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韶實在是沒有理由留下人,人家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現在就等著他點頭,可偏偏他看不明白,需要找人一點點去看,在這個過程中,韓星霽留在京裡反而讓他煎熬。
萬一他理解
條陳的時間比人家寫的時間還長,麵子就徹底沒了。
於是他也隻好拐彎抹角的轉移話題問道:“九江王為何如此匆忙過去?”
韓子韶現在都有點搞不清楚,不知道樓時巍不在的時候他到底要不要做點小動作,可又擔心對方是釣魚執法。
最近他身邊的幕僚隱隱查到了什麼東西,當初元遙能夠順利留在韓曉身邊跟攝政王也脫不開關係。
韓子韶很擔心對方是在試探他,一旦試探出他有爭權的傾向就翻臉。
他很清楚自己是鬥不過樓時巍的,所以隻能慢慢來,比如說撬個牆腳之類的,更多的動作都不敢做。
可對方不在京裡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自己。
他身為皇帝,在朝堂上安插幾個自己人,沒什麼問題吧?
韓星霽幾乎要歎氣,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他會知道大王的決定呢?
他也是被突然通知的啊。
於是他隻好老老實實說道:“臣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吧。”
韓子韶見他也說不出什麼,更是不信。
跟犬戎談判哪裡動用得到攝政王?派個親王過去都算是給他們麵子了,哪怕皇帝親自過去都不一定比攝政王親自動身來的引人注意。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樓時巍肯定是在布局什麼,可就是沒人猜得到。
韓星霽被問多了也有些疑惑,不過他沒有費心思猜來猜去,而是直接詢問樓時巍:“大王,這次您為什麼要親自去啊?”
樓時巍挑眉問道:“你也覺得我不該去?”
韓星霽連忙搖頭:“沒有,您去肯定有用意,隻是我猜不到,所以就直接來問大王了。”
樓時巍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出去走走,隨便找個借口而已。”
“啊?”韓星霽有些狐疑地看著樓時巍,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糊弄了。
不過大王既然不願意說,那他就不說好了。
樓時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韓星霽肯定是沒信。
當所有人都覺得他做事情必然有深意的時候,哪怕隨心而為也會被人解讀出不同的目的。
倒也不是樓時巍想出去,而是想起來那天韓星霽把條陳交給他的時候,明明白白表示出了對休息的渴望。
當時他心念一動,想起像韓星霽這個年紀的時候,他也剛剛出仕,正是玩心重的時候,若不是大雍時局艱難,他也未必會迅速成長。
少年人貪玩是正常的事情,碰巧處理相關文書的時候看到下麵人建議把嘉鹿城往北兩百多裡全都跟犬戎要過來。
他想起嘉鹿城那邊風景似乎很不錯,曾有塞上江南之稱,如今正是好時候。
一時興起便下了這一道命令,談判是假,帶著小孩出去玩才是真。
不過哪怕是隨性而為他也是衡量過後才做的決定,他跟韓星霽說在京裡久了該出去看看天地廣闊,對他也一樣。
他在京裡太長時
間,壓製得許多人都不敢動,離開一段時間給他們蹦躂出來的機會,然後清理乾淨也不錯。
迎著韓星霽疑惑的目光,他也隻是說道:“就是談判而已,沒有其他原因,聽你娘說你快把家都搬空了?”
韓星霽頓時臉上一紅,沒有繼續追問,隻是不好意思說道:“沒有,就是擔心路上不方便,所以多帶了一些東西。”
樓時巍失笑:“不用擔心,實在缺什麼了讓人送就是。”
韓星霽心說現在又沒有快遞,真正著急用的東西等他們送過來得等到什麼時候?
於是哪怕恨不得全家都告訴他不要帶那麼多東西,他還是收拾了一大箱子,也虧了他身為伯爵有自己的車隊,要不然還真不一定有地方放。
在出行的前兩天韓星霽才知道了他們這次行進的路徑,韓星霽看了一眼預計用的時間——來回路程一個月?
啊?
他略有些震驚地看著手上的文書問道:“阿娘,要走這麼久的嗎?當初咱們行軍去鏡國也沒這麼久啊。”
他以為算上玩耍,咳,談判的時間一個月,結果隻是路上的時間嗎?
大雍地處中原的正中心,跟鏡國和犬戎的距離其實差不多,當時他們用了幾天來著,三四天?
舒雲來看著他說道:“出行是出行,怎麼能跟打仗比?打仗那是急行軍,隻追求行進速度,現在又不著急,當然是慢慢走了,更何況犬戎那邊路況不是很好。”
韓星霽忽然想起樓時巍之前說想出去走走,當時他還不信,如今看這個安排,倒真是跟遊山玩水差不多。
這樣也挺好的,不走慢點怎麼能玩的儘興?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舒雲來說的犬戎那邊路不太好走是什麼意思了。
彆說犬戎,就連大雍邊境的路也不怎麼好啊。
這次出行用的還是牛車,比馬車要平穩很多,然而顛簸程度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就算車隊已經儘量放慢速度,也沒用。
他一個汽車高鐵輪船飛機都不暈的人,現在暈了牛車!!