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千夜作為擁有一個殘破係統的轉生者,沒有繼承前世的記憶,但他依舊將自己逼得很緊,因為他想要讓親近之人更好地生活下去,即使自己要日複一日地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從小生活在腐朽的禪院家,有個和他親近的哥哥,也無法減輕他心底的壓力,直到七歲那年,五條家神子的到來,這才讓禪院千夜認識到,他或許不用獨自一人來改變這個腐朽不堪的咒術界。
因為他有可以並肩作戰的摯友了啊。
和五條悟不打不相識,能經常和悟一起玩耍的禪院千夜異常開心,就算成年後的甚爾堅定地選擇離開了禪院家,選擇了離開他,但禪院千夜卻還是堅持了下來,依舊在禪院家和那群惡心的老橘子鬥智鬥勇。
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他的成果顯而易見,再加上他覺醒了禪院家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終於在十六歲的那年名正言順地成了禪院家的家主。
繼任家主之位的一年後,他答應了摯友的邀請,不顧禪院家族老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入學了東京高專,在入學的第一天,結識了另外一個摯友——夏油傑。
當然,除了夏油傑以外,他們還認識了一個喜歡喝酒的‘反轉術式’擁有者——家入硝子同學,雖算不上摯友,但也是非常要好的友人。
在五條悟這隻搞事貓貓的帶領下,東京校一年級們惹出來了大大小小的禍事,讓夜蛾正道這個班主任頭疼不已。
雖然三人喜歡打打鬨鬨,但他們依舊是咒術界數一數二的咒術師,不僅實力上甩了其他人一大截,甚至還能在年齡上對那群老東西指指點點。
時間過得很快,一年就這樣過去了,這群一年級生順利升至了二年級,而他們也終於迎來了兩個乖巧的學弟。
升學後的日子依舊沒有變化,除了五條悟會偶爾去捉弄捉弄嚴肅的七海學弟外,他們在東京高專的日子還是很順利且開心的。
直到命運中,那一天的到來——
這天,三人照常一起來到了教室,禪院千夜最後走進教室,坐在屬於他的座位上,他微微歪頭,看了看家入硝子眼底的青黑之色,不禁皺起了眉頭。
“硝子,你這幾天晚上是不是又在醫務室通宵解剖屍體了?”
家入硝子有些困頓地點了點頭。
“嗯,我以前從沒接觸過這些,所以必須抓緊練習才行,總監會近期也開始給我布置任務了,如果我連普通屍體都解剖不了,不然,那些被他們送來,被咒靈蹂/躪得不成人樣的屍體,我就更下不了手了。”
“誒~要是硝子你不想解剖那些屍體就說嘛,有我們幾個在,肯定能給你推掉的!”
一旁的五條悟雙手抱頭,修長的腿搭在了桌麵上,身體往後仰著,翹起椅子晃來晃去,臉上肆意妄為的自信儘數袒露而出。
夏油傑也笑著附和道:“對啊,硝子你不用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有我們在前麵頂著,你還是好好享受一下高專的悠閒時光吧。”
正與睡意作鬥爭的家入硝子聽著這群同期狂妄的話,瞬間精神了許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不由得對著他們翻了個白眼。
“這可是總監會派下來的任務,難不成你們還想去總監會鬨一鬨嗎?而且我遲早得上手,提前辛苦一點,也沒關係。”
就算五條悟和禪院千夜是禦三家的家主,也不能左右總監會的決定吧,他們的年紀終歸還太小了,話語權肯定不會太大。
見家入硝子似乎並沒有反抗的念頭,禪院千夜歎了口氣,從影子裡掏出一罐牛奶,遞給了一旁哈欠連天的少女。
“硝子,要不上午的這幾節課你還是趴著睡會吧,反正夜蛾老師看到你的黑眼圈後,也會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夏油傑也跟著勸道:“就你現在這個狀態,還不休息一下,我都怕你猝死在課堂上。”
五條悟拍著大腿笑道:“哈哈哈,猝死的硝子!‘反轉術式’持有者如果真猝死了,那震驚咒術界的笑話就得更新了!哈哈哈!”
