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太子嬪 薑久久 15586 字 6個月前

次日李南棲來承明殿看望李文簡,說是來看他,人卻一直賴在昭蘅身上,緊緊貼著她,小手一刻不停地勾著她細長雪白的手指。

李文簡在屋內看書,她們倆則在外間,不知從哪裡拔了幾根狗尾巴草,纖細的草枝在她手裡百轉千回,很快就變成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兔子。

看得李南棲眼睛放光,輕呼:“哇,阿蘅姐姐,你好厲害。”

昭蘅溫柔地笑笑,用餘下的草穿過小兔子的屁股,編成環,打了個蝴蝶結,套在她手腕上。

李南棲高興得眉眼彎彎,摘下胸口上的紅寶石瓔珞塞到昭蘅手裡:“你送我小兔子手環,這個我送你。”

昭蘅推拒:“這太貴重了,小兔子又不值錢。”

“投桃報李呀。”李南棲望著昭蘅,眼裡的星星都快溢出來了:“你就收著嘛。”

昭蘅溫柔地笑笑:“我喜歡南棲,所以給你編小兔子呀。你拿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我,我下次可不敢再給你做小玩意兒了。”

李南棲蹙眉猶豫了下,然後跳下凳子,走到昭蘅身邊,踮起腳在她額間親了一口:“我也喜歡你呀,你不要瓔珞,那我還你一個公主的親親吧。”

昭蘅看著她臉上燦爛笑意,心軟得不像話,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隔著水晶珠簾,這一幕全然落入李文簡的眼中。李南棲踮腳的時候,他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這個李南棲,老毛病又犯了。

“小八。”李文簡喚道。

李南棲笑意僵了一瞬,無奈地暫時和昭蘅分開,噠噠地跑進內間:“皇兄,你叫我?”

李文簡問她:“寧宛致呢?最近你怎麼老往東宮跑?”

李南棲像模像樣歎了口氣,頗有幾分失落:“小四郎南下了,小寧在家害相思病呢,聽說食不下咽寢不能眠。真可憐。”

“她病了你不去看她?”李文簡問。

李南棲搖頭:“她說相思病苦,無藥可解,她要自己慢慢排解,讓我不要去打擾。”

說完又仰著臉問李文簡:“皇兄,小四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還早。”李文簡道:“白榆前幾天來信,他們才剛到宣州,比預想中晚了好多天。”

白榆?

昭蘅的心陡然漏跳了下,豎起耳朵認真聽兄妹倆的對話。

“哦。”李南棲惦記著昭蘅,不想再跟李文簡說話,草草敷衍:“那我先出去了。”

李文簡悶悶嗯了聲。

李南棲又跑回昭蘅身邊,爬到凳子上,臉上掛著笑說:“你再給我編一隻小老虎好嗎?小寧是屬虎的,我給她送去,她一定很喜歡。”

儘管昭蘅一直提醒自己,過去的就過去了,不應該再想不應該再念,更不應該過問,可還是沒忍住開口問:“小寧是誰?”

“虎賁將軍的女兒寧宛致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等她入宮了我帶她來看你,你肯定也會喜歡她的。”李南棲眨眨眼睛

說。

頓了頓,她又說:“小寧很喜歡小四郎,小四郎你認識嗎?”

昭蘅搖頭說不認識。

李南棲道:“小四郎是大舅父的孫子,他人可好了……”

她往裡看了眼,壓低聲音附在昭蘅耳畔道:“他跟皇兄一樣俊朗,卻比他溫柔多啦。”

昭蘅抿唇輕輕笑了笑。

以前白榆在東宮宮室當差,後來又受提攜去了彆的地方。

大概就是到了這個小四郎身邊做事。

安家長房長孫,自是不差的。白榆跟著這樣的人,以後定會錦繡前程一生順遂。

她盼著他好,越好越好。

李南棲離開後不久,李文簡到書房處理政務。

昭蘅則回長秋殿翻出了各色的絲線。

還有不久就是端午,她答應給李南棲做一個七彩鴨蛋網兜。

以前每年端午,奶奶就會給她編一個裝鴨蛋的網兜,係掛在腰上,長長的穗子飄啊飄,鹹鴨蛋在往兜裡晃啊晃……

剛把線找出來,蓮舟稟報說諫寧來了。

她在花廳接見諫寧。

“昭訓。”諫寧恭敬打開手中的卷軸:“您認識這個人嗎?”

畫像上是一個中年婦人,約摸十來歲,看上去平平無奇,她從沒見過,搖了搖頭:“不認識。”

諫寧道:“這個人叫許長蓉,錦州人士,曾在當地成過婚,因為與人私通被丈夫休棄,後來在錦州尼姑庵出家,一路雲遊,年初到的京城。既然昭訓不認識,那便不是仇殺。”

昭蘅聽著諫寧的話,微微發怔。

奶奶從不信佛,為何忽然有遊僧鼓動她去請符就剛好出了意外。那天開棺擦洗身體,她檢查了她的傷口。照理說,若如諫寧所言,她是腳下踩滑從千弋峰摔了下去,應該是沿著崖壁滾落下去,這樣的話,她的身上應該有很多擦傷。

可是沒有,她身上不僅幾乎沒有擦傷,甚至很多關節斷裂,肉也摔得稀爛,幾乎是粉身碎骨。

昭蘅在屋裡反複複盤,摔下去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道。

她斷定,奶奶是淩空掉下去的。

有人趁她不備,從身後推了她一把。

可是誰會花這麼大力氣害一個孤老太太?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可以否定是仇殺。

退一萬步講,她這把年紀的老人很難招致如此手段的殘殺。

那麼最有可能的,人是衝她來的。

她想,是自己害了奶奶。

這些都是她的猜測,說出去大抵也沒人會信,所以她把這些事情深深地埋在心裡,請求李文簡帶她回宮。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她很有耐心,若真的有人害奶奶,那總有什麼目的。她可以慢慢等,等那人露出馬腳,等真相浮出水麵。

