荷低下頭,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的眼神,聲音一陣一陣地發抖:“我為什麼不思考一下媽媽反常的原因,媽媽平時總是讓我獨立,怎麼會突然要求跟我一起睡,她是不是有了一些預感,是不是感到不安。”

他抬起頭,看向傅琛,露出眼眸裡的哀傷:“我為什麼當時要拒絕她。”

現在誰也說不清當時何夫人突然要求兒L子跟她一

起睡的原因,也許隻是心血來潮,也許真的是有了某種預感,下意識想跟兒L子多相處一會。

“半夜她腦出血,第二天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傅琛抱住何青荷。

“如果那天我待在她的房間,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每一個人都會這麼想。

這個念頭折磨著何青荷,同樣也折磨著何豐啟。

傅琛說:“不能怪你。”

誰能預料到本來已經在康複的何夫人會再次腦出血,她的病本身就是原發性的,連醫生都說不清原因。

萬一挑一的厄運,偏偏落到她的身上,但是這不能怪何青荷。

何青荷埋在傅琛的懷裡,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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