家入硝子自顧自地灌了口牛奶,麵無表情道:“……五條,你還是閉嘴吧,氣氛都被你破壞完了。”
明明她聽到禪院和夏油的話還很感動來著,但五條悟一開口,她就完全不覺得感動了呢。
五條悟才不在意家入硝子對他的諷刺,他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講台,突然樂了,瞬間從座位上竄了上去,替夜蛾打開傳了三代的PPT。
“哈哈哈,夜蛾今天難得遲到了誒!那我五條悟就勉為其難地幫他上上課吧,嘿嘿~”
禪院千夜:“……”
夏油傑:“……”
家入硝子:“……”
讓五條悟給他們上課?彆開玩笑了好嗎,這輩子他們都不會聽五條悟上的課!
肯定一點也不正經!
還不如睡覺!
還沒等五條悟開始作妖,夜蛾正道就一把推開了教室的門,他一走進教室,就看到五條悟正提著粉筆在黑板上亂畫,下麵的三個學生則是趴在課桌上光明正大地睡大覺。
夜蛾正道的五官開始抽筋,這兔崽子又在搞事!
“五條悟!你在乾什麼?!給我把粉筆放下!”
“嘿嘿,我這不是看你遲到了嘛,就想幫你上上課咯~”
“不需要,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下去!”
“誒~要不就讓我上一次課咯,我肯定可以的!”
“……”
“嘭!啪!”
“嗷嗚!好痛誒夜蛾!”
“下去吧你!”
劈裡啪啦!
……
一陣雞飛狗跳後——
狠狠捶了五條悟一頓,又把他扔到學生該坐的位置上,夜蛾正道這才咳嗽了一聲,他站在講台上看著重新抬起頭來的幾個學生,麵色嚴肅地宣布了一件事。
“接下來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悟、傑還有千夜,需要你們三個一起去。”
男人的這番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畢竟他們三個雖然現在隻得到了一級咒術師的評級,但實力卻比普通一級咒術師要強上不少,他們其中隨意一個人打特級咒靈都是小意思,但這個任務卻要求他們三個一起?
看來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五條悟揉了揉頭上的大包,齜牙咧嘴道:“有意思,到底什麼任務,居然讓我們三個一起去,難不成是總監會發現一群野生特級咒靈在人類社會的館子裡聚餐了?”
“……”
這家夥的想象力可真厲害,三個同期捂著臉在心底吐槽。
夜蛾正道用力閉上眼睛,把某個白毛的可怕猜測拋到腦後,這才繼續道:“不是祓除咒靈的任務,這是天元大人親自指名道姓的任務,所以悟,你給我認真一點!”
五條悟翹著二郎腿擺了擺手:“嗨嗨,知道了,我在不是認真聽嗎,你繼續說。”
看到某個白毛漫不經心的態度,夜蛾正道撐在講台上的手掌猛地收緊,但為了正事,他還是努力壓下了想要給五條悟一拳的念頭,繼續把任務的內容說完。
“你們的任務目標是‘星漿體’,天元大人的適合者,因此,你們三個的任務內容就是——負責保護這位少女的安全,然後再將她‘抹殺’。”
禪院千夜狠狠皺眉:“‘抹殺’嗎,天元又到了需要更換□□信息的這一天了?”
五條悟歪頭看向自家摯友,麵露疑惑:“誒?天元要更換啥?”
眾人:“……”這兩個人明明都是禦三家的家主,為什麼一個一點就通,另一個則是完全不知情?
果然還是因為五條悟太不靠譜了吧。
夜蛾正道無奈扶額,五條悟這家夥真是一點也不像個禦三家的家主,嘖,五條家以後真的不會被他搞散嗎?
算了,有關禦三家五條家的未來,這也不是他一個高專老師該操心的問題。
“悟,我有時候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禦三家的人,而且,你的腦子裡不會都隻裝了甜點吧?”
家入硝子也不禁吐槽:“五條,你還是閉嘴吧,你這話完全暴露了你的智商不是很高的事實。”
五條悟炸毛:“嘿!乾嘛人參公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快說啊!”
