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2)

舒雲來轉頭對著韓星霽招了招手說道:“大郎,來拜見攝政王。”

韓星霽心裡叫苦,說好的今天不需要他跟樓時巍打交道呢?

然而哪怕心裡吐槽成彈幕現在也容不得他後退了,他也隻好走上前低頭行禮說道:“草民拜見大王。”

幸好過來之前他抽了兩天時間學習禮儀,隻是動作顯得有些生疏,不過這也可以解釋——畢竟他出身鄉野嘛。

韓星霽站起身來一抬頭就正對樓時巍,此時對方正看著他,一雙眼睛幽深若海,裡麵還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當樓時巍的目光在韓星霽左耳上停留一瞬的時候,韓星霽忍不住一陣緊張。

好在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很快又移開了目光,仔細打量著韓星霽最後溫聲說道:“英雄出少年,這便是我大雍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大夫了。”

韓星霽聽後十分愕然,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舒雲來——不是說他運氣好了能到不更,運氣不好就隻能是個簪嫋嗎?

怎麼直接就到了大夫?難道是舒雲來做了什麼?

豈知舒雲來也有些意外:“大夫?居然是大夫嗎?”

樓時巍略一頷首:“外麵天寒,上車說吧。”

他說著就上了自己的車架。

舒雲來看了一眼韓星霽,微微歎氣說道:“走吧,上車。”

韓星霽整個人都有點不好:“我也要去嗎?”

舒雲來無奈說道:“他都特地把你喊過來了,你說你能不去嗎?”

韓星霽隻好苦哈哈地也跟著上了車,並且決定上車之後就老老實實坐在角落修閉嘴禪。

攝政王的王駕十分豪華,六匹駿馬拉車,每匹馬身上的當盧等配飾都是黃金所製,車廂雕刻有圖案,雕刻的是什麼卻沒有看清。

不過有攝像頭在應該能留下影像資料。

韓星霽進入車廂之後隻覺一陣暖香撲鼻,一眼看去發現車廂內放置著炭爐,四角則懸掛著香囊。

這座駕比之前他乘坐的那輛可舒服多了,座位是軟的,身後甚至還有軟墊。

因為所有的陳設都太過精致,韓星霽坐下的時候都小心翼翼擔心自己的衣服會弄臟這些東西。

樓時巍此時已讓下人奉上茶水說道:“天寒地凍還要出兵,阿姊此行辛苦。”

韓星霽此前就知道舒雲來跟樓時巍比較親近,因為在言語中,舒雲來基本上都是比較偏袒樓時巍的,但也沒想到兩個人居然親近到這個地步。

私下裡就連樓時巍都要喊舒雲來一聲阿姊。

舒雲來喝了口茶長出一口氣,仿佛要將內腑裡的寒氣全部吐出去,她笑了笑說道:“打贏了就不辛苦。”

樓時巍又看向薛輕舟說道:“飛川清減了許多,這次回來可要好好休養一番。”

薛輕舟微微垂頭說道:“勞大王憂心,此次我也算是撿了條命回來。”

樓時巍目光重新轉到正坐在角落裡當壁花的韓星霽說道:“本王已經知曉,那藥的確有用,甚至還治好了陛下。”

嗯?陛下?

韓星霽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向樓時巍,然後……又迅速地移開了目光。

雖然樓時巍從一開始到現在表現的都很溫和,但對方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笑的時候隻是靜靜看著人都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力,剛剛在外麵人多還不是很明顯,如今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這種感覺就被放大不少。

韓星霽原本隻是打算不說話,現在更是連動都不敢多動。

當然也可能因為他本來就心中有鬼,心虛緊張導致。

舒雲來連忙過來解救乾兒子問道:“治好了陛下?這是怎麼說的?”

樓時巍身體微微後靠,姿態十分放鬆卻並不會讓人覺得懶散。

他看著舒雲來說道:“陛下前些時日感染風寒,症狀與飛川很是相像,用了許多藥卻遲遲不好,宮內禦醫都束手無策,正巧你寫的信到了,本王便讓人用同樣的方法將藥做了出來,給陛下用過之後果然好了許多。”

韓星霽有些詫異,他都不知道舒雲來居然把藥方給了樓時巍。

舒雲來聽後鬆了口氣:“原來如此,那大郎的爵位……”

“俘虜敵軍之功在前,救治陛下及郡馬在後,日後這份藥方或許還能治好更多人,大郎當的起這個爵位。”

因為討論的對象是自己,韓星霽也不好一直當木雕,隻好對著樓時巍靦腆地笑了笑。

樓時巍卻似乎對他很感興趣一般問道:“之前未曾料到大郎竟是皇室後裔,隻是不知是哪一支後嗣?”