這事兒她誰也沒提過。

諫寧出於對奶奶的敬重,當時也不曾細看她的遺骸。

照理說應該沒人知

道才對。

她猜是那天在清涼殿的事情引起了他的猜疑,所以悄悄幫她探查。

諫寧道:“她前段時間乘船北上,路上船翻了,人已經死了。線索暫時也就斷了,其他線索我們正在追蹤之中,昭訓若是發現什麼,也可及時告知於我。”

昭蘅溫溫柔柔點頭:“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晚上李文簡回來的時候,昭蘅還在編李南棲的網兜。

小玩意兒編起來不費什麼功夫,不過一下午差不多就完工。

李南棲屬兔,她又編的個兔形的,惟妙惟肖,隻不過還差兩顆眼珠,她讓林嬤嬤到庫房裡去找兩顆東珠鑲嵌上去做眼珠。

聽到廊外響起腳步聲,昭蘅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了出去。

昭蘅穿著淡紫色的長裙,裙擺曳地,入目清美,女子站在門前含笑望著他,笑意溫暖,去解他披風的絛帶:“殿下回來了?”

李文簡微微眯了眯眼,瞥了昭蘅一眼,抬起頭,任由她解下披風。昭蘅隨手把披風遞給身旁的宮女,跟著他一起進屋。

李文簡入內,她立馬端上溫水給他洗手,洗乾淨後又遞上帕子擦乾水漬。

“殿下要進膳了嗎?您前些日子不是說嘴裡沒味兒?我問過鄭太醫,他說您的傷已經愈合,飲食可以不必如此嚴苛,我讓他們準備了乳酪,您要嘗嘗嗎?”

昭蘅慢悠悠地說,說完之後期待地看著他的臉,等待他的回應。

李文簡笑了下,問她:“怎麼無事獻殷勤?”

昭蘅反是向他眨了眨眼:“難道我以前對殿下不夠殷勤嗎?”

以前殷勤倒是殷勤,但和今天不一樣,她今天的殷勤近乎討好。李南棲每次用這種態度對他的時候,多半是撒嬌要什麼東西。

但昭蘅不是,她不會向自己討要任何。

他道:“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昭蘅蹙了蹙眉,看來不僅是自己不適應這樣,殿下也不喜歡啊。

她站直了身子,低聲向李文簡道謝:“多謝殿下。”

“為何事?”

昭蘅抬眸望向李文簡似笑非笑的臉,知道他在明知故問。她心裡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來,她垂眸道:“多謝殿下幫我查奶奶的事情。”

李文簡看著她,卻沒有接她的話,反是問:“現在你能告訴我那日為何要在清涼殿劃傷自己嗎?”

昭蘅避開李文簡的目光,看向手裡他剛擦了手的帕子,雙手不自覺地抓緊柔軟的布料,半晌沒有開口。

當李文簡的手伸過來時,昭蘅愣了下,下意識偏過頭躲開。可是他的手越過她的臉頰,修長溫暖的手指在她的鬢發上捋了一把。

她扭頭,看到他手中的彩線線頭,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片刻。

李文簡看到她的耳尖兀的紅了起來:“不願講?”

昭蘅狠了狠心,重重點頭。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我。”李文簡頓了頓,又強調:“不許撒謊。”

昭蘅對上他的目光,隻道:“殿下,我不會害人,永遠也不會。若您何時發現我言不對心,或殺或剮,昭蘅絕無怨言。”

“夠了。”

她以為殿下還會說些什麼,可是他隻是點了下頭,道:“那便等你什麼時候願講了再跟我說。”

昭蘅訝異地抬頭。

李文簡朝她淡淡笑了下:“我沒有經曆過食不果腹和彆人搶食物的日子,也不曾為了生存委曲求全……我不曾經曆過你經曆的一切,便也不能要求你放開心中的芥蒂,對我暢所欲言,你既不願說就不必說。”

昭蘅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再望向李文簡,眼睛裡充滿了感激。

“好了。”李文簡笑笑:“不是說準備了乳酪?我嘗嘗。”

“我去拿!”昭蘅點頭,提起裙擺朝門外跑去。

李文簡看著略顯歡快的步伐,覺得很新奇,他甚至不理解昭蘅為什麼這麼開心。

他負手往內走,目光被桌案上的東西吸引。

昭蘅端著乳酪回來,看到李文簡站在書案旁,手上拿著她下午打好的七彩蛋兜。她喚道:“殿下。”

李文簡手裡拿著蛋兜,問昭蘅:“這是什麼?”

“端午快到了,給八公主做的小玩意兒,放鴨蛋的。”昭蘅拿起另一個小老虎的,放在腰間比劃:“兜裡可以放鹹鴨蛋,然後係在這裡。很好看。”

“這個是南棲的。”李文簡對著她的手上的小老虎微微抬頭:“那個呢?”

“這個是給小寧的,八公主說她屬虎,我就專門做的個小老虎。”昭蘅道。

“小八有,小寧也有……”李文簡端起乳酪喝了一口,淡淡地說。

昭蘅細品他這話,品出了不得的況味。

她眼角微揚溫柔地笑著:“都是給小孩子玩兒的。”

細思之下,她覺得自己的確有些不妥,光顧著給孩子準備過端午,卻忽略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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