“噗,這可是所有咒術師都知道的常識,悟,這你都不知道,好遜。”
嘲笑完五條悟後,沒給某人反駁的時間,夏油傑立刻捂著嘴笑了笑,開口解釋了起來。
“那就由我來解釋一下吧,簡單來說,就是天元大人的術式需要初始化,雖然他的術式是‘不死’,但並非‘不老’,如果老化到一定程度,術式就會試圖重新構造肉/體,而那時的天元大人,說不定就不是人類了。”
夜蛾正道滿意地點了點頭,夏油傑在這方麵還是讓他比較放心的,男人緊接著繼續補充道:
“如果天元大人沒有‘星漿體’刷新肉/體信息,那麼他的術式就會讓天元大人‘進化’,脫離人類,成為更高等級的生
命體,那個時候的天元大人就不是天元大人了,還會成為全人類的敵人也說不定。”
“現在‘星漿體’的行蹤已經暴露,現在想要她性命的人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企圖讓天元大人暴走,借此來顛覆掌控咒術界的詛咒師集團‘Q’,另一個則是……有普通人組成的宗教團體——盤星教,他們追求的是天元大人的純潔性,不希望天元大人有任何汙染。?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所以!你們這次的任務非常重要,天元大人和‘星漿體’融合的時間是兩天後的滿月夜,一旦失敗,就會影響一般社會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必須給我用心去做!”
夜蛾正道其實並不希望這群孩子這麼早就壓上如此大的重擔,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以說是會影響整個咒術界,乃至世界的安危。
但,這群孩子的實力卻注定讓他們的人生不會如此平凡。
五條悟見某個班主任竟然質疑他們的實力,立刻跳起來反駁:“喂!夜蛾你可以質疑我的性格,但是絕對不能質疑我的實力!對吧,千夜、傑~”
禪院千夜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同樣帥氣的臉上,綻開了自信的笑容。
“沒錯,我們一定會成功!”
……
但事與願違,有時候,實力並不是一切,心靈的脆弱才是最致命的……
“為什麼會是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甚爾,回答我啊?!”
禪院千夜看著捅了悟一刀的親哥哥,連忙召喚出了円鹿給悟的傷口治療了起來,夏油傑也召喚出了咒靈,一口將被擊飛的男人吞下。
禪院,不對,現在已經改名為伏黑甚爾的男人輕鬆切碎了朝他襲來的長蟲狀咒靈。
聽到少年的話後男人抿了抿嘴唇,與禪院千夜相同的綠色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好半晌,才朝著這個多年未見的弟弟嗤笑道。
“嗬嗬,難為已經繼任禪院家家主的你還認得我,不過,就算是你——我的親弟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五條悟微微睜大眼睛,他沒想到,麵前這個偷溜進高專,並且襲擊他的男人居然是他摯友的親哥哥,難怪這麼眼熟!他以前果然見過他!
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白發少年朝夏油傑喊道:“傑,你先帶天內去天元大人那兒,這裡有我和千夜在,不會有問題的。”
夏油傑眉頭緊皺,但為了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的安全,現在由不得他任性,隻要進入了天元大人所在地的結界內部,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就算理子醬不願意被同化……到時候也好操作。
所以——
“知道了,那這裡就拜托你們了!不要大意!”
禪院千夜依舊沒有回話,五條悟擔憂地掃了他一眼,朝準備帶兩人走的夏油傑擺了擺手。
“嗨嗨,你們快走吧,還待在這兒也太礙事了。”
禪院千夜朝身後瞥了一眼,見夏油傑帶著她們離開後,他伸手攔住想要發起攻擊的五條悟,準備好好和他的哥哥談一談。
“甚爾,你為什麼……”
見少年似乎想勸退他,伏黑甚爾卻並沒有給弟弟說話的時間,他扛著一把特級咒具,滿臉都是嘲諷。
“都已經是敵對方了,還準備和我玩過家家嗎?千夜,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已經離開禪院家這麼久,也和你這麼多年沒見麵,怎麼可能還是你印象裡的那個好哥哥?”
禪院千夜神色有些著急,立刻反駁道:“不是這樣的,甚爾在我心底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我是因為看你已經和一個普通人結婚生子,似乎準備在普通人的世界安定下來,所以才……”
所以才沒有繼續去打攪甚爾的啊。
伏黑甚爾一愣,腦海深處,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的身影似乎一閃而過,似乎想起那一抹柔軟的男人神色複雜,看著麵前的弟弟,他語氣輕鬆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哈,在普通人的世界裡安定下來嗎,我當年似乎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很可惜……”
男人緩緩歎了口氣,眉峰高挑眼睛驟然睜大,提刀就朝他的弟弟砍去,嘴角咧開,扯出一個瘋狂的笑容來掩飾心底的巨大空洞,毫不留情地砍出一刀又一刀。
“可惜的是——她死了啊哈哈哈!!!”
“死……死了?”
禪院千夜狼狽地躲過甚爾的攻擊,但伏黑甚爾猛烈的攻擊卻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聽著男人的話,下意識地輕聲反問著,神色有一瞬間的呆滯,就連想召喚式神的手都慢了半拍。
他的嫂子死了?
但為什麼他不知道?!
他明明讓禪院家的人盯著——啊……是有人背叛了他嗎?
見小夥伴居然在這種時候愣神,五條悟不由得高聲提醒道:“喂!千夜小心身後!”
可惡!這家夥速度好快!他來不及過去!
伏黑甚爾冷哼一聲,抓住了禪院千夜愣神的空隙,閃身至黑發少年的身後,一個手刀狠狠砍在了少年的腦後,畢竟是他以前很喜歡的弟弟,那這次就留他一命吧。
男人的神色有些複雜,低聲對著失去意識的少年說道。
“你就好好睡一覺吧,等睡醒了,這一切也就結束了。”
禪院千夜察覺到甚爾在他身後時,就意識到了不妙,可惜,即便他想反擊,但也為時已晚,後頸被男人猛地擊中,他猛地瞪大眼睛,意識在這一刻開始渙散。
但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更希望甚爾不要一條道走到黑,不管是甚爾還是悟,他都不希望失去!一個也不想!
他艱難地動了動指尖,在失去意識前,他的腦海了閃過了很多念頭。
都怪他沒有親自去確認甚爾的情況,如果他但凡抽出點時間,去見見甚爾,現在絕對不會是這個情況,都是他的錯……
少年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淚,順著臉龐滑落,直至砸在了地上。
……
就如伏黑甚爾的話一樣,等禪院千夜清醒後,‘星漿體’事件早已
塵埃落定。
五條悟被伏黑甚爾‘殺死’,結界內,夏油傑不敵,導致‘星漿體’天內理子被伏黑甚爾殺死,五條悟在瀕死之時覺醒了‘反轉術式’,最終反殺伏黑甚爾。
五條悟抱著天內理子的屍體和精神有些異常的夏油傑,在高專的森林裡找到了剛剛才蘇醒的禪院千夜,然後,說出了所有情況。
白發少年的神色無比淡漠,宛如剛登上神座的神明一般,蒼空色般的眼底毫無情緒,五條悟看著他的摯友,說出了伏黑甚爾被自己殺死的事實。
“千夜,伏黑甚爾被我殺死了,但我不會道歉。”
禪院千夜沉默半晌,他看著悟懷裡被爆頭的少女,以及站著死去的哥哥,不由得緊緊閉上了眼睛,等壓下了心頭的悲痛後,這才喃喃開口。
“……是嗎,我知道了,悟不用道歉,明明我才是該道歉的哪一方啊……我們走吧,這一切都結束了。”
咒術師的生涯可真殘酷,他這才十八歲,哥哥就死了,他和悟他們剛剛認識的朋友也死了。
那麼,請神明不要再帶走他的親友了,好嗎?
……
黑發少年連衣服都沒換,連夜選了一個墓園,他將哥哥的屍體安葬好後,卻並沒有立刻回高專,黑發少年將跟在他身後的族人打發走,獨自站在伏黑甚爾的墓碑前沉默許久。
從深夜到清晨,又從清晨到盛午,直至太陽將要落山,少年這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緩緩說出了這些年他一直沒有說出的心裡話。
“我一直以為哥哥不太想見我,不然為什麼我越大你就越疏遠我呢?”