韓星霽硬著頭皮說道:“草民也不知,阿父並未同草民提起過,隻告訴草民祖父和曾祖父都歿於戰火。”

樓時巍若有所思說道:“原來是這樣,你這身醫術師從何人?”

韓星霽連忙說道:“我不會醫術,隻是偶爾得了幾張古籍,從古籍上尋到一些蛛絲馬跡,配了點藥胡亂對付罷了。”

醫生這個身份可不能認領,哪怕他冒充神棍都不能冒充醫生,太容易被戳穿了。

樓時巍敏銳的抓到了重點:“你讀過書?”

這年頭讀書人金貴,花費也多,一般人家都讀不起,這孩子既然生存於鄉野又從哪裡學得?

韓星霽說出了早就商量好的說辭,老老實實說道:“阿父教過一些字,但不怎麼會寫。”

出身鄉野沒條件練字也正常,至於他父親為什麼會認字,那就去問他那個子虛烏有的爹啊,彆問他,他什麼都不知道。

樓時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說辭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而能得舒雲來確認身份並且帶在身邊,想來也是值得信任之人。

然而他總覺得韓星霽身上有一種違和感,可這種違和感卻找不到抓不住,讓他忍不住想要繼續探尋。

韓星霽在說話的時候會微微低頭,他一低頭左耳的耳釘就會閃過一絲光芒。

樓時巍不自覺的又注意到了那個耳釘,沉吟半晌說道:“大郎此次立下大功,除朝廷封賞之外,身為長輩,本王亦有賞賜。”

他說完話,車上跪坐在一旁服侍的侍女就奉上了一枚小巧的漆匣。

韓星霽看著眼前的漆匣猶豫了一瞬,起身接過行禮說道:“多謝大王賞賜。”

這車不僅寬大而且足夠高,至少能讓韓星霽站直而不被撞頭。

樓時巍擺擺手說道:“本王與阿姊情同姐弟,真論起來你還要喚本王一聲阿舅,私下裡無需多禮。”

一瞬間,韓星霽就覺得自己地位飛升,若非他是穿越而來,隻怕此時要興奮到心跳加速。

然而他此時隻覺得心亂如麻,跟樓時巍關係越親近就越容易出事情啊。

他一邊發愁一邊老老實實抱著漆匣坐下。

樓時巍見狀不由得挑眉,這孩子身上竟然有一種寵辱不驚之感,哪裡像是沒見識的鄉下小民?

他起了逗弄之心不由得微微抬了抬下巴問道:“打開看看是否合心意。”

韓星霽微微一愣,繼而很聽話的打開了漆盒。

剛才接過漆盒的時候他就預感裡麵的東西或許並不大,因為那個漆盒實在是太輕了。

等打開之後他忍不住驚訝了一瞬——裡麵竟然是一對耳璫。

不,說是一對耳璫或許有些不貼切,因為這對耳璫的樣式並不一樣,一隻是製作精美的鏤空金球,因為比較小巧,仔細看才能看到上麵的圖案是蝙蝠。

另外一隻是銀色,中間是實心圓球,上麵則站著一隻側身正在低頭啄食的鳥。

韓星霽看著這兩個耳璫瞬間冷汗都下來了,這個禮物肯定不是樓時巍心血來潮準備的。

至少提前一天,也就是說在昨天或者更早一些的時候,樓時巍已經調查過他,確定了他的身份。

隻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產生彆的懷疑,比如說他在軍營那麼多天耳朵上空無一物。

不過,就算他有懷疑也不怕,教授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幫他補上了這個漏洞並且還編了個故事——就說韓星霽流落鄉野的時候曾經因為帶耳飾被同齡人欺負。

畢竟不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室男子有耳洞並且還會帶耳飾這件事,為了不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就將耳飾摘了下來。

後來遇到舒雲來確認自己身份之後才放心,正巧遇到攝政王親迎大軍這等大事他就又戴上了。

將整個資料在腦子裡過一遍之後,他就放下心來。

正好此時樓時巍說道:“大郎所帶耳璫寒酸了些,且以此物替代,日後再尋更好的吧。”

韓星霽不得不再次感謝樓時巍,然後在對方的目光之下隻好把原來的耳釘摘下來換上那枚金色耳璫,同時心裡忍不住感慨:攝像頭上崗半天便光榮下崗,樓時巍果然是穿越者的天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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