“哥哥想離開禪院家我一直都知道,但我還是想見你,不想離開你,所以才會在你剛剛離開的那幾天偷偷跟著你,但不愧是甚爾,第一天就被你發現了。”
“哈哈,發現就發現了,你就算趕我走,我表麵上答應之後,但之後該跟蹤還不是會跟蹤?”
“如果不是你和嫂子結了婚,徹底有了脫離咒術界的念頭,我肯定不會……現在說這些好像也沒有用,甚爾,你什麼事都憋在心底,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就連直毘人那個酒鬼臭老頭知道的都比我多,我……真的是你的弟弟嗎?”
“……算了,惠我會好好養著,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就……就讓我再陪你一晚吧。”
“就最後一晚。”
黑發少年慢吞吞地坐了下來,絲毫不顧及自己還帶著傷的身體,就這麼坐在墓碑前,閉上眼睛,輕輕用臉蹭了蹭刻有‘伏黑甚爾之墓’的墓碑。
甚爾這家夥肯定不願意和禪院家那群老頭子葬在一起,那就和嫂子葬在一起吧,他特意選擇了嫂子屍骨所在的墓園,也算死得其所。
夜風喧嘩,禪院千夜坐在冰冷的墓碑前,緩緩睡去。
……
第二天清晨,鬆田陣平來到墓園裡,準備去幼馴染墓前看看他,順便說一說他目前掌握的線索。
今年才22歲的鬆田陣平提著一束黃色菊花,拐了
好幾個彎,這才走到了萩原家墓碑的這一條道上。
男人走著走著,突然一愣,他剛剛看到了什麼?
一個看起來就沒成年的少年居然在墓園裡睡著了?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砍破了好幾道口子,血液似乎都在衣服上凝固了。
鬆田陣平不耐地咋了下舌:“嘖,這家夥的父母也不管管的嗎,真不怕自家孩子被拐走?而且,現在高中的不良也沒有顧忌了吧,居然還開始拿刀砍人了?”
就算不被拐,睡在這裡也容易著涼誒!看這孩子的樣子,應該在這裡睡了一晚上了吧?還有,他身上的傷都沒處理,就坐在這個墓碑前睡著了?
“……”
男人沉默半晌,看著少年依舊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本來不想管這個閒事,但心底又總覺得這個少年異常熟悉,而且再不把他喊起來,怕不是會得重感冒了哦。
他歎了口氣,還是按捺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上前試圖叫醒這個少年。
“喂,醒醒,這裡不是睡覺的地方,你的傷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禪院千夜身為咒術師,其實在男人靠近的時候就清醒了過來,但他依舊沒打算起身,因為他還想陪甚爾一會兒。
但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會主動接近他?
黑發少年猛地睜開眼睛,綠色的眸底沒有一絲剛醒的迷茫,少年一把握住了男人試圖搖醒他的手,在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長相後,他不禁愣了半拍。
麵前男人的長相似乎都長在了他的心坎上,男人留著一頭桀驁不馴的卷發,穿著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裝製服,一雙鈷藍色的銳利眼眸露出了些許驚愕,看來是沒想到他自己居然被一個睡著的少年給擒住了手。
而且,他似乎在哪裡見過他?不然怎麼會這麼熟悉?
“咳咳,既然你醒了,那就早點回家去吧,睡在墓園裡是嫌自己命長嗎?”
鬆田陣平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出的話依舊還是那麼毒。
當他試著收回手,卻還是紋絲不動,男人再次加大力度,但握住他手臂的那隻纖細手掌依舊穩如泰山,任他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男人心下吃驚,他一個警察的力氣居然還沒這個受了傷的未成年大?而且他到底醒沒醒啊,怎麼還是一副愣神的樣子?難道是在夢遊?
“喂!?能不能放開一下?你是想襲警嗎?”
鬆田陣平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再次出聲提醒道,嘶,這家夥越來越用力了,他的手不會被捏青吧……
禪院千夜這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地鬆開握住男人手臂的手,心底有些嘀咕,他怎麼感覺認識對麵這個男人一樣?
好奇怪的感覺……
黑發少年抬手撫上胸口,感受著胸腔下這顆越跳越快的心臟,完全沒開竅的少年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這難道是生病了?
鬆田陣平見麵前的少年還是一副發愣的樣子,不由得好心提醒道:“是不是睡懵了?回去洗個澡清醒
一下吧,還有身上的傷也記得去醫院看看,我還有事,先走了。”
既然力氣比他都還大,那看來應該沒啥事吧,他今天可是特意請假來看萩原的,還是不浪費這個時間帶這個小鬼去醫院了吧。
禪院千夜下意識開口挽回:“等等!”
男人停住腳步,扭頭疑惑反問:“嗯?還有什麼事?”
“……”
禪院千夜張了張嘴,快等到麵前的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這才憋出了一句話。
“我……我想問問你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還有一種不希望他離開的衝動,想把他留在身邊,這種欲望越來越強烈,但是這些衝動他都不能說出口。
畢竟他很確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鬆田陣平見少年憋了老半天,憋得臉都紅了,這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哼笑一聲,莫名打趣了一句:“怎麼,隻是一麵之緣,卻還想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是喜歡上我了?”
說完這句話後,鬆田陣平自己都愣了一秒。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卷毛警察有種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衝動,他為什麼要對一個未成年說這種話?而且還是個男的!他剛剛是怎麼回事,這明明不是他會說的話!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猛地咳嗽一聲,試圖繞過剛剛那個話題:“咳咳!!好吧,我叫鬆田陣平,你呢,小鬼?”
禪院千夜眨了眨眼睛,看著男人尷尬的模樣,默契地忽視了剛剛那句話,笑道:“我叫禪院千夜……嗯,你是來看友人的嗎?”
他掃了眼男人手上拿著的話術,這個男人肯定是來墓園看死去的友人的,腦海中的這個念頭異常強烈,所以他就這麼說了。
鬆田陣平一愣:“是這樣沒錯,但是你怎麼會猜測是友人,一般不都是會看去世的家人嗎?”
居然是真的?
禪院千夜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嗯……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請求很冒昧,但我還是想提出來——請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黑發少年下意識想要和這個男人一起去,去哪兒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對這個才見過麵的男人有種莫名的依賴感,這種感覺,讓剛剛才失去哥哥的他不想離開。
而且,他想搞清楚這個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難道這是對方的術式嗎?但看這人收斂不住咒力的樣子,應該也不是咒術師啊,好奇怪……
鬆田陣平皺了皺眉,他掃了眼少年有些狼狽的模樣,心下思索一番,這才道:“好吧,你先跟我來,之後我會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就轉身朝萩原家的墓碑走去,走之前還不忘朝少年招了招手,讓他跟上。
這樣也好,他身為警察的責任感,其實也不能讓這個少年獨自去醫院,正好看完hagi,就可以送這家夥去醫院包紮傷口了。
禪院千夜聽到男人的話後,眼睛
亮了亮,像是沒聽到後麵那句話一樣,緊緊地跟了上去。
……
鬆田陣平將手中的花束放在了萩原家的墓碑前,動作生疏地點燃了石台上的煙,男人站起身,並未多說一句話,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禪院千夜有樣學樣,也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萩原這個姓……也好熟悉,但在他的記憶裡,根本不認識有姓萩原的人啊,自從見到這個男人後,奇怪的感覺突然就多了起來。
少年將這些疑惑埋在心底,他緩緩睜開眼睛,純屬當個旁觀者,看著鬆田陣平站在墓前叨叨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鬆田陣平舒了口氣,最後看了眼幼馴染的墓碑,這才轉過身朝禪院千夜說道:“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
“帶我去醫院?”
禪院千夜歪頭,他身上的傷基本上都已經止血結痂了,額,雖然看起來確實很嚇人。
卷毛警官挑眉道:“怎麼,這麼大個人了害怕去醫院嗎?”
黑發少年笑著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其實我身上的傷都不怎麼嚴重,不需要去醫院。”
鬆田陣平滿臉都是懷疑,他壓根就不信這家夥的話,衣服上都是血,而且以他這個警察的判斷,這明明都是真血,不可能是血漿。
“嘖……既然不想去醫院,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裡也有醫療箱。”
既然身上沒有繼續滲出新鮮血液,那就算不去醫院縫針應該也沒問題,但還是需要包紮一下的。
男人微微皺眉,在心裡退了一步,拉過少年的手,帶著他往墓園出口走去。
禪院千夜感受到男人握著他的手,動了動冰涼的指尖,心底那股奇怪的情緒越來越上頭,一下子都忘了他今天還有課,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跟著男人上了車。
黑發少年緊緊跟著男人走進了一棟公寓樓,打開門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鬆田陣平在警視廳附近租的房子。
這個房子並不大,裡麵的家具也不多,但是卻很亂,看上去就是個很典型的理工科單身狗的家。
鬆田陣平看著有些亂的屋子,尷尬地‘嘖’了一聲,他抓了抓頭頂的卷毛,將少年安置在不怎麼亂的客廳後,這才埋頭收拾了起來。
男人隨意收拾了一下,見房子裡稍微整潔點後,又從櫃子裡提出一個醫療箱,朝少年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脫了,我來給你包紮一下。”
“……雖然我覺得不需要,但還是謝謝了。”
禪院千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抬手脫起了身上的高專校服。
甚爾雖然砍中了他幾刀,但傷口卻都不深,而且也並不是致命的地方,手臂胸口和大腿上各有幾刀,肩膀上的傷倒是有些深,但以咒術師的體質,就算再深一點,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
不過,這都是禪院千夜本人的認知,當少年將上衣全脫下來後,驟然暴露出的傷口,讓鬆田陣平一個現役警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叫
不嚴重?!你是真的不怕死啊?!不行,你現在必須和我去醫院縫針!”
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就不說了,但就單單肩膀上的這個傷口,要是再深一點,都可以送這個家夥去見閻王了!
但是奇怪的是,傷口一沒結痂,二沒包紮,怎麼就沒有血流出來呢?
這科學嗎?!
鬆田陣平收起手頭的醫療箱,拉起少年就準備往門口走,這傷口必須去醫院縫針,不然不可能好!
禪院千夜並不想去醫院,能同意男人給他包紮也是因為他心底那股情緒在作怪,不然他早回高專去了。
“鬆田先生,我覺得我真的不用去醫院,你看著給我包紮一下就好了。”
鬆田陣平臉色麻木,他又拉不動這個少年了,他的力氣有這麼小嗎?
男人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他不會是虛了吧?!
這可不行!他今天就要重新開始鍛煉身體!
不然以後怎麼抓到那個跑路的炸彈犯,怎麼給hagi報仇?!
拗不過禪院千夜,鬆田陣平隻好打開了醫療箱,拿出了藥膏和繃帶,準備給少年包紮傷口。
男人看著手下這副布滿傷口的身體,心底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一股火氣和心疼,在這股情緒的導向下,鬆田陣平突然開口詢問道:“這是被誰傷的?”
如果知道具體的人,那不得直接送進局子,敢拿刀砍人?吃牢飯吧你!?
禪院千夜猛地一頓,他臉上的淺笑慢慢消失,爬上了一股名為哀傷的情緒,少年抿了抿唇,他本不應該說出來,但他的心告訴他,他不想對這個男人有任何隱瞞。
“是我哥哥,不過沒關係,他昨天就已經死了。”
“……哈?”
鬆田陣平停下手上的動作,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詫異,靠,他想了很多,但唯獨沒想到傷到少年的人居然是他的哥哥啊!
而且,竟然昨天就已經死了?怎麼死的?難道少年靠著睡的那個墓碑就是他的哥哥嗎?
黑發少年當然能看出來男人臉上的糾結,他勾了勾嘴角,緩緩說道:“不是我殺的,這位警察先生不用擔心哦~”
甚爾是他的摯友殺死的,但是他並不憎恨悟,因為他哥哥確實做錯了。
但,終歸還是會覺得心痛,因為甚爾是陪著他長大的哥哥啊。
*
自那天被鬆田陣平帶去家裡包紮傷口後,禪院千夜就和鬆田陣平一直保持著聯係,經常還會約著出去玩。
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曖昧,但不知為何,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繼續像朋友一樣相處。
五條悟此時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麼他的摯友總是抱著個手機癡